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四章 我真的愛你

「那麼中秋節那天，你在我父親房間里，你跟他聊了什麼？」曼貞凝向陸未遠。陸未遠目光變得深遠，低頭看著曼貞許久，不由想起那天晚上。時間緊跟著倒退中秋節那晚，在顧家老宅一席人吃了飯離了席。因顧振寒讓陸未遠去房裡一趟，等陸未遠進屋時，顧薇薇和夏蘭先離開房間。當時顧振錫留下與顧振寒和陸未遠聊了一會兒后，知道顧振寒跟陸未遠還有話要說，也離開了房間。於是屋內只剩下了陸未遠與顧振寒倆人。顧振寒靠在床背上，抬眼看向陸未遠虛弱道：「那件事辦得怎麼樣了？」「按照你所交代的，律師在遺囑上已經加了曼貞為日升新一任董事長！」「好，謝謝！」顧振寒點了點頭，隨後看向陸未遠，目光多了幾分深邃：「未遠，這些年你為日升所做的，我明白，也很感謝！」「這是我應該做的，當初要不是您提攜，我也不可能有今天！」陸未遠語氣淡然。「是嗎？你這麼多年盡心儘力為日升難道沒有其他一絲想法嗎？」顧振寒目光變得深沉和複雜。「董事長此話何意？」陸未遠眸光浮動了下問道。「我是何意？你這麼聰明難道不明白嗎？」顧振寒緊盯著陸未遠。「董事長，未遠愚鈍，還請您直說！」陸未遠神情淡然笑道。「那麼我可以直接說你是為了替父親報仇才進入日升的嗎？」顧振寒氣息開始微微起伏。聞言，陸未遠雙眸不動聲色眯了眯，凝著顧振寒眼睛數秒，隨後身子隨意靠在椅背上，雙腿交疊，沒有驚訝，勾唇：「看來您已經知道我是誰了？」看著陸未遠的神情言語，顧振寒氣息起伏厲害，手緊抓著床單，雙眸緊緊盯著陸未遠：「原來你真的是坤華哥的兒子莫浩遠，原來你真的為了報復我才進入日升？你到底想幹什麼？」「您說呢？」陸未遠雙手交叉放於胸前，抬了抬眉。「你，你！咳咳咳……」顧振寒氣息不穩咳了起來。陸未遠起身，大手拍了拍顧振寒的背，平靜道：「曼貞好不容易試著原諒你，你應該注意身子，千萬別動了氣，到時候連父女冰釋前嫌后相處的機會都沒有！她心裡還是渴望跟您這位父親閑暇時可以聊聊天談談心呢！」隨後挑了挑眉道：「不過我倒想知道您是從什麼時候知道我的身份？」顧振寒緩了下氣，目光寒涼：「在振東將日升進軍日化的企劃案泄露的事發生后，我就開始懷疑你了，因為不管怎樣這企劃案是你負責的，而你做事從來都是沉穩分寸，怎麼可能出現疏漏讓這件事發生呢？而振東怎麼會這麼巧將企劃案拿到呢？」「看來你一早就懷疑我了？否則怎麼因為這件事而想到我故意為之，陷害顧振東？」陸未遠不由譏笑：「不過，您應該感謝我，我起碼為您剷除了一個狼子野心，也讓您看清您的兄弟是怎樣一個人！」「是，這件事你的確讓我看到振東本性，可是就是因為這樣，我不得不懷疑你這麼做的目的！你真的是想讓我看清我的兄弟面目還是另有企圖？你是否趁機將顧家成員逐一剔除日升呢？讓我不得不想你這麼多年甘願待在日升到底圖的什麼？」「您還真是防人之心不可無啊！」陸未遠揚了揚下顎笑道：「就因為這樣，你就查到我真實身份？」「不是，只是在這次RS服裝設計稿的事件發生后，而接著發生的事幾乎不約而同發生，那麼多的事湊在一塊兒，哪有這麼巧？所以我不得不重新審視你，也讓我有了重新查你的想法，在深入查找下，我才知道你改名換姓了，讓我萬萬沒有想到你竟然是莫坤華的兒子莫浩遠！」當時知道陸未遠是莫坤華的兒子后，顧振寒可謂真的很震驚。「原來在這之前你就知道我的身份了！那為何不揭穿我？為何還讓我繼續待在日升？」陸未遠交疊的雙腿換了下坐姿。顧振寒長長嘆了口氣，神情略顯沉痛自責：「事實上你父親出事確實跟我有關，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也理解你的恨意！