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7.怎麼?你的病還沒有好
當趙承瑾牽著月影的手,和夏沁玉一起回到酒樓之上的時候,清雨和婉露嚇得面如土色--
趙承瑾笑笑:「兩個小丫頭,我不是趙承瑾,如今我叫做周喻今,是個做藥材生意的老闆,你們以後叫我周老闆--」
夏沁玉想起了皇后的娘家姓周,神色黯然了一瞬:「周老闆,對不起--」
趙承瑾明白她的意思,笑笑搖頭:「有果必有因,你不必介懷,我出京之前見了她一面,往後歲月,只有她自己珍重了--」
錯了就是錯了,他無數次勸說過母親,讓她放棄妄想,不要試圖染指權勢,可是她不聽---
清雨和婉露也是聰明的丫頭,自然明白了是怎麼一回事,看見月影臉上的笑意,也著實替她歡喜--
幾人在酒樓之上,望著漫天的煙花,品茗閑聊,度過了最為幸福和快樂的時光。
夜深時分,幾人回到了住處,給趙承瑾布置好了房間,他並不想那麼早地睡覺,非要賴在月影的房中,兩個人有著說不完的話--
夏沁玉回到了房中,開心和快樂褪去之後,綿延的遺憾和孤獨又上了心頭,她沒有睡意,到窗邊推開了窗扇,看著柔和的月光落在院中--
清輝柔美,彷佛一切都籠罩在了輕紗之下,她又想起了嫁給他的那一天,那一天的月色也是這樣的美麗,她初次見到了他,然後,他們一起度過了那麼多美麗的月夜--
可是,她最終只能
一個人看月亮--
她心頭很沉,沉得難受,便悄悄地走出了房門,輕手輕腳地走到了院子中,抬頭看著月色--
她突然很想念他--
突然,月影的房中傳來乒乒乓乓的聲音,門吱呀一聲響過後,趙承瑾抱著衣服被一雙皙白的手推了出來,好像月影還罵了他一句什麼--
他無奈地嘆口氣,轉身想要回自己房間,卻突然和回頭張望的夏沁玉四目相對,一時之間神色變作了尬尷--
夏沁玉想了想,組織了一下措辭:「怎麼?你的病還沒有治好,還是不行,所以被趕了出來--」
他臉色倒是一紅:「弟妹,怎麼說這麼粗魯露骨的話--是因為我太行,被她發現我是在裝病--」
試了一下之後,她醒過神來,大罵他騙子--
他飛快地將衣服穿好,整理了一下,看見夏沁玉站在院子邊,心中也知道她定然是想起了趙承弦,心頭難過,便走了過來道:「弟妹,你和老九的事情,我聽說之後,覺得你錯了--」
夏沁玉抬頭看他,很認真地問:「我錯在哪兒了?」
「你錯在太小看他的意志了--」他也學著她,伸手靠在了木頭欄杆之上,道:「他既然能為你選擇復活過來,我相信,他也能想起以前的事情--」
她心中一震,搖搖頭:「可我卻真的不願意看見他冷漠和厭惡的眼神--」
「呵呵--」他笑了一笑,道:「我就不相信當初你
和他是一見鍾情的,也不相信老九最初會一見你就愛得死去活來的,最初的你能忍下他的性子,為什麼現在的你不能?」
「我不能--」她眼神閃了一下:「可能是因為見過他的溫柔--」
「可是那些溫柔還不是你歷經磨練才得來的--」他點頭道:「那麼為了他,你為何又不能再次經受磨難?」
「我不能,我怕他會永遠想不起來--」她眼中起了淚光:「我怕我永遠都會被他討厭--」
「哎!」他談了一口氣:「你這才堅持了過久啊?你捫心自問,在他身邊也不過短短兩三個月,你就逃離了,你是不是對他也太沒有信心了啊?」
夏沁玉一下子啞口無言了起來--
「你只知道你會難過,你考慮過他的處境沒有?」他又轉頭看她,神色溫柔:「他的記憶回到了他假死避世的那一刻,他面對的是原本想要逃開的一切,他厭惡爾虞我詐、他想要隱退,去過無憂無慮的生活,但是卻突然又要面對承擔天下的重任,他會是怎樣的心境,你可曾設身處地地為他想過,可曾安慰過他?可能撫慰過他的心?」
夏沁玉神色黯然下來,搖了搖頭:「我沒有--」
這一切,她都沒有去做過,因為她的心頭,只想到了自己--
她的眼淚漸漸蓄滿了眼眶,她這一刻才發現,自己真的太過自私了--
她為了自己,丟下了他一個人--
「你不該對他那
么地沒有信心--」趙承瑾抬頭去看月亮:「我對他有信心,他的意志一定能衝破蠱毒的桎梏--」
夏沁玉的心頭彷佛塞進了一團又一團的棉花,堵得難受無比,她蹲下身子,哭泣了起來:「是我錯了--」
她越想越傷心,越傷心就越思念他--
她蹲了下來,將頭埋在臂彎之中,哭了起來:「我錯了--」
趙承瑾低頭看著她,長長得嘆了一口氣--
夏沁玉傷心地哭著,感覺到有雙手落在了她得肩頭,便哽咽了一聲:「趙承瑾,你手拿開,我不要你安慰--」
但是趙承瑾的聲音從遠處傳來:「月影,快開門讓我進去,你表哥來了,這外頭的景色我看了要長針眼的--」
夏沁玉驚訝地抬頭,果然趙承弦的臉在月光下閃著柔和的光芒,她忍不住伸手去摸他的臉,吸了一下鼻子含著眼淚道:「你肯定是假的!你現在該在京城才是--」
他卻伸手捉住了她的手,愣愣地看著她,突然笑了一下:「老七說得不錯,我心頭那股子虛空,都是因了你--」
自從她離開之後,他愈發覺得自己的心頭那個虛空越來越大,他不知道是為什麼,看見空空的靖王府,心頭就總是空落落的,無論怎樣的忙碌,或是無論身處在何方,那種沒有著落的感覺都揮之不去--
林嬤嬤讓人重修了枕梅樓,和以前的枕梅樓一模一樣,卻又不一樣,他走進了樓中,
卻發現這裡既陌生又熟悉--
熟悉的是他能肯定這裡的一桌一塌他都能記得--
陌生的是他覺得這裡分明和以前一模一樣,卻又讓他感覺不到安心,他總覺得裡頭有什麼不同--
是什麼不同呢?
他想了又想,在樓裡頭轉了又轉--
終於有一天,林嬤嬤看著他在窗前茫然遠眺的時候,突然說道:「王爺,樓中少了王妃--少了夏王妃--」
就這麼一句,彷佛驚雷在他心頭炸響--
有一道光閃過了他的腦海,撕開了回憶的一個小縫隙--
就這麼一點點小小的縫隙,讓他突然想起了樓中有她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