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一章 大結局(下)

第一百九十一章 大結局(下)

曼貞離開墓園已是黃昏時分,下了山出了墓園,遠處一道傾長的身影迎面而來。

曼貞抬眸,看著走來的沈世君,嘴角微微扯了下。三年了,歲月賦予了這個男人更加成熟穩重,少了激進衝動,更多的則是內斂。

三年前,沈世君向他所屬的公司辭職了,回國進入日升協助曼貞。

雖然他知道在日升陸未遠早已為曼貞鋪好了路,日升上下都是陸未遠的心腹,也是他精挑細選的精英,自然會扶持曼貞。

但不管怎樣,對於曼貞來說要管理這麼大的企業還是辛苦的!所以他毅然決然決定留下來陪在曼貞身邊,適時也可以指點。

沈世君拿著外套上前披與曼貞的身上:「起風了,別著涼!」

「謝謝!」曼貞穿上外套。沈世君扶著曼貞走向車邊,打開車門讓她先坐了進去,然後在上車發動車子。

「先回酒店休息一下,明天我再陪你一起去見客戶!」沈世君看了眼眼睛紅腫的曼貞,心口隱隱疼惜。

這三年,只要她來墓園,一呆就會很長時間,而每次下山臉色便是蒼白憔悴。

「嗯!」曼貞看著窗外思緒遊離應道。

「馬上就要迎來倫敦秋冬時裝周了,那邊準備怎麼樣?」適時曼貞想起了服裝周的事情。

「嗯,一切就緒,到時候我們結束這邊工作直接飛往倫敦!」

「希望這次RS再創輝煌!」

「RS這幾年在服裝界上的輝煌,國內任何一個品牌都無人能及!」聞言,曼貞悠悠轉頭看向沈世君。

沈世君察覺曼貞看他,好奇轉頭,不由揚起嘴角:「怎麼了?」

「其實JOJ品牌還是跟我們不分上下的!」聞言,沈世君一滯,隨即扯了下唇:「是,JOJ確實跟RS不分上下,不過跟RS比起來,它還是遜色一點!」

「這次參加倫敦服裝周JOJ也是在名單內!」

「嗯!」

「世君,謝婉茹一直在等你!」沈世君沉默了,他知道謝婉茹對他的情意,也知道這幾年來她單身是為了什麼!可是自己全部的愛都已經給了身邊的這個女人,他所有的情都傾注在曼貞身上,心裡的位置又怎能容下別人?

記得三年前自己陪曼貞回了國,也為了曼貞留在日升上班。那時被謝婉茹無意知道后,曾找過他。那天兩人見面后,謝婉茹哭了,她抱著他哭得淚人,因為沈世君自從去了國外后,兩人就沒見過面,因此那一天見面,刺痛了謝婉茹蟄伏體內的痛,久違的見面令謝婉茹想哭的衝動,於是靠在沈世君懷裡嚎啕大哭,因為她依然深愛著他。沈世君聽著謝婉茹一聲聲哭聲,心裡很不好受,擁著謝婉茹輕聲安慰道:「傻丫頭,我不值得你這樣!」他說她傻,那麼他又何嘗不傻?

可她哭著說:「值得!」當然謝婉茹畢竟不是一個胡攪蠻纏的人,在得知沈世君要去日升的時候,便沒有多說什麼,因為她知道曼貞在沈世君心裡是多麼重要。

後來兩人見面並不多,畢竟彼此都很繁忙,偶爾在服裝發布會上見面,見面時頂多淺談。

沈世君一直知道謝婉茹對自己的情意,可自己終究不能給她什麼,因為他愛的是顧曼貞。

當然自己也清楚的知道曼貞心底永遠不會忘卻陸未遠,也知道她也不會愛上自己更不會接受自己,但不要緊,只要他能陪在她的身邊就好。

如今明白了,愛一個人並不需要一定得到她,將她佔為己有,只要她開心,只要她需要,自己隨時隨地出現給與她幫助溫暖,這便夠了!

