第42章 延慶病子(二)
第42章延慶病子(二)
謙嬪只得跪下,驚慌不已,幾乎要落下淚來。
連忙道:「臣妾知錯,可臣妾悉心照拂四阿哥從來不敢懈怠,每日定要問兩遍溫太醫,還要回過皇後娘娘,臣妾真的不知道四阿哥怎麼會忽然病得這麼重。」
稻香亦連忙道:「皇上明鑒,自過了年四阿哥的身子雖然有了好轉,但我們娘娘是半分也不敢疏忽的,就連大公主都要顧不上照顧,實在是不敢不盡心吶!您只瞧娘娘眼下的烏青便知道了。」
皇上見四阿哥小小一個人在床上如此痛苦模樣,不由得又想起了當年弘昐生病的模樣,後來他竟……
故而一時間十分急躁,除了責備太醫之外不免又牽連了謙嬪,此刻見她面容不好,眼下果然也有烏青。
「你先起來吧,朕原是一時著急。」
皇上連忙叫人起了身,其實他一貫是最放心謙嬪。
謙嬪暫時是放心,便起身來又不敢多說話。
皇上便包含怒氣望著溫太醫道:「溫太醫,你是婦嬰科的好手,朕與皇后一貫最相信你的醫術,照顧好四阿哥,不要叫皇后與朕失望!」
「微臣絕不敢懈怠。」
溫太醫連忙磕頭,心中卻疑惑,按照他的葯吃下去,這幾日天氣又好,即便是四阿哥出去吹了風也不會有什麼問題的呀!
難道?
宜修得到延禧宮宮女的通報,連忙就帶著人去了瞧了一番,又仔細聽了溫太醫與謙嬪的描述。
當著皇上的面,宜修便問道:「可是被下了什麼葯,亦或者是中毒了導致體弱,舊病複發?」
溫祈安連忙擺手道:「絕無可能,微臣與太醫院諸位同僚都瞧過,四阿哥只是舊病複發。」
見眾人都望著自己,謙嬪著急了,忙對天發誓道:「皇上,娘娘,臣妾從沒有帶四阿哥出去吹風過,臣妾若是這樣謀害四阿哥,豈非第一個就會被發現?何況臣妾也沒有必要謀害四阿哥呀!」
皇上頷首,說道:「快起來吧,朕也相信你不會如此。唉,謙嬪,你與溫太醫好生照料四阿哥吧。」
宜修忙見縫插針,勸慰道:「皇上,或許四阿哥是思念生母了,不如還是叫儀貴人把四阿哥帶回去照顧吧,究竟是親生母親,或許四阿哥就能好得更快了。」
皇上見皇后與謙嬪都望著自己,無奈對宜修說:「你放心她照顧四阿哥?她照顧了好些日子,把四阿哥的身子照顧得越來越差,四阿哥反而是到了延禧宮才好起來的。難道皇后不放心謙嬪?」
宜修被堵住了話頭,只能訕笑說:「臣妾自然相信謙嬪,只是……」
「好了,」皇上擺一擺手,打斷了宜修繼續要說的話,「就叫謙嬪繼續照顧吧。」
宜修便無奈道:「請皇上安心,妾身也會吩咐人在寶華殿為四阿哥祈福的。」
皇上略微嘆息:「只能如此了。」
待皇上走後,宜修正色肅然起來了,仔仔細細將溫太醫與謙嬪又盤問了一遍,卻沒有任何反常之處。
「這麼說來,四阿哥果然沒有被人下手?那麼為何會忽然身子這麼差呢?」
謙嬪道:「伺候他的人都是嬪妾從王府帶出來的,麥香統管著她們,不會有人敢害人的。或許……」
她仔細想了想,有幾分不確定,小聲道:「或許是妾身昨日午後怕四阿哥悶著,所以打開了窗戶透氣了一會。」
宜修沉默,無論怎麼看都是四阿哥沒有中毒,謙嬪不會害人,溫祈安照顧得宜,難道真就是昨日午後吹風了?
