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弟弟

她高興的將那些東西都撿起來，一個不落的全裝懷裡，又迅速返回茅屋裡。

那大娘見她這麼快就回來，挺驚訝地看著她。

她掏出懷裡的東西，覺得自己運氣真不錯。

薛柳挺感激大娘幫她守著薛米韜的，雖然吃的不多，但也分出一些給了大娘。

老大娘也沒推辭，這時候一點吃的，都是好的。

薛柳將剩下的果子全剝了，自己吃了一些，其他都捏碎了，混著靈泉水餵給薛米韜。

她身上現在唯一的資產，是薛興貴走前留給她的一個水囊，現在裡面裝的，都是她偷偷灌進去的靈泉水。

吃了點東西，過了會兒，薛米韜就慢慢醒了，睜著一雙黑溜溜的杏仁眼望著她，低聲地叫她：「阿姐……」

薛柳聽到這聲阿姐，一瞬間有點想哭。

很多年以前也有個不認識的小蘿蔔頭，整天跟她後面叫她阿姐，後來死在了福利院里。

薛米韜穿著一身看不出原本顏色的破爛衣服，露出來的四肢瘦骨嶙峋，腦袋卻很大，頭髮散亂的盤了個小髮髻，頂在頭上歪歪斜斜一副隨時都要散架的樣子。

他躺在地上站不起身，望著薛柳，眼淚滾滾往下流。

「阿姐，等我長大了，幫你打那些壞人。」

他還記著剛才被趕出廟屋的事，又是傷心又是氣憤。

薛米韜環顧了一圈，望著薛柳，「阿姐，你會不要我嗎？」

薛柳蹲下身將他抱起來，嘆了口氣，「你叫我一天阿姐，我就一天不會扔下你不管。」

薛米韜趴在她懷裡，哭的小身子一顫一顫的，斷斷續續的說：「是不是，小叔叔不要我們了，走了。」

薛柳不知如何回答他，她對人性永遠不抱期待。

做最壞的打算，你就能收穫驚喜；做最好的打算，你只能得到失望。

世道艱難，是人都有私心。

對於薛興貴而言，她和薛米韜不過是他兄嫂的孩子，不僅不能在逃難路上提供他幫助，還是他的負擔，兩個拖油瓶。

他們身上口糧早就耗盡，吃喝都靠薛興貴找來，薛興貴能撐到今天才逃跑，薛柳都已經覺得他算個好人了。

起碼沒給他們姐弟賣了換糧食。

薛柳見薛米韜哭的難過，也不懂怎麼哄小孩，只好又拿出靈泉水喂他。

薛米韜淺淺喝了一口，哭聲立馬止了，有些驚喜的悄悄地沖薛柳說：「有點甜！」

薛柳好笑的看著他一手捂嘴的陶醉小表情，準備再喂他，卻不肯喝了，只一個勁兒的讓薛柳喝，「阿姐喝。」

「我剛已經喝過了，你都喝了，抓緊。」

薛柳看著他喝完，默默觀察了半晌，見薛米韜臉色慢慢好看了一點，再摸了摸額頭，溫度已經正常了。

那口靈泉，雖不能起死回身、包治百病，好歹能強身健體，而且以後路上也不用再擔心飲用水的問題了。

薛米韜本來沒什麼力氣，喝過靈泉水后好了點，有些精神了，好奇的問道，「真好喝，阿姐是從哪取來的？」

「老神仙給的。」薛柳懶的編理由，明目張胆的忽悠他。

薛米韜卻煞有其事的點點頭，還認真的想了想，說：「那要謝謝老神仙。」

一直看著他們這邊動靜的老大娘和他孫女，聽到薛米韜的童言童語，逗得那小女孩呵呵的笑了一聲，老大娘也和藹的笑了。

薛柳看著他亂糟糟的發頂有些礙眼，動手把他的髮髻拆了，又重新給他編了一個好看的丸子頭。

盤好之後，左右端詳了一下，對自己的手藝很是滿意。

「小叔還會回來嗎？」薛米韜看姐姐好似心情不錯，不死心的又問了一遍，既是忐忑又是期待的看著薛柳。

「也許吧。」薛柳不忍心戳破他的希望，只能敷衍道：「可能會。」

「睡吧，也許睡醒了，小叔就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