「世君…….」

「曼貞!」沈世君打斷顧曼貞的話,轉而踩下剎車看向曼貞:「我知道婉茹對我的情意,可我不愛她,我無法回應她什麼,就像你不愛我,也永遠無法回應我一樣!你明白嗎?我從來不求你能答覆我什麼,我只願就這麼陪著你!」

「世君……誒……」曼貞欲言又止嘆了聲,他這是何苦呢?自己永遠都不可能回應他什麼。

「所以一切順天意,不要再說了,嗯?」沈世君笑了笑重新發動車子。

曼貞無奈扯了下唇看向窗外。這世上有些愛,一旦開始,便覆水難收;有些情,一旦心動,便一生一世!--

沈世君將車子開到市中心時,正逢堵車高峰期,一輛一輛車子排成了一條長龍。

沈世君無奈熄了火,皺眉說了句:「真是不巧,堵成這樣怕是一時半會兒走不了!」

「只能坐著等吧!」曼貞也是煩躁說了句,她討厭堵車。隨後視線隨意瞟了眼一邊廣場,道:「那邊是廣場,我下去走走!」出去透透氣也好。

「我陪你!」

「好!」

因為是傍晚時分,所以廣場上的人比較多,又是春天,於是春暖花開的季節,廣場上漫步的人自然多,也有些孩童在大人們的陪伴下放著風箏!每個人們臉上都洋溢著燦爛的笑容,還有孩童天真童稚的笑聲。

曼貞雙手環胸走上台階,來到廣場內一處噴水池邊,感受著一絲沁涼。噴泉是由假山的形式打造的,而噴出的形狀也各異,時而直衝雲霄,時而如同荷花含苞待放,噴洒出來的水柱沿著假山流淌在池中水光瀲灧,蕩漾的水波在夕陽餘暉的折射下猶如金子閃閃發亮。

噴池裡噴出來的水柱高低不等,有幾許水花濺到了曼貞身上和臉上,從而折射在曼貞略顯蒼白的小臉更顯得乾淨白皙。

曼貞伸手捋了捋髮絲,抬頭,不遠處一個坐在輪椅上的背影落入自己的視線里。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水柱子的恍惚,曼貞居然恍惚看到了陸未遠的背影。

頓時曼貞腦海一片空白,眼眸怔怔看著那道背影,那道身影滑著輪椅走向一邊,隔著水蒙蒙,曼貞看到了他的側臉,亦真亦幻間像極了陸未遠。

剎那曼貞內心激動無比,眼淚更是瞬即盈滿了眼眶,胸口前所未有一陣狂瀾,腳步開始移動,緊接著開始跑起來,而聲音像似衝破一道阻礙喊了出來:「陸未遠,陸未遠……」

身邊一直仰頭看天上風箏的沈世君一驚,轉頭才發現曼貞搖晃的步伐跑向遠處,心驚忙跟了上去:「曼貞!」

「陸未遠,陸未遠!」曼貞哭著跑向不遠處。曼貞的舉動和沈世君在身後的追趕,驚擾了周遭所有人,紛紛轉頭看向他們。

曼貞蹌踉得推開人群中,模糊的視線中,那道身影漸漸遠了,也漸漸不見了。

「陸未遠,是你嗎?未遠,不要走,不要走,我是曼貞,我是曼貞啊!」曼貞拚命擠過人群。擁擠中不慎跌倒在地,摔疼了膝蓋,曼貞咬牙站起身,抬眼,那道身影徹底消失在自己的視線里,曼貞睜著淚眸,失魂落魄得站在原地,茫然失措得盯著周遭,他不見了,不見了!

「陸未遠!」曼貞哭著大聲一喊,無力再次跌倒在地。

「曼貞,曼貞!」沈世君心疼得扶起曼貞。

「世君,我看到他了,我看到他了……」一種尖銳的疼痛瞬間蔓延全身,連呼吸都困難!

