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四章:噩耗
老刀把子狠狠瞪著胡芊,說道:「你這娘們,脾氣還挺大的,實話和你說了,你爹早就被我殺了!」
胡芊抬腳就往他的襠下踢去,老刀把子遭到這一踢,面無人色連話都說不出來。
胡百萬在死人堆里聽得分明,這才爬了出來,驚喜道:「兒啊,我在這呢。」
胡芊見到父親安然無恙又驚又喜,激動道:「爹,你沒事真是太好了,有沒有哪裡傷著?」
尹天江拍了拍胡百萬的肩膀道:「老胡啊,你還活著就好,你要是沒了,這軍費我還真不知道找誰要呢!」
胡百萬感慨道:「要不是雲如海那小子,我可就只能等你們給我收屍!」
「雲如海?」尹天江疑惑道,還真沒聽過這號人。
雲如海意識模糊,隱隱約約感覺自己被人拖上了一輛軍用吉普車,一路顛簸,路上好幾次失去意識,最後自己下車被人抬上了擔架,隨後又暈了過去。
胡百萬正想拿出煙斗,一想到這裡是醫院,又把手縮了回去,見醫生出來就問道:「大夫,我那個朋友情況怎麼樣了?」
醫生摘下口罩,搖了搖頭道:「情況不容樂觀,腦袋磕到了硬物,能不能醒過來都難說啊。」
一旁的胡芊急道:「他要醒不過來可怎麼辦啊!」
醫生接著說道:「你們做好心理準備,他的腦袋遭到了嚴重的衝擊,就算醒來了,也可能有後遺症。」
胡芊繼續問道:「您的意思是?」
「可能會失憶,至於是喪失短期記憶還是長期記憶就不好說了。」
「謝謝大夫,您慢走。」
醫生走後,胡芊走進病房看到雲如海的頭被繃帶裹得嚴嚴實實的,淚眼婆娑,她娘死得早,自小和胡百萬相依為命,胡百萬早就猜到了女兒喜歡上了這小子,拉著胡芊的手,語重心長道:「我的兒啊,我知道你喜歡上了雲如海這小子了,可他已經是有婦之夫了,你就斷了這個念想吧。」
胡芊被父親拆穿,臉紅道:「爹,你就放心吧,我哪能這麼想不開啊,天底下的男人多得是,我也沒道理嫁他做小老婆。」
胡百萬嘆了口氣道:「你這麼說我就放心了,雲兄弟能不能醒就看他的造化了!」
……
一大早,邊城的街頭巷尾都在談論著同一件事,前不久從這兒出發的胡百萬商隊,路上遭遇了劫匪,死傷殆盡,據說部隊趕到的時候整個山頭都是屍體,土匪手段之慘絕人寰更是駭人聽聞,據說這事連南京的領導都驚動了。
努破月正在菜市場買菜,路過茶館,聽到有人正在談論此事,也不知是真是假,向其中一桌問道:「這消息是哪來的?該不會是謠傳吧?」
「秦長官都貼出公告了,這事還能有假?」那人隨口搭了一句,又和一旁的人談論起來,「依我看,這次跟著胡百萬的倒霉蛋多半是凶多吉少了。」
「可不是嗎?胡百萬自己都不知道活沒活著,我估摸著是全死光了。」
努破月聽聞噩耗,血氣攻心,腦海之中天旋地轉,一個踉蹌倒在了地上,這可把那兩人嚇得夠嗆,趕忙將她扶了起來,問道:「姑娘你這是怎麼了?」
花染香正和君子影在街上閑逛,見到前麵茶館圍了一群人,就好奇鑽了進去,見一女子倒在地上。
君子影驚呼道:「染香,那不是破月嗎?」
花染香狠狠瞪了一眼一旁手足無措的趙四道:「好你個趙四,整天遊手好閒,老實交代,你把她怎麼了!」
趙四伸出衣袖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道:「花掌柜,這你可就冤枉我了,我就和一旁的哥們兒閑聊胡百萬商隊遇難的事,誰知她聽到之後就暈倒在地,我還以為是碰瓷的。」
茶館小二也出來作證:「花掌柜,我剛才也看到了,確實和趙四沒關係,她自己倒在地上的。」
花染香這才收起仇視的目光,看向一旁的君子影:「子影,快把阿阮背上,送到大夫那去看看!」
不用花染香提醒,君子影就背上努破月往藥房跑,花染香在後面大口地喘著粗氣,追都追不上。
君子影一進門就大吼道:「大夫,救命啊!」
孫大夫剛剛接診過病人,正趴在桌子上休息,聽到有人大吼當時就不樂意了,「誰啊?當買菜呢……」髒話剛要脫口而出,但見到是君子影,收起怨氣,語氣立馬恭敬道:「喲,我當是誰呢,沒想到是君掌柜啊。」
君子影沒心情和他寒暄,開門見山道:「我朋友突然暈倒,您快給診治診治。」
花染香氣喘吁吁地斜倚在診所門口,喘著粗氣道:「大夫,您快給看看吧。」
