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9章 眼神
「路西法，你不該醒來。」
「哦？但是我以為，你們需要我醒來。」
路西法的話讓舒葉覺得事情的發展不太好了……從他回答屠陽的話里，看起來他依然保留著所有的記憶，包括他們之前和殺一的對話內容。
之前的殺一知道不礙事，但是路西法知道就非常的礙眼了。
有些信息讓聰明人知道，有時候沒有什麼影響，但是就舒葉看來，所有聰明人都有聰明人一定會有的一種debuff——聰明反被聰明誤。
也是因此，他們會讓本來一帆風順的事情平添幾分波瀾。
剛剛的屠陽是這樣，現在的路西法也是這樣。
看著眼前安全不同的殺一……不，現在應該稱為路西法了……舒葉知道，他們之前做的左右準備和猜測在這一刻都將被完全推翻，一切都要重新開始。
一個人的變化對計劃的影響有多大，是個人都能明白。
「路西法，當時的你想要成為終結【天使】時代的那個……」舒葉說到這裡頓了一下，本來她是想說終結者的，這個詞語在復甦世界沒有什麼問題，放在藍星人的耳朵里就有一點奇怪了，她想了想，「……人，現在你的想法變了嗎？」
路西法的眼神從屠陽身上挪開，只是一眼而已，舒葉就感受到周圍湧來的鋪天蓋地如山一般的壓力。
這是純粹的在用靈異力量壓迫。
「嘎吱，嘎吱。」
在這種壓力下，舒葉清晰地聽到來自自己體內骨頭摩擦的酸澀聲，她眉頭動都沒有動，只是帶著些失望看向屠陽，「這就是計劃了這麼多事情的路西法？還不如殺一有用。他但是真的是【上帝】旁邊的劊子手，而不是只知道無腦動手的屠夫嗎？」
屠陽兩手一攤，「誰知道呢～說不定當時的聰明都是他裝出來的，也說不定睡了這麼久他就睡傻了～【上帝】都是那個樣子，誰能指望他的心腹不是個蠢貨，要知道，一般蠢人因為知道自己蠢所以會做一些事情讓自己在別人眼裡看起來聰明一點，我理解。」
還是那個屠陽，嘴上功夫挑釁起來得心應手。
只是可惜的是，路西法看起來並沒有任何感覺，他那雙從清澈藍色到渾濁暗紅色的雙眼裡看不到一點人類該有的情緒。
陰冷，殺意，還有……高高在上。
舒葉撓撓下巴，「我好像知道你當時為什麼不喜歡他了，這個眼神……我真是好久沒有看到了。」
她這種剛成為馭詭者沒多久的人都是這種感受，更不用說屠陽這種在當時就實力極為強大的被人視為【神】的存在。
屠陽在旁邊使勁點頭，「是吧，是吧，我當時看到他的第一眼就想一巴掌呼上去，結果一個不小心手歪差點把他心臟掏出來了，我發現以後趕緊把手抽了出來……就是當時想著賊不走空，我不能連賊都不如，一定要帶點東西走才行，順手把旁邊的東西掏了一把，我記得應該是個……是個——哦對了！是個腎！」
心臟旁邊，是個腎？
這手歪的著實有點厲害了。
不過出手的人是屠陽，做出什麼事情都很正常。
就算聽到這些不知道算不算不堪的過去，路西法的神色依然沒有任何變化，就好像他真的是無心無情的神一樣……只是可惜，舒葉從來不相信有神的存在。
哦，除了財神。
不過看路西法這個樣子，很明顯他對這些事情都不是很在意，他只是在說完剛剛那些話后就這麼靜靜站在空中，像是在思索什麼。
天空中的景象十分浩大，路西法沒有絲毫要隱藏的意思。
這樣的場景從出現開始就吸引了各方目光……官方的、社會閑散的馭詭者，以及玩家。
只是現在的玩家實力整體偏弱，雖然有一部分原因是因為從遊戲開始到現在時間還有點短，這些玩家雖然想知道天空上到底發生了什麼，可惜他們有心無力。
還有一部分馭詭者的實力是足夠的，而這其中的一部分又帶著「謹慎」的心理選擇觀望，至於剩下的……
舒葉側頭看了一眼周圍，「人倒是還不少。」
就是不知道這裡面有多少是玩家。
「舒葉？」
一個人在上來后看到空中站著的人，有些驚訝，但是又莫名覺得很正常，他從人群中走出，走到舒葉附近，僵硬的臉上扯出一抹笑。
這一抹笑讓周圍和他共事許久但是從來沒有見他笑過的人嚇了一跳，自然也十分的驚訝。
同樣驚訝但也帶著瞭然的還有被喊出名字的舒葉，她的臉上也難得帶了笑，「方醫生，真是好久不見，沒有聽到你的消息讓我放鬆了不少。」
畢竟她聽到方治的消息的時候，大概率就是到了方治死亡然後她要去安置方治家人的時候。
所以說……在這個世界第一個對她釋以善意的人來說，沒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
「我倒是聽了不少你的消息，托你的福，在總部我因為你的名聲佔了不少便宜。」方治站在不近不遠的地方，簡單寒暄沒兩句就聽到手機里開始出現聲音，他直接把手機從空中扔下去，「一看就知道是想讓我從你這裡套信息，還是用我的交情免費換的那種……總部不管經歷了什麼都是這麼的一成不變，說實話，我自己都覺得離譜。」
舒葉聽著他發牢騷，微微側頭，就看到剛剛和方治一起上來的幾個人隨著他說話，嘴巴越張越大，眼睛瞪得圓圓的。
「看來你在總部里的人設和現在很不一樣，他們要嚇死了。」
「畢竟我現在是總部的一名隊長了，在隊員面前還是要有一點威望的，而且在總部里，少一點人性能省下很多事。」方治停下嘮叨，剛剛舒緩的表情重新嚴肅，或者說無情，眼裡沒有一點情緒，看人就像是在看一具屍體，「就像這樣。」
久違的敘舊到這裡就結束了。
舒葉環視一圈周圍越來越多的馭詭者。
有些人明顯能看出是玩家，就算他們不認識不知道這個長著翅膀的人就是路西法，但是他們看見了路西法背後的翅膀。
翅膀=【天使】。
這個等式在玩家心裡是成立的。
而對玩家，尤其是想要回家，想要回藍星的玩家來說……【天使】不是神，只是一個必須死的任務目標。
他們的眼神和復甦世界本地人的眼神是截然不同的，非常容易分清。
那是獵人看獵物的眼神。
只是不知道在這裡，誰是獵物，誰又是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