「曼貞,那是你的幻覺!」沈世君心疼摟著曼貞。

「不是幻覺,我真的看到他了,可惜他又走了,他不要我了……」曼貞揪住沈世君的衣服嚎啕大哭。沈世君亦是無比難受,緊緊擁著曼貞。

另一邊,石柱後面,有個坐在輪椅上的男人,雙眸也是潮濕一片看著他們!最後曼貞失魂落魄被沈世君摟上了車,看著身影遠去,躲在石柱下的人才滑著輪椅出來,沙啞的喉嚨中呢喃出一道聲音:「曼貞!」--

翌日,曼貞因為昨天在廣場上見到像陸未遠的身影,回到酒店后一夜無眠,再加上思極而泣,第二天精神不太好,沈世君讓曼貞在酒店好好休息,今早與合作方談判他一個人獨往。

沈世君走後,曼貞簡單吃了下早飯,想到昨天廣場上的一幕,曼貞始終不相信自己出現幻覺,於是出了酒店打的前往廣場。來到廣場邊,來來往往的人絡繹不絕。曼貞直奔噴池邊,雙眸一瞬不瞬看著周圍,生怕錯漏了什麼。

可惜任憑曼貞把廣場逛了遍都不見那道熟悉的身影,曼貞失落得坐在一處涼亭上,腦海不停浮現出陸未遠的身影,曾今與他點點滴滴刺痛了曼貞的心,眼淚又不受控制流下。

「阿姨,給你!」突然一道童聲揚起。曼貞回神,轉頭看到一個五六歲的男孩子,金黃的頭髮,藍藍的眼睛,很可愛!只見他正遞了一張紙巾給自己。

「謝謝!」曼貞接過紙巾道了聲謝。

「阿姨你為什麼哭?」小男孩好奇看著曼貞。

曼貞擦著眼淚,搖了搖頭。

「你男朋友欺負你了?」小男孩乾脆坐在曼貞身邊。

「嗯!」現在的孩子都是人小鬼大。

「欺負女孩子的男人不是好男人,你不值得為他哭!」聞言,曼貞忍不住笑出了聲,看著這小不點兒大的孩子,竟然說出這話,誒,只能說人小鬼大,現在孩子都太早熟了。

「就你一個人嗎?」

「沒有,爹地媽咪陪我來這兒放風箏!」小男孩指了指不遠處兩隊對外國夫婦身上,他們正在說著話。

「哪一對是你的爹地媽咪?」

「穿黃衣服那一對!」

「那你怎麼不去放風箏?」曼貞已經看到小男孩手中的風箏了。

「爹地媽咪碰到熟人在聊天,我等會兒再過去讓爹地媽咪陪我放風箏。」

「你這是什麼風箏?」

「是一條中國龍!」小男孩將手中的風箏攤開。

「你喜歡中國嗎?」

「喜歡,我還想長大去中國留學!」

「這是哪兒買的?」曼貞拿著栩栩如生的中國龍風箏問道。

「有一個中國叔叔做的,他經常帶著自己親手做的一些手工放在這兒賣的,他做的東西可好了,我很喜歡,我們這兒的人也很喜歡他做的東西!」

「中國人?」

「嗯,你也是嗎?」

「是啊,我是地地道道的中國人!」

「那你跟那位叔叔是老鄉!」曼貞笑了笑,然後盯著中國龍看了眼,當視線落到風箏右下邊「龍躍鳳鳴」四字時,剎那震住。字跡蒼勁有力,筆鋒遒勁,這筆鋒儼然像極了陸未遠的字跡。曼貞胸口有點起伏,心思混亂。

「皮特!」那對夫婦朝小男孩喊了聲。「來了,阿姨我去放風箏了!」小男孩叫了聲。曼貞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思緒里,一時沒聽清皮特說什麼,只是緊緊拿著風箏看著裡面的字跡。