但是我也絕不允許也不會袖手旁觀你為了報復我，而將日升佔為己有！」下一秒，陸未遠倏然起身，大步上前，高大的身子近乎將顧振寒籠罩，顧振寒抬頭，方能看到陸未遠眼中的寒冷，只見他微微低頭近乎咬牙道：「顧振寒，當初要不是我的父親鼎力提攜，你以為你的日升這麼快就能走到這個地步？你不僅不知恩圖報，而且還落井下石！你可知道我父親聽到指證人的單子上念出你的名字時，他有多悲涼嗎？顧振寒，你覺得你死了就能彌補我父親的一切嗎？這些年來，午夜夢回你可曾驚醒過？」「我知道我有罪過，我也知道坤華哥在天之靈也未必原諒我，可我沒辦法啊，我不能眼睜睜看著日升毀於一旦！」「沒辦法？要不是你為了一己私慾，要不是為了所謂的私心，怎麼就會沒有辦法？哪怕你說出真相，日升難道就此毀了？」陸未遠雙眸近乎血腥，額頭青筋凸顯。「我……」顧振顏無言以對，沉默數秒開口：「未遠，我對不起你的父親，也對不住你，所以當年我一直試圖找尋你的下落，只想彌補你，可惜一直沒有你的消息！如今我求你放過日升，我可以將日升一些產業劃分給你，但是日升只能是顧家，它是我一輩子的心血！」「那我父親一輩子的心血又找誰要回？我進入日升第一天就是坐等時機將日升佔為己有，你那麼一點的施捨對我來說太少了！所以，你說我怎能輕易放棄？」「陸未遠，你不可以這樣！」顧振寒急得又咳了起來，然後緩了緩氣說道：「你告訴我，你對曼貞的愛是真的還是假的？還是只是利用？」「那您是怎麼認為呢？」陸未遠挑眉雙手插兜，勾唇。「陸未遠，如果你要報復我就沖著我來，千萬不要傷害我女兒！你以前可是答應我要好好愛她一輩子，不給她傷害的！」陸未遠勾唇冷冷一笑：「那我非要利用呢？你的女兒很愛我，怕是一輩子都離不開我！我跟曼貞將來若是結了婚，若是我跟她有了孩子，日升以後不就可以名正言順成了我的？那我又何樂而不為玩玩你的女兒！」「陸未遠，你不可以這樣對曼貞，不可以！曼貞對你真心真意，你不可以這麼傷害她！你不可以糟蹋我的女兒！」顧振寒氣得指著陸未遠哮喘不止！陸未遠沉了臉涼了眸，俯下身子咬牙道：「那麼十四年前在美國舊金山一間倉庫內，一個無辜少女被你糟蹋而死時，你又是有何感想？這麼多年來良心可曾好過過？」聞言，顧振寒瞪大雙眸，一瞬不瞬盯著陸未遠，好半天才擠出一句話：「你…你說什麼…」「小雪才十九歲，你有想過她死不瞑目嗎？」「她……那女孩是你什麼人？」「她是我的愛人！」聞言，顧振寒渾身一震，不可思議看著怒焰很甚的陸未遠，好一會兒才道：「她是你……我…我不是有意的，我只是…」想起當年那一幕，顧振寒身體忍不住顫抖。「即便你不是有意，那麼最後為什麼不報警？不將那些人供出來？你還不是又為了所謂的私心而昧著良心不敢自首罷了！」陸未遠想到小雪的遭遇，胸口起伏也頗為厲害。「咳咳咳……」顧振寒胸口起伏不停，斷斷續續說道：「對不起，除了說對不起我不知道我還能做什麼？可是，未遠，你不能為了這個而傷害曼貞！」「你糟蹋了小雪，我是否該糟蹋一下你的女兒！」陸未遠怒火中燒盯著顧振寒。「未遠，你不可以，不可以……」咳嗽越來越厲害。陸未遠凝睇數秒，壓下心中的氣結，然後上前從桌上取出顧振寒定時吃的葯遞給顧振寒，然後倒了杯溫水給他，一字一頓：「我陸未遠還沒有卑鄙到利用一個女人而達到自己的目的！我也沒有像你當年這麼卑鄙齷齪，昧著良心做出傷害他人的事！我若是真要利用早在五年前就毀了你的小女兒顧薇薇了！又何苦等到現在！」顧振寒吞了葯，陸未遠拿開水杯重新落座。「你？」顧振寒喘著氣。「我愛曼貞無關仇恨利用！我也不會傷害她！」他剛才那麼說，無非恨顧振寒之前做的那些事罷了，顧振寒為了私心昧著良心做事，他怎不對他發火，發狠話？！