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聽得夠多

「娘！別說了！」中年男子略微激動的嗓音自院子外面傳來，籬笆門被推開，門外此刻正站著兩個人，衣服上滿是補丁，手裡還拎著竹筐。

他們，就是剛剛從市集回來的賀老三夫婦。

手裡的竹筐被放在門裡的空地上，夫妻倆快速進來。

還沒來得及跟景言說上一句話，老太太就撲了上去，抱住了賀老三的手臂，叫囂著讓賀老三把景言趕走，「兒啊，你趕緊，把這個女的趕走，她不能在你家一直住下去吃白飯啊！你們的日子本來就不富裕，再多了一個人吃飯，不是更不好過了？」

「所以，就像娘說的，我們把人趕走了之後，用多餘的錢，去補貼大哥家嗎？」賀老三眉目沉沉，說出口的話都帶著傷心。

「娘？當初分家是大哥提出來的，我和芸娘一直不同意的，你為了大哥，強硬的逼迫我們分家，我們那時候日子艱難，我們去找大哥，娘你是怎麼趕我們走的，如今我們都還記著。」

那一年，也正好是賀冬摔斷腿的那一年。

日子何其艱難！

可又有誰幫過他們？

對於撫養自己長大的老娘，賀老三知道老娘那時候的艱難，忍了這麼多年，可終究會有親情磨光的那一天的。

「你這什麼意思？老三啊，你怨我？怨你大哥？我辛辛苦苦養你長大，不就是讓你養我老的嗎？你說出這樣的話來，不孝啊！我竟然樣出了個不孝子啊！」老太太一聽兒子在心裡是這麼想的，頓時就知道了事情不好。

眼珠子一轉，一屁股坐在地上，開始嚎哭表演。

賀老三面色更加難看，「娘，我不是這個意思！」男人，本就在口舌方面爭不過女人，更別提賀老三這樣的老實人了。

芸娘站到景言的身邊來，輕輕拍了拍她的手，「不用擔心，我和當家的不會趕你走的。」

景言側頭看了她一眼，明明眼裡都還是擔憂，可卻依舊努力給她笑容，生怕她被嚇到，嘖，性格還真是好。

景言搖搖頭，「我沒關係，她還不能嚇到我。」

不過，她倒是挺擔心賀老三他們一家的狀態的。

有這樣一個老娘，還真的是夠他們吃一壺的了。

就像現在，老太太一個不樂意，就坐在地上撒潑。

「不孝子啊，不孝子，我當初就不應該把你生下來，早就在生下來的時候，就溺死在水缸里，也省的我現在，落得個兒子不孝的場面！她爹啊，我真是可憐啊，你當初怎麼不帶著我一起走啊！留我一個人受苦啊！」

她的哭聲太大，很容易吸引來很多人圍觀，賀老三黑了臉，「娘！這麼多年來，這樣的話，我也聽得夠多的了，您也不用在這裡，用這樣的話來嚇我，聽了這麼多年，我也是念在你是養我長大的娘，所以才一直沒說什麼！」

「可我和芸娘這麼多年的忍讓，卻沒得來你的一點點憐惜，同樣是兒子，你對大哥，就恨不得把我家所有的東西都搜颳去給他們，你看看，我和芸娘身上的衣服，你再看看小冬的衣服的袖子短了一大截，你怎麼不說給孫子做件新衣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