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四章:風寄柔的心事
風寄柔自從上次遇見雲如海之後,就經常獨自一人黯然神傷,有時候連身邊人的呼喚都充耳不聞,風寄柔的父親還以為閨女中了什麼邪,又是請巫婆,又是請道士,卻還是沒有任何好轉。
風老爺也算是邊城有頭有臉的人物,邊城的權貴們一個接一個地來慰問,都把這當做了一個討好他的機會。
風老爺在邊城混了幾十年,焉能不知道他們的心思?一氣之下閉門謝客,再也不見任何人,並且貼出告示,誰要是可以治好風寄柔的病就把風家一半家產奉上,此事在邊城鬧得沸沸揚揚。
街邊巷尾都在傳言,風家大小姐是中了邪,被不幹凈的東西附了身,一時之間竟然無人敢去診治。
風寄柔本就瘦小,加之茶飯不思更是瘦的只剩下皮包骨,雙眼無神,就如同一具行屍走肉,這幾天風老爺四處尋醫問葯,卻沒有一個大夫可以診斷出她得了什麼病。
「小姐,你吃點東西吧,在這樣下去你的身體會吃不消的!」阿媛拿著一碗白米粥,放在床邊,風寄柔視若無睹,眼眸之中竟無一絲波動,也不知在想些什麼……
此時邊城的大街小巷之中都已經貼滿了風家的告示,大家早已見怪不怪,打從心底里覺得,風家大小姐的香消玉殞只是時間問題罷了。
一個穿著草鞋,衣衫襤褸的雲遊僧人看到告示大笑不止,就好像剛剛聽到了一個最好笑的笑話,茶館的馬老三笑道:「這和尚和風家大小姐一樣中邪了,怎麼看個告示還可以樂成這樣。」
雲遊僧人大笑:「和尚我要發大財了,能不開心嗎?」
「好你個瘋和尚,身為一個出家人,居然還想著錢,就不怕佛祖怪罪下來?」馬老三戲弄道。
雲遊僧人口中念念有詞:「非也,非也,佛祖他老人家的金身可都是拿錢造的,和尚我愛財又有何不可?」
馬老三不屑地輕哼一聲,不想再和這瘋和尚糾纏,回到店裡忙活去了。
誰知那和尚居然打聽得風家宅邸徑直往風家去了,門衛見這個和尚衣衫襤褸,渾身上下髒兮兮的,就把他趕了出去,和尚大笑:「風老爺要白髮人送黑髮人咯。」
一旁的門衛剛要對他大打出手,動靜被大管家聽到了,大管家知道此人是來給風寄柔治病的,將瘋和尚打量了個清楚,嘆道:「罷了罷了,眼下也只能死馬做活馬醫了。」
便將這瘋和尚引了進去,風老爺此時還抱有一絲希望,畢竟自己老來得女,就這麼一個女兒,真要沒了,風家就絕後了,可是見這個和尚舉止瘋瘋癲癲的,心裡就涼了半截。
瘋和尚大笑:「虧你還是她的爹,你家閨女是為情所困嘞。」
風老爺大吃一驚,忙問道:「大師,此話怎講?」
瘋和尚大笑不語,這可急壞了一旁的風老爺,不斷地追問其中的原由。
瘋和尚說道:「奇了怪了,這可是你家的閨女,卻來問我作甚?」
一旁的阿媛內心忐忑,風寄柔確實是見過雲如海之後就變成了現在這副模樣,只是還一直沒有和風老爺說過此事,她也不確定風寄柔是不是真的因為雲如海而害了相思病,說出來反而徒惹是非,當下聽聞和尚的話語,若有所悟。
瘋和尚這是笑眯眯地看著身旁的阿媛,阿媛心裡大吃一驚,這和尚到底什麼來路?難不成他都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了?