孫大夫伸出手臂剛要把脈,但是又馬上縮了回去,「男女授受不親,我去找根絲線。」
花染香白了一眼道:「我的孫神醫喲,現在都是中華民國了,您還整那套虛的幹嘛?人命關天,您就趕緊把脈吧!」
孫大夫也不再糾結,伸出布滿褶皺的手去切脈,君花二人焦急地等待著,孫大夫表情嚴肅隨後蒼老的臉龐擠出一絲笑容道:「恭喜花掌柜,您的姐妹有喜了!已經兩個月了!」
君花二人四目相對,同時問道:「當真?」
孫大夫皺了皺眉頭道:「我行醫問葯幾十年,還能騙你們不成,這脈我一切就知道是喜脈,只是最近這位姑娘過度操勞,加之受到刺激就暈了過去,休息幾天好生調養身子就沒有大礙,我開服安胎藥記得每天早晚各服一次。」
君子影背起還在昏迷中的努破月道:「有勞孫大夫了。」
不一會兒藥房夥計抓好葯,花染香提起安胎藥和君子影離了藥房。
「真沒想到,破月也知道了這件事,這可怎麼辦啊,雲如海要是真出了什麼意外。她可怎麼辦啊……」君子影邊走邊念叨著。
花染香在後面白了他一眼道:「你就那麼肯定雲如海已經死了,還是你非常期盼他出意外?」
君子影轉頭說道:「染香,我是說萬一,萬一他出意外了。」
花染香索性不理他,由著他一個人念叨去。
君子影走到雲家門口,就感到背後的努破月動了一下,關切道:「破月,你醒了?」
努破月睜開了眼睛,自己現在好像在被人背著,這股熟悉的味道是?君子影?
「子影,你快放我下來,一會兒讓染香看到她該誤會了!」
花染香在後面痴痴地笑著道:「阿阮,你剛才在茶館暈倒了,我和子影把你送到了診所,現在送你回家。」
努破月突然聽到花染香的聲音,嚇得一下就從君子影的背上滑了下來,說道:「謝謝你們,我現在好多了,能走路了。」
努破月想起來了,當時自己聽到商隊全部遇難的消息就兩眼一黑暈倒在茶館了,內心暗道:「如海,你真的已經離我而去了嗎?」
花染香一把拉過努破月的手,拍了拍道:「有什麼煩心事,大家一起想辦法解決嘛,你憋在心裡什麼時候是個頭啊?再說了,你要不開心,你肚子里的寶寶肯定也不會開心的。」
「啊?寶寶?」努破月疑惑地看著花染香,隨後摸了摸自己的肚子,「你的意思是……」
花染香點了點頭。
努破月輕撫著自己的肚子,
「你們要進去坐坐嗎?」努破月在門口問道。
花染香搖了搖頭道:「不了,我和子影還有事,好好勸勸雲夫人,和她說清楚,如海福大命大,不會有事的。」
努破月雙手揪著衣角,輕輕點了點頭。
就在這時張琪英來到雲家,一看到努破月就鄭重鞠了一躬道:「破月啊,是我對不起你們雲家啊,派他去之前我是真沒想到會發生這種事。」
努破月見到張琪英臉色立馬變了道:「如海要是真出了什麼事,我和你沒完!」隨後用力將門給關上了。
努破月推門進了宅子,只見雲夫人急匆匆地趕來,嘴裡念叨著:「如海,是你嗎?」
「娘,是我。」努破月應道。
雲夫人「哦」了一聲,有些失望,努破月見她眼睛都哭腫了,最近商隊遇難的事在邊城傳得沸沸揚揚,雲夫人也有所耳聞,只不過不敢將這事告訴努破月。
雲夫人耷拉著腦袋,垂頭喪氣道:「阿阮,我去城隍廟求個簽。」
「娘,速效救心丸帶了嗎?」
「放心吧,帶著呢。」
張琪英臉上顯得很是疲憊,顯然昨晚知道消息的他也是一晚上沒睡好覺。
「張叔,現在怎麼辦?對付聶萬隆的那批貨就這麼沒了。」花染香問道。
張琪英在這一瞬間蒼老了十歲,喪失之前的那股銳氣,頹廢地嘆息道:「眼下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我實在沒想到他們還沒到目的地拿到貨就會遭遇不測」
「今晚張琪英就要在品香居舉行晚宴了,到時候可怎麼辦才好?萬一他把所有人都爭取過去了,我們還拿什麼和他斗。」君子影心有不甘,可是眼下這局面的確是回天乏術。
張琪英疑惑道:「怎麼可能這麼巧,那批貨是用來對付聶萬隆,偏偏就被劫了?」
花染香道:「張叔,你的意思是說,這事和聶萬隆脫不了干係?」
「肯定脫不了干係,要是可以得到犯罪證據,那他可就只能等著愛槍子了。」隨後張琪英有頹喪地嘆了口氣,「聶萬隆這人做事滴水不漏,想要抓住他的紕漏,談何容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