「阿姨!」皮特皺眉:「阿姨你也喜歡這個風箏嗎?那你等那個中國叔叔來了,你就可以買了!」

「皮特,怎麼還不過來!」興許見兒子還不過去,孩子的媽媽走了過來,禮貌地向曼貞招呼道:「你好!」曼貞這才回神,見到孩子的媽媽,歉意起身:「你好,這個還給你!」「阿姨,我去放風箏了!」皮特揮了揮手,孩子的母親沖曼貞笑了笑轉身,轉身之際曼貞看到這個女子背包上居然掛著一個kiity貓掛件,陡然睜大眼睛,忙上前攥著那個背包上的掛件問道:「這,這是……」孩子的母親有點好奇曼貞的反應,皮特見狀忙說道:「這個也是中國叔叔做的kiity貓手工,我媽媽在他那兒買的!」

「小姐,你也喜歡?」孩子的母親笑著問道。

「阿姨,如果你喜歡,等那位叔叔來了,你可以向他買風箏或是買這個kiity貓掛件又或者你可以買他好多好多其他不同的手工。」

「他長得什麼樣?」曼貞不知怎的一種強烈預感油然而生。

「他長得挺帥的,只可惜他的雙腿是殘疾的,每天坐在輪椅上,而且他的聲帶像似受過傷,很沙啞!」孩子的母親頭一撇,一副惋惜說道。坐輪椅?難道昨天看到的就是他嗎?

「他是不是長得這樣?」曼貞慌亂的從包里取出皮夾,然後又從皮夾夾層里取出一張照片遞給他們看,這張照片就是他們在法國塞納河拍下的合照,後來將它洗出來一直放在自己的皮夾里!

「YES,就是他!」孩子的母親點了點頭。

「就是這位中國叔叔,原來阿姨認識他呀!」皮特好奇的問道。驟然,曼貞無法抑制內心的激動,連說話都不利索了:「他,他現在在哪兒?」真的是陸未遠,原來他活著!「這個我們不知道,只知道他每天都會來這兒出售他的手工,按道理今天早上他應該會來,奇怪,居然都不見他身影!」

「你知道他住在哪兒嗎?」曼貞顫著音問道。

「這個我們不知道,不過我只知道他一般還會去另一個廣場——紐約時代廣場!今天都這麼晚了還不見他來,想必他去了時代廣場!」

「謝謝,謝謝!」曼貞心情激動得波盪起伏,忙拿著包包出了涼亭,下階梯時差點摔倒,看得皮特母子嚇一跳。

曼貞打的一路到了時代廣場,坐在計程車里,坐立不安,心口也是忐忑不安,害怕、緊張、激動、彷徨等等情緒縈繞著曼貞。很快車子到了時代廣場,下了車,曼貞直奔廣場,拿著照片不停向走來過往的人問是否見過這人,並說明了他坐著輪椅,賣著手工品。

「請問你見過坐輪椅的中國人嗎?三十多歲,他經常拿著一些手工過來賣的!」問了這麼多人,都說沒見過,這讓曼貞心急如焚。

「他啊,就在前面廣場的一個走廊上,在那兒正擺著地攤呢!」一個中年男子伸手說道。曼貞順視看過去,一個坐在輪椅上的男人正低頭在地上擺放著琳琅滿目的手工,觸目所及的只是他的側臉。

這時正好有幾個顧客上前向他買手工,他抬起頭,久違的容顏赫然呈現在曼貞的視線里。未遠,未遠真的是你……原來你真的活著……你明明活著為什麼不來找我?你知不知道我三年來的痛苦?你怎麼可以這麼狠心?顧客付了錢拿走地攤上的手工,而他仰著頭,嘴角露出很淺的笑意,光線打在他的俊臉,依舊是那麼迷人俊朗。

曼貞視線模糊了,邁著步伐一步一步走過去,身體在顫抖,腿也是在顫抖,心更是顫抖不已。其實剛才一路找來,她害怕過,她怕皮特母子倆會不會認錯人,因為世上長得相似的人太多,所以她怕到最後見到這個人是空歡喜一場!可現在這個讓她每天心心念念的人出現在自己眼前,不是幻覺而是真實的!他是讓她愛到痛徹心扉,讓她午夜夢回哭醒的男人,他的一舉一動,一顰一笑是他人無法複製的,所以她不會認錯他,前面那個人就是她深愛的男人!