「老爺,其實小姐是在見了雲少爺之後才變成現在這副樣子的。」阿媛啜泣道。
風老爺此時一個踉蹌,接著問道:「此話當真?」
「千真萬確。」
「你為何不早些說出來。」
「我以為小姐是中邪了,就想著那些道士巫師該會幫小姐驅邪的吧,沒想到居然會成這樣。」阿媛放聲大哭。
風老爺癱坐在椅子上,面露凶光:「我風集運到底上次做了什麼對不起你們雲家的事?我女兒要是有個三長兩短定要將雲如海那小子陪葬!」
瘋和尚搖了搖頭道:「戾氣太重,和尚我最討厭戾氣重的地方,告辭!」
說完頭也不回地就走了,風老爺知道這個瘋和尚不簡單,說不定是自己女兒的最後一根救命稻草也說不定,賠笑道:「大師別走,我家閨女現在只能靠你了!」
見和尚執意要走,風老爺忙叫管家拿出一托盤的金元寶,約莫有十來個,那和尚一見到金元寶就面露喜色,竟然毫不客氣地就把金元寶全都放進了兜里。
這個舉動讓管家有些懵,在風老爺耳邊低語道:「老爺,這個瘋和尚怕不是個江湖騙子吧?」風老爺大怒:「住口,再惹得大師不高興,他就真的一走了之了!」
管家趕緊閉上了嘴巴,不再言語,生怕惹得這瘋和尚不高興。
瘋和尚此時得了錢財,笑得合不攏嘴,活生生就似一個彌勒佛,來到了風老爺的面前說道:「帶我去看看你家閨女吧。」
風老爺此時也顧不上那許多,二話不說就把瘋和尚帶到了風寄柔的閨房,瘋和尚打量了一下她,笑道:「是了是了,合當是相思病沒錯了。」
風老爺大喜道:「大師可有辦法?」
瘋和尚低頭不語,隨後走到風寄柔的耳邊說了些什麼,風寄柔聽聞,眼神之後終於有了些許波動。
「啪!」誰知這時瘋和尚居然扇了風寄柔一巴掌,這一巴掌幾乎是用盡全力,風寄柔的臉上留下了瘋和尚的臟手印。
風老爺大怒:「你這和尚在作甚?來人,快把他趕出去!」
「爹。」風寄柔的用虛弱的聲音呼喊道。
風老爺下意識地應了聲「誒」。
「老爺!小姐好了!」阿媛歡呼道。
風老爺老淚縱橫,將風寄柔抱在懷裡,聲音哽咽道:「我的兒啊,你要是有個什麼意外,爹爹我也不活了!」
風家眾人無一不淚如雨下,泣不成聲。
「此時還真是有勞大師了!」風老爺道,可是待到轉頭卻不知道瘋和尚跑哪去了,眾人當時注意力都放在風寄柔,都不知道這和尚是什麼時候離開的。
風老爺感嘆道:「我們遇到活佛了!」接著朝著大門口的方向拜了三下,眾人紛紛效仿。
風寄柔此時身子虛弱,調養了幾日就好了,臉上再無愁容,原本體弱多病的身子也好了許多。
……
雲如海此時主意已定,打算第二天就跟隨卓成貴離開邊城,努破月強顏歡笑做了一大桌好吃的,雲如海嗔怪道:「浪費這個錢幹嘛,還不如等我走後,你和娘多買點好吃的。」
努破月白了一眼,顯得很不情願地說道:「要不是娘堅持要給你吃頓好的,你以為我願意嗎?」
雲如海早就了解了努破月的刀子嘴,豆腐心,極快地在其嘴唇上蜻蜓點水地親了一口。
努破月不安地說道:「棉襖帶了嗎?這天氣一天天地轉涼,出門在外可別染上了風寒才是!」
「放心吧,我會照顧好自己的,娘呢?怎麼還沒見她出來。」
「她說看著你鬧心,就不出來了。」
雲如海知道雲夫人是擔心看到之後捨不得自己,也沒有說什麼,分出飯菜叫雲從端進雲夫人的房間。
面對著一桌子的大魚大肉,內心反而很是空虛,悵然若失。
努破月悄悄從廚房拿出了一壺酒,笑道:「你快聞聞,這是什麼!」
雲如海驚喜道:「品香居的桂花釀!」
「答對了!要不是看在你明天就走的份上,我才不會花這個冤枉錢呢!」努破月此時還在傲嬌著。
雲如海看著頭都得意地抬起來的努破月,忍不住用手指勾了勾她的鼻子。
二人吃完飯,喝了點酒,就回到屋裡睡覺了。
第二天天還沒亮雲如海就起床了,在桌上留了張字條就離開了家,來到了卓成貴家門口。
「雲老弟,來的還真快啊,我們還沒開始出發呢。」
卓成貴一共準備了兩輛馬車,看來這次要運回來的東西著實不少。
雲如海很是吃驚:「張先生這舉動這未免也太冒險了吧?原來還以為他是和我說笑,沒想到他當真做的這麼絕?路上萬一遇到點意外可就……」
卓成貴倒是顯得比雲如海冷靜多了,泰然自若地說道:「餓死膽小的,撐死膽大的,我們掌柜在這一行混了這麼久,還從來都沒怕過呢。」
雲如海爬上其中一輛馬車和卓成貴一起來到商隊的所在地,這支商隊除開一些邊城的本地商人,倒有一大半是外地的,其中為首的是一個徽商,叫胡百萬,哪怕是在整個徽商的圈子裡都特別有名,這兒資歷最高的就是此人,因此胡百萬就毫無意外地被打家推崇成為商隊的領頭人,大家都唯他馬首是瞻。
卓成貴說道:「再等半個時辰,天稍微亮點我們就出發!」
「好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