但自己明白，不管父親的事還是小雪的事，顧振寒真的不是有意為之，所以自己選擇原諒他，當然他為了曼貞可以放下對她父親的恨意！「你說的可是實話？你真的不是處於報復而接近曼貞！？」顧振寒吞了葯，胸口有所平緩。「她是我愛的人，我不會傷害她，以後她也是日升董事長，我會在旁邊輔佐她，你放心日升永遠是顧家的，我陸未遠要創業，大可以獨自去闖，根本不會覬覦他人的東西！再者，你的日升跟我YD比起來簡直滄海一粟，我根本不屑！」「你說的可真的？」顧振寒有點激動。「我陸未遠要是有心毀了日升，根本不費吹灰之力！何必這些年還讓日升在業務上不斷擴展放大？顧振寒，你卑鄙無恥不代表所有人都會這樣！」聞言，顧振寒原本不安的心徹底放下了，他知道陸未遠是個說一不二的人，也知道他敢作敢當，行事光明磊落，說出來的話必定言而有信！他相信他不會傷害日升更不會傷害曼貞。「未遠，謝謝你！」顧振寒由衷說道。陸未遠沉了沉氣，沒有說話，淡然得看著顧振寒。「今後曼貞坐鎮日升難免會辛苦，畢竟她初入商界，到時候更要需要你輔佐和幫忙！以後還請你多辛苦！」「我並不希望我的女人將來太過辛苦，可能的話，我只希望我的女人在家享清福！出去賺錢的應該是男人！」「不管怎樣，曼貞今後由你照顧，我還是放心的！未遠，我已經重新在遺囑上加上一條，我會給你部分日升股份，也讓我彌補對你父親和那個女孩子所做的一切，當然我遺囑上會說明，這是念在你五年來為日升一心一意、傾心相助的份上，又念在你將來也是曼貞的丈夫的情況下，這只是贈與你跟曼貞的結婚禮物！」「不必了！過往傷痛的事您永遠無法彌補，既然我選擇原諒您，也根本不稀罕日升一切！您沒必要這麼做！做了，我讓這條也不會在遺囑上出現！」陸未遠說著起身。「未遠，這件事除了你知我知，別讓曼貞知道！」「我從來沒有想過讓她知道，因為我不想讓她知道她的父親曾今有多卑鄙！」「謝謝！真的謝謝你！」陸未遠深吸一口氣打開門，最後說道：「您好好休息！如果可能，我真心希望您好好保重身體，因為曼貞需要您這麼一個父親，她缺失了這麼多年的父愛，您應該為了她也要好好活著！」最後一句話，讓顧振寒渾濁的眼眸泛濫成災，他這輩子最愧對的就是他這個女兒！還好，他這個女兒遇到了一個好男人，由陸未遠照顧她，自己走了也放心！「我出來后，董事長情緒穩定！至於他後來發病，我真不清楚！」陸未遠摟著曼貞說道。陸未遠確實是不知道顧振寒為什麼後來發病，因為陸未遠走後，顧振寒想喝水，可是水杯手勾不到，只好下床，奈何腳一滑摔倒在地。顧振寒本身體質虛弱，這麼一摔，氣息有點喘，難受的撐起身子爬回床上時，氣息開始哮喘起來，再加上癌細胞擴散，疼痛席捲著顧振寒。由於癌痛和哮喘厲害，胸口相繼出現抽搐疼痛，緊接著病情開始發作，哮喘咳嗽不止，當即吐了一口鮮血。這也是夏蘭進屋剛好看到的一幕。曼貞窩在陸未遠的懷裡，聽了他的話，雙手緊緊揪著他的衣襟，內心狂亂不已，也難受無比，眼淚止不的流。原來他真的不是為了報復才接近自己，原來他是愛自己的，原來自己誤會了！原來……「曼貞，你不愛我，我很失敗也很難過，但不要緊，我可以等，等你愛上我！」「我……我一直愛著你，從來沒有停止愛你，我以為你是為了報復才利用我，所以我傷心，既然這樣，我不想讓自己在這麼卑微的愛下去，所以我選擇離開，未遠，你不知道愛上你也是我的劫，我真的愛你！」曼貞揪住陸未遠的衣襟搖頭哭道。瞬即哭聲變得嚎啕，哭得撕心裂肺，哭得哀涼，她這般哭不僅僅為了真相而哭，而是為了自己即將告別人世再也無法擁有他了而哭，她是多麼想跟他廝守到老啊。聞言，陸未遠眼裡有了濕意，擁緊曼貞，咽了咽喉嚨才道：「你真是傻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