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他被傻子輕薄了
趙承弦落在窗外大樹上時,聽見的便是這句由衷的讚美,立刻黑沉了臉!
糟老頭子定然不會相信他死了,來這一手不過是想逼他出來。
但他並不是一個孝順的兒子,他熱衷於和老頭子對著干,他要嚇跑那個未曾蒙面,卻突然成了他王妃的女人。
滿京城的人都在嘲笑威海侯家的四女兒成了傻子,他討厭娶一個傻子。
他想象著那個傻瓜是怎樣地在哭泣、哀嘆!
他想象著沒有新郎的洞房之中是怎樣的一片悲涼凄慘!
卻,猝不及防地看見了這副奇怪的畫面--
那個本該在痛哭的女人,躺在明亮的月色之中,斜倚著錦褥,翹起了一隻腳,蔥白的手指捏著白瓷酒杯,悠閑地一眼窗外美景,一口杯中美酒,滿臉的舒適快樂。
簡直了!
簡直沒有語言可以形容他心中的震驚和疑惑。
死老頭子,竟然真的給他賜了一個傻子。
那傻子竟然還稱讚著他死得好,他本來想弄出些動靜嚇她的心意立刻轉變了,他要現身嚇死她。
「多謝誇獎!」
清冽的男聲在深夜有些冰涼的空氣中顫抖,果然夏沁玉一個激靈,撲哧一聲從榻上滾了下來,杯中美酒傾灑在了潔白的榻上錦褥。
趙承弦皺起了眉頭,他討厭別人用他的東西。
但地上的夏沁玉爬了起來,並沒有四處張望,傻傻地站著,半晌才嘿嘿一笑:「哈,我竟然醉了--」
伴著月光站在房屋中間的修長身影震動了一下,正要開口,卻見她將手中還捏著的小瓷杯子朝榻上一扔,轉身就要走。
那個潔白晶瑩的杯子飛出了一個小幅度的拋物線,落在厚厚的錦褥之上沒有發出一點兒聲音,卻仿若像是重鎚狠狠地敲在了他的心頭。
酒杯中,剩餘的液體潑灑了出來,在錦褥之上開了一朵小花,也讓趙承弦的心破了個大窟窿。
她竟然,如此糟蹋他的卧室--
他平日里,一塵不染,整整潔潔的卧室--
呼一聲風聲響過,夏沁玉的腳步停了下來,她潔白修長的脖子被一隻手捏住了,那手,冰冷如同寒霜。
「滾出去--」他的聲音很好聽,低沉富有磁性,卻冷冰冰的仿若冰塊砸在了地上。
「誒?」夏沁玉懵懂地抬頭看背著光顯得有些模糊的身影,毫不在意脖子上傳來的痛意:「你是誰?」
趙承弦愣了片刻,覺得沒有回答她傻問題的義務,只是收緊了手指:「滾!」
他不屑和她多說,任何他不在意的人,他都不屑理會。
「哎呀!」夏沁玉縮了縮脖子,不舒服地掙扎:「你的手,好冰哦,就像死人的手--」
她帶著痛意,想了想,然後抬頭一笑,晶瑩的眼眸仿似汪了一湖春水,臉上帶起了紅暈,恍然大悟地道:「啊--,我知道了,你是個鬼吧!」
趙承弦很滿意,這下,她該害怕了吧!就算是傻子,也是會怕死的吧!
他手指收攏,沉聲道:「滾出去,不然我殺了你!」
冰涼的手掐在了脖子上,拿捏著生死的距離,一個不小心,就會要了她的命。
他等著她痛哭求饒--
「好啊!」夏沁玉卻出乎意料地一口答應了,乖乖地放下手,一副待宰羔羊的模樣:「你殺吧,我真討厭活著。你快下手吧!」
原來守寡也不能長命百歲,這鬼不肯放過她,那便罷了--
趙承弦的鬆了開來,他低頭看向那雙晶瑩帶著些水光的眼睛,不由得一晃神。
這清澈的眼神,哪裡像個傻子?
可下一瞬,他覺得自己錯了。
她沒有逃開,反而倚靠進了他的懷中,摟住了他的腰,伸手摸他的臉,用清脆悅耳的聲音嘆息:「你可長得真好看,死了還這麼好看,被你殺死我也願意--」
他臉色比外邊的夜色還要深沉--
他被這個傻子,輕-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