曼貞終於走上前,隔著幾米遠的距離看著他,淚水早已泛濫成災,尤其從正面看過去,終於看清了陸未遠的俊容。

三年不見,他瘦了,原本立體的五官更加立體深邃,而方湛的下巴長了些許青青的鬍渣。他的身上穿了件很舊的夾克外套和內搭的黑色襯衫,而下身穿了條灰色的休閑褲,休閑褲早已被洗的泛白。曼貞心口狠狠一揪,那個曾經穿著講究的男人怎麼變成這樣了?不過,即便一件廉價的衣服穿在他的身上,也是散發著與眾不同的風采,也毫無違和感。

這時又有幾個顧客上前向陸未遠買工藝品,交談間,曼貞才聽清楚陸未遠說話沙啞,似乎聲帶受了傷,他說幾句后便咳嗽起來。曼貞內心狠狠一鈍,而當視線落到輪椅上那雙腿上時,剎那刺痛了曼貞的淚腺,眼淚更加洶湧而下,他的腿怎麼就殘了?那幾個顧客買了后帶著手工品便走了,曼貞隔著水霧蒙蒙看到他從一個包里拿出一對kiity貓手工,低眸靜靜注視著手裡那對kiity貓,仔細看,原來這是一對雄雌的kiity貓!

「Howmuchisthiskiitycat?」

「Thisisnottosellkiitycat!」

陸未遠說著抬頭,剎那眼眸一顫,整個身子僵硬得看著曼貞。

「為什麼不賣?」曼貞淚眸凝著陸未遠。倏然,陸未遠驚惶無措猝然低頭,慌忙滑動輪椅離開,有點慌不擇路,險些摔倒。

「我有個深愛的人,他曾說讓我好好活著不能食言,只有這樣才可以陪他一生一世!我做到了!可對我承諾過他會活著回來見我的人卻食言了。」

「那個曾對我姨媽說今生賜我歡喜免我苦難,一輩子好好待我,可他又食言了!」

「他說過這一輩子都要與我相知相依,可他還是食言了!」

「我以為他死了,每每想他想得讓我心痛無比。」

「每天夜裡習慣他的手臂枕著我的脖頸處才能安然入睡,可惜他不在,這三年來我睡眠質量很淺,幾乎沒睡多長時間就醒了,醒來后才發現只有凌晨三點。」

「這幾年來除了工作外,其餘時間我人雖是活著,而心卻是死的,因為溫暖我心的人不在我身邊了!他走了連同帶走了我的心!每天像似個行屍走肉活在世間!」

「午夜夢回時都在想他的夢裡哭醒過來,而後孤單看著空曠的房間,我突然感覺特別冷,可惜他不在我身邊,因為只要有他在,他會緊緊抱著我給我溫暖,讓我不再寒冷瑟抖!」

曼貞說著一步一步走過去,淚水肆意而下:「我們都以為他走了,永遠不再回來了,可是今天我突然看到他出現在我的眼前,我很開心也很激動,原來他沒有走,一直都在!可是見了面后,他卻不肯面對我!」

「以前對我呵護備至,對我溫柔相待,對我親昵的他,怎麼突然變得這麼狠心了?我心痛了!」背對著曼貞的陸未遠,雙眸已是淚如泉湧,擱在輪椅上的雙手緊緊攥緊,身體隱隱顫抖。

