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1章 自始至終，都只有他一人在煩擾

第501章自始至終，都只有他一人在煩擾

「你怎麼會是個老人呢？」

面前這人無論是容顏還是性子，看不出任何歲月的痕迹。

那麼生動、那麼鮮活，沒有半點暮氣沉沉的味道。

「你想說我不只容貌、就連我的心態也很年輕嗎？那是當然，只要我繼續修行下去，就算以後你的孩子、你的孫子像你這般大時，我還是這副模樣。山中的時間流逝，對我而言意義不大。」

「……」蕭戔沒法理解裴歌所說的這些。

這超出了他的認知。

「為什麼會這樣？」他問裴歌。

「你是想問什麼樣的修行，才能像我這樣青春永駐？」

「嗯。」蕭戔點頭，他還是沒法完全相信裴歌說的，但直覺告訴他，面前人應該沒有說謊。

「你知道我跟師父為何要遁世而居嗎？」裴歌不答轉而問他。

「如果你說的是真的，像你們這樣的情況，與普通人住在一起，時間久了會引起懷疑的。不會變老，短時間內還能借口說保養得好。可再怎麼保養得宜，也不可能違背生老病死的自然規律。」

「不錯。人都是貪婪的，長生不老的誘惑實在是太大了。住在塵世間，會給我們帶來無窮無盡的麻煩。」

「你真的能……長生不老？」過去，多少皇帝夢想著能長生，可傾盡一國之力，照樣做不到。

現在都是二十一世紀了，更沒有人相信這種事情了。

可如今，蕭戔面前就坐著一個自稱能長生的人。

「也不算是完全的長生不老，只是活的時間更久一些罷了。我們一族，體質特殊，本來就比一般人要長壽。再加上我生來就具有練氣的天賦，練氣，本就是一種習靜呼吸以求長生之術。」

裴歌說話的同時，還給蕭戔做了一個示範。

他的手放在桌子上，運氣。

蕭戔明顯感覺到身前有一股未知的氣在涌動，而後放在桌子上的杯盆碗碟全部離桌而起——

完全不受地心引力的束縛，漂浮在半空中。

蕭戔倒吸一口氣。

極力才讓自己鎮定下來。

他瞪大著眼，望著眼前這顛覆了他認知的情景。

裴歌抬起了手，輕輕做了個「收」的動作，這些杯盆碗碟便全都落回到了桌面上。

「現在你相信了？」

「你、你真的？」

「你的眼睛，想必醫生也告訴了你，如今的醫療手段是無法讓你復明的。」

蕭戔忙點點頭，「世伯跟我說，我的眼睛能復明，是遇到了奇迹。」

「奇迹啊~」裴歌長嘆一聲，「那其實也不算是什麼奇迹，在森林深處，有一味珍稀的草藥。將它們的根莖放入我後山的靈泉之中，再接受百年日月精華的淬鍊，便能成為靈藥。」

「我之所以收取你們那麼高的報酬，一方面我愛財，另一方面還因為這些葯本身就具有這樣的價值。」

蕭戔明白。

歷經了百年才得以提煉完成的靈藥，再怎麼珍稀都不為過。

「我把這些如實告訴你，除了相信你的為人、會幫我保守這些秘密。還是想讓你知道，你跟我之間不存在結果，也沒有任何可能，你現在明白了嗎？」

「我能知道你真實的名字嗎？」

「你就叫我管堇言吧，真正的名字，我自己都忘記了。」

「怎麼會？」蕭戔不太能理解。

「都跟你說過，我活了太長時間，人也老了。一個無足輕重的名字罷了，有什麼緊要的呢？」

裴歌所擁有的名字實在是太多了。

每一個時空，每一個身份，不是他，但又都是他。

身份、名字都可能是假的，彼此的感情跟羈絆，卻可以是真的。

裴歌似乎是有些累了，撐著腦袋的手緩緩放下，下巴緊跟著枕了過去。

「我好睏，先趴一會兒，碗筷勞煩你收拾一下，有什麼話我們明。」

他趴在桌子上，囑咐完，便睡了過去。

大概是此時的裴歌，已經放棄了偽裝。

蕭戔從他的身上，終於意識到了歲月的痕迹。

就連他的氣息，也變得暮氣沉沉起來。

這讓蕭戔很惶惑。

就好像是面前的人，存心讓他意識到彼此的年齡差距一般。

蕭戔置身於空蕩蕩的房間里，這一晚上聽到的全部都是他過去從未聽過、也無法理解的東西。

還有管堇言。

頂著少女的容顏，實際年齡未知。神秘莫測，說的話永遠不知真假。

蕭戔總覺得這一切很不真實，他好像活在了一個巨大的幻境里，從前到后他都沒有看真切過眼前的人。

他的世界和認知，都是被人精心編織過的。

到底什麼才是真的？

他究竟要不要去信管堇言？

他一時間不知該如何辦，又要如何去面對。

過了好久，他才重新動了起來。

先將桌子上的東西收拾乾淨了。

又看管堇言還在熟睡，想把人抱到床上去睡，手快要碰到眼前的人時，又硬生生止住了。

「我的年紀做你的奶奶都綽綽有餘了……」

這一句話重重響在耳邊，讓蕭戔往後退了一步。

他緩緩轉過頭來，望著管堇言熟睡的臉。

兩人自初見后，一幕幕都在蕭戔眼前浮現。

……「你是故意走路沒聲的，還是要嚇唬我？」

「不，我在測試，測試你有沒有當一個瞎子的天賦。」……

……「如果我始終一蹶不振，你的治療就不會開始？」

「治好你能拿一千五百萬呢，我幹嘛不要這筆錢？」……

……「你是做什麼工作的？」

「對我感興趣了？那我的身份太多了，不知道你想問那個啊。」

「你是不是除了在騙我的同時，還在騙別人？」

「嗯嗯，可以這麼說吧。」……

蕭戔緊緊地閉上了眼睛。

他還是沒有辦法把這人今晚上說的這些，代入到他所認識的那個管堇言身上。

這一夜，蕭戔的內心都處在劇烈的掙扎中。

他就這麼的站在管堇言身旁，不敢靠近，卻又不願離去。

翌日裴歌醒過來的時候，蕭戔就趴在他的對面，桌子已經清理乾淨了。

昨晚上，本來見時機差不多了，他睡一覺，也給點時間讓蕭戔想清楚，放他一個人冷靜冷靜。

到後面，他還真就睡著了。

主要是這段時間太忙了，一個人身兼多職，也難得好好休息一下。

「早啊。」裴歌見蕭戔也醒了，還沒心沒肺地跟他打起了招呼。

不管蕭戔如何為了這段感情煩惱，他似乎從始至終都沒受影響。

蕭戔無奈的認識到了這一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