「溫太醫,你們一定要小心,照顧四阿哥的人手、藥渣、葯蓋子以及食物,四阿哥素日接觸的器等等都要經由太醫一一查驗過才可以。這樣吧,四阿哥的這些東西每三日或兩日就一換,看誰能動手腳。」
謙嬪道:「娘娘還是以為有人使壞?」
宜修冷笑:「宮裡的孩子只要病了,那就一定有鬼。」
「是。」
於是宜修吩咐了太醫院格外留心四阿哥,除溫太醫日日當值外,所有太醫要輪流去看診。
又知會了姜忠敏一聲,四阿哥的素日要用的東西、衣裳等等要多備幾份,隨時供謙嬪支配。
就這樣,過了三日的調養,溫太醫來報說四阿哥的身子又逐漸好了起來。
這叫皇上高興萬分,給了許多賞賜,又令宜修十分安心,不管是四阿哥真吹了風還是自己的防備起了作用,總歸是四阿哥無事了。
然而究竟溫祈安是自己的人,謙嬪也是自己的人,這麼個不中用的苗氏母子,可別拖累壞了自己其他的棋子。
於是第四日午後便迫不及待地去了養心殿,誰知剛出宮門就遇見了儀貴人。
「嬪妾給皇後娘娘請安。」
宜修疑惑道:「儀貴人,你不在寶華殿祈福,怎麼來本宮這裡了?」
儀貴人忽然跪下,哀求道:「娘娘,嬪妾自知這些年不如謙嬪得皇上喜愛,但究竟母子天性,嬪妾實在是思念四阿哥。」
宜修瞭然:「你是想求本宮去和皇上說,讓你把四阿哥接回去?」
儀貴人連連點頭,聲音又低了幾分:「娘娘,嬪妾雖然不得寵愛,但究竟比柳氏有用啊,她這麼些年來根本沒有為您出過力,求您把四阿哥還給妾身吧!」
宜修暗嘆她的愚蠢,示意綉夏攙她起來,無奈道;「不是本宮要謙嬪撫養四阿哥,而是皇上一定要謙嬪照顧好他,前些日子四阿哥病了,本宮又被皇上駁了一回。」
儀貴人哀求的眼神逐漸絕望,宜修連忙笑道:「不過你放心,這兩日四阿哥是身子又好多了,本宮正要去養心殿和皇上請求,叫你把四阿哥接回去撫養,你便一塊去吧!」
「多謝娘娘大恩,嬪妾就知道,娘娘您終究是疼愛嬪妾的!」儀貴人立刻又歡喜起來,似乎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
於是宜修便帶著她一起去養心殿,但願見面三分情,胤禛能夠答應。
皇上聽了宜修的勸說,又見儀貴人哭得傷心。
「只要皇上肯讓嬪妾接回孩子,嬪妾就是從此不出咸福宮半步都甘願吶!」
他不覺又想起了自己小時候,太后從來沒有向先帝提過一次接回自己,即便厭惡苗氏許久,卻也忍不住生了惻隱之心。
她再惡毒,終究還是個愛子心切的人。
「唉,好罷,只是四阿哥的身子好不容易好些了,你明日便把他帶回去吧,以後要小心照顧,不可有一絲懈怠。」
宜修便亦放心:「這就好了,今日叫謙嬪給四阿哥打點好,明日午時暖和的時候,你就把人帶回去。」
「多謝皇上,多謝娘娘!」
儀貴人連連磕了三四個頭,感激涕零不已。
晚間時候,不知為何,許是午後為苗氏母子之情感傷,皇上竟然破天荒來了宜修這裡。
自登基以來,除了封后大典、大封後宮那幾日留宿景仁宮,皇帝一個月里留宿的日子已經是屈指可數,大多時候還是華妃和麗嬪二人。
皇上與宜修用了膳,看了會書,夫妻二人便睡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