「這麼多年不管他是出於什麼原因不來找我,也不管他變成什麼樣,只要他活著,只要他還愛著我,我依然願意握著他的手不離不棄!」曼貞早已走近,蹲下身子伸手緊握住陸未遠微顫的手。

「他曾對我說男人女人這一生最成功最幸福的事情便是選對了自己對的另一半,他說我是他選對的人,而在我心裡也早已認定他為我對的另一半,終生不渝!然後彼此老了可以互為一生直至黃泉路上攜手而過!未遠,這些話你還記得嗎?」曼貞抬起淚眼看著早已淚流滿面的陸未遠。

「你知道嗎?在這一刻,我依然握著你的手,再輕輕對你喚一聲,陸未遠我愛你!」曼貞顫著雙手緩緩撫向陸未遠打濕的臉。陸未遠綳著唇緊緊顫抖著,而大顆大顆的眼淚砸落下來,幾滴濺到曼貞的臉上。

周遭走來過往的人駐足腳步頻頻投來目光。「未遠,不要再離開我了,我會心痛,連呼吸都會痛!」曼貞哭著將臉頰埋在陸未遠胸膛。

下一秒陸未遠再也抑制不住內心的疼痛,也掩蓋不住對她的相思之痛,伸出手回抱著曼貞,緊緊的,深怕一不小心就像泡沫一樣消失不見!他這三年又何嘗不心痛?

「昨天在廣場上我看到的是你對不對?」曼貞淚如傾盆,熟悉的懷抱讓她心痛,淚水如同排山倒海般將淹沒,他終於抱她了,多年後她也終於找回了屬於她的擁抱。

「是!」

「你為什麼這麼狠?」淚濕陸未遠的襯衫。

「因為我已經是身殘的人,你應該找個健全的……」話沒說完,下一秒曼貞仰頭吻上陸未遠的唇,顫著唇低喃道:「我說過不管你變成什樣,只要你心裡有我,我願意握著你的手走完一輩子!」

聞言,陸未遠那一刻,思念化成心棉里的針,輕輕一觸,頓時血流如注。那一刻,陸未遠狠狠將曼貞擁在懷中,永不放手!

遠處,沈世君一瞬不瞬看著前方,剛跟合作方談好判,然後準備回酒店去接曼貞吃午飯,可沒想到車開過時遇見這一幕。

在這裡碰到這一幕是沈世君萬萬沒有想到的,更讓他震驚沒有想到的是莫過於陸未遠,原來他沒死,原來他還活著!那麼他為什麼這麼多年不來找曼貞?他知不知道這幾年曼貞是怎麼度過的嗎?他怎麼可以這樣對她?沈世君很想上前質問陸未遠,給他一拳。然而當沈世君看到陸未遠坐在輪椅上時,心裡頓時猜到怎麼回事了,他想必因為雙腿致殘而不願連累了曼貞吧!所以才不願意來找曼貞!

沈世君眼眶酸脹,雙眼紅了,仰天看了看萬里無雲的天空,今天天氣真好,所以什麼事都是好的。

隨後深吸一口氣,他該走了!是該走了,陸未遠回來了,他活著真好,曼貞也終於找回了她心心念念的歸屬,而自己該放心了,也該隻身安心而退了!

曼貞,陸未遠我祝你們幸福!沈世君打開車門坐上了車,絕塵而去!坐在車上,沈世君搖下車窗,風吹進來,打亂他的碎發,一併吹散了他眼裡的淚水!--

「那天發生了什麼事?」曼貞推著陸未遠來到外灘邊。

「那天你們走後,我跟丹特因為藥劑作用,身體越來越無力。丹特他有這種藥劑必定也有這種解藥,我當時就問他有沒有解藥時,他點了頭,因為我知道他也不想就這麼死了,所以他必定會拿解藥!後來他吩咐他一個手下從裡間拿出解藥!」陸未遠沙啞說著。

畫面不由倒退那天:「丹特,如果你不想死,儘快把解藥拿出來!」陸未遠死死扣著丹特。

「好,來人快到裡面一件保險箱柜子里拿出一瓶黑色藥丸!」丹特立馬吩咐道。很快一個隨從拿著藥瓶走了過來,陸未遠才看清這個隨從是個亞洲人,應該是泰國人!

「給我!」陸未遠沖著那個隨從喝道。隨從遲疑,陸未遠當即向丹特扣下扳機。「快,快給他!」丹特嚇得命令道。「這怎麼吃?」陸未遠接過藥瓶問道。「服用三粒便可!」陸未遠看著滿滿一瓶藥丸,然後交到丹特手裡:「你先倒三顆服用!」聞言,丹特迫不及待倒了三粒服用,見狀,陸未遠深知這必定是解藥,否則丹特不會這麼心急的服下,隨後命令丹特給自己又倒了三粒,然後服下,接著陸未遠將這瓶葯放入兜里。

「陸未遠服用完解藥,不出半個小時,你體內的毒就會完全解了,所以你該把槍放下了吧!」「我現在放下槍不等於死路一條!馬上給我下山!」「陸未遠!」丹特怒了。「不走的話,我一槍斃了你!」最後陸未遠挾持著丹特一路下山,可是走著走著迷路了,陸未遠分不清東南西北。「哪條路下山?」陸未遠問道。「往這邊!」丹特轉了轉眼珠指向一條通道。「別耍花樣!」「你搶還抵在我的腦袋,我敢嗎?」

服了解藥,丹特力氣稍稍比之前好多了!陸未遠挾著丹特走到一邊,穿過一片茂密叢林,接著便聽到海浪的聲音。「你敢耍我!」陸未遠惱怒道。「陸未遠,你以為就憑你一個人,有能力離開這兒嗎?」丹特體力已經恢復,再加上比起陸未遠受的傷,自己算是小兒科,何況以前一直穿梭在血雨腥風的組織里,恢復體力的丹特身手敏捷,一個反手便鉗制陸未遠。

而陸未遠自然也不甘落後,服了葯后,體力也是恢復了些,只不過身上中了兩槍,失血倒是過多。「砰!」陸未遠朝丹特開了槍,一旦開槍,前方一路緊逼的隨從自然強強對著陸未遠開槍。陸未遠一個閃身躲在樹背後,然後朝著那些人開槍,丹特也接過隨從送上的手槍,對準陸未遠開個不停。陸未遠寡不敵眾,又身中了兩槍,而這兩槍打中了陸未遠的膝蓋。

身上的傷太多,流失的血也讓陸未遠體力透支,強忍著劇痛逃向一邊,而這時四面八方的槍對準了陸未遠。

「陸未遠,今天就是你的死期!」丹特話落對準陸未遠的心臟。

陸未遠心驚,眼疾手快一個翻身將旁邊那個亞洲隨從扯了過來當肉牆。「砰!」這一槍擊中了亞洲人,正中心臟,那個亞洲人當即吐血倒地。

陸未遠趁機從懷裡早已藏好的迷你型炸彈投向不遠處,「砰!」一道劇烈的聲響響徹崇山,接著火光四起,一些隨從被炸的血肉模糊。原本陸未遠備用的炸彈是為了以防萬一,如果他救不出曼貞,那麼便和他們同歸於盡,若是救出曼貞,他也會將這些炸彈炸向他們,因為他必須殺了丹特,以免後患無窮。

「陸未遠你居然帶炸藥?」丹特憤怒地舉著槍走過去沖陸未遠瘋狂掃蕩。陸未遠一把將亞洲人的肉牆推到在丹特跟前,隨之將身上僅有的迷你炸彈扔向丹特,而自己忽然縱身一跳掉入海中!於是炸彈炸的丹特和那具亞洲人血肉模糊,火光四濺將他們燒的體無完膚!

「後來呢?你的嗓音怎麼會變成這樣?」曼貞含著淚問道。

「我掉入海中后不知不覺被海水衝到了一家漁民海岸前,後來是那名漁民救了我,那個漁民是個六十多歲老頭,家無親人,他終身靠撲魚為生。最後他將我送往了當地診所,取了子彈,後來我醒來后才發現我的雙腿因中了槍,再加上長時間浸泡海水中,導致雙腿殘了,而我的聲帶是因為服用那個解藥,那個葯雖然是解藥,但可能含的成分刺激性比較大,對喉管殺傷力厲害,因此我的聲帶就變成這樣了!」陸未遠說完這些話的時候,嗓音覺得乾燥咳嗽了起來。

「沒事了,一切過去了!」曼貞輕輕拍了下陸未遠的背說道。

「後來我在漁民家養了一段傷,為了能自力更生,我便做一些手工來這兒賣……」

「你寧願這樣生活都不願來找我?」曼貞心疼這麼一個男人擺地攤,過著風雨無阻艱辛的日子。

「曼貞,對不起,我這樣了不敢來找你……」

「不要跟我說對不起,只要是你,變成什麼樣我都要,只要你回來比什麼都重要,哪怕你瞎了,哪怕出了意外而變得面目全非,我都不嫌棄,只要你不放手,我就不放手,你說過我們要一生一世的,對不對?」曼貞揚起唇瓣柔柔笑道。她只要他回來,回到自己的身邊就好,至於之前他那麼狠心不來找自己,她不責怪他,她知道他是為了自己才不願來找自己。以前他是那麼呵護自己,捨不得對自己大聲嚷嚷,更捨不得對自己凶,那麼自己又為何哭著責罵他狠心呢?他的狠心出發點也是為了自己,所以自己也該像他對自己這般對他包容呵護!

「傻丫頭!」陸未遠心疼得看著曼貞。

「我不傻,因為我撿到了這麼一個大寶貝,以前弄丟他三年了,如今又讓我撿回來了寶貝,我高興還來不及呢?」曼貞蹲下身子笑著說道,可眼裡又不知不覺滲出了淚花。「傻丫頭!我這樣會是連累你一輩子……」陸未遠哽咽得抱緊曼貞。

「不連累,因為我是你的女人,你是我的男人,夫妻情侶間應該互相扶持,怎麼會連累呢?」

「曼貞!」陸未遠深情看著她。

「未遠,明天我陪你去醫院讓醫生看看你的雙腿以及你的喉嚨,看醫生怎麼說,到時候對症下藥,好不好?」

「好,若是雙腿永遠沒辦法再站起來呢?」

「那我就做你的拐杖!」

「這樣你太累。」

「不累,為心愛的男人做拐杖一點也不累,一輩子也願意!再說我相信奇迹會出現的,你的腿也會好的,像我這樣嚴重心臟病不都好了?難道還有比我這樣還嚴重糟糕的事嗎?未遠,相信我,我陪著你共同去面對未來,你也要有信心,相信一切都會好的,上蒼還是眷顧我們的……」

「好!」

陸未遠低頭深情吻向了曼貞的唇。他是那麼幸運遇到了她,又是那麼幸運活了下來,讓他再次遇到她。曼貞,遇你,此一生我足矣!我也相信命運會眷顧我們的,有你在便是晴天!對,他們一切都會好的,只要人有信念,有愛,有寬容,有真善美,不要怨天尤人,美好的事總是會降臨到自己身上!即便沒那麼十全十美也無妨,健康活著就是好的!

耀眼的陽光照在外灘兩道身影上,一個女子蹲在地上與輪椅上的男人纏綿相吻,這畫面很美也讓人感動!也讓走來過往的人感受到他們從內心深處散發出來的那份真摯纏綿的愛!(看盡流年如煙空落塵,看不盡朝如青絲暮成雪的荒寂。一場離分猶如兩世徊游,你的悲涼只一剎那便碾碎我全部的寂寞。)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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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一章 大結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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