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典當家產
蘇家是勛貴之家，哪怕如今落魄也有著龐大的產業。
不管是田產還是老宅這可是他們幾家背後的大家族垂涎已久的。
至於前面一句話直接被幾家掌柜忽略了。
對如今的蘇家來說，當和賣又有什麼區別呢？
他們不認為蘇家能還得起當息。
但畢竟都是老道的生意人，短暫的震驚之後，胡家掌柜還是道：「蘇公子說的家產可是包括蘇家老宅和田產？」
「那是自然。」蘇青肯定道。
在這時代的認知中，田產屋宅為立家之本。
雖然利潤不高，卻能夠綿延百代。
哪怕一代不成，後代也能憑靠田產利潤不至於餓死，直至出一個能扭轉家族命運的後輩。
沒了這些，就相當於絕了家族日後來源。
如今竟要全部當掉。
敗家子啊！
看著蘇青淡然的模樣，幾家掌柜同時升起一個念頭，同時個個雙眼發亮。
這可是一筆大生意啊！
「蘇公子，如果全部要當的話，我胡家出五千兩。」
說話的仍舊是胡家掌柜。
五千兩是絕對低價，單單位於城中心的蘇家老宅便不止五千兩。
何況還有田產之類的。
然而面對這個價格其他人也不開口，就怕蘇青趁機抬價。
這是大家族間的默契。
「若真要賣我蘇家家產何止五千兩。你們知道我蘇家敗落了故意壓價，你們太欺負人了！」
林巧兒眼眶紅了。
「此言差矣，田產雖好，但產出可不是三兩年能夠收回來的。」
「是啊，何況這是當兒不是賣，五千兩已經是個厚道價了。」
……
被戳破了心思，幾家掌柜也不尷尬，反而七嘴八舌道。
對這些人的反應蘇青並不意外，他將蘇家產業盡數當出可不僅是為了銀子，可這些人趁火打劫的嘴臉屬實讓他有些上火。
必須給他們點顏色看看才行。
「五千兩？」
「各位是來好好談生意的還是來消磨本公子的？」
隨著蘇青聲音還有茶杯碎裂的聲音。
只是輕輕一拍，蘇青手上捧的茶杯被拍成齏粉。
看著這一幕，幾家掌柜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誰不知道蘇公子有一身力氣且性情暴虐。
說實話，對這位主他們是有點怕的。
劉掌柜咽了下口水，硬著頭皮問：「那不知蘇公子的意思是？」
「一口價，一萬兩。」
蘇青擺出一個指頭。
「這……」
幾家掌柜聞言頓時面露難色。
這個價格幾乎就與收購無異。
「蘇公子，一萬兩銀子有些過分，放眼整座定州城也沒哪家當鋪能夠拿出這麼多現銀。」
劉掌柜眯著眼睛道。
「這一點我考慮到了。」
看出的幾人的心思，蘇青又開口了：「所以我的意思是將蘇家產業分為五份。每家佔五分之一，不知道各位意下如何。」
幾家掌柜面面相覷。
這種當法他們還是第一次聽說。
加上這個幾乎原價收當的價格，讓他們一時難以選擇。
「當然，願付一分利息。」
蘇青也不廢話，直接拋出了殺手鐧。
「嘶。」
聽到這話，幾家掌柜臉上同時吸了一口涼氣。
平常他們收的利息也不過七八厘。
可就這樣的利息一年也要超過本金一倍多，所以坊間也被稱為破家的當鋪。
而蘇青竟然主動要開出這麼高的利息，這簡直就是送錢來了嘛。
這個利息，哪怕是當出一萬兩他們也有極大利潤！
雖然心動萬分，但幾人仍安靜著，想看能不能再生變。
「各位考慮得如何，這生意能做就做，不能做我就送客了。」
蘇青淡漠道。
這個價格這是他的底線。
「既如此，那我代表胡氏當鋪同意。」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劉掌柜按耐不住的道。
「我等也同意。」
只是稍作權衡，幾個掌柜也紛紛開口。
這次幾人臉上都是藏不住的笑容。
雖然他們不明白蘇青借五家錢用意何在，但在他們眼裡就是白撿一個大便宜。
這麼高的利息，他們不怕賺不到錢。
生怕蘇青反悔，幾人在交割了銀票契約之後紛紛離開。
「公子若是不會做生意交給巧兒就是，這吃人的利息要怎要交付啊。」
看著幾人離開，林巧兒忍不住升起一陣悲哀。
這個時代，比起傾家蕩產更可怕的就是高利貸。
在她看來，今天之後蘇家怕就要絕了後路。
「巧兒你不懂，欠一家錢對方是大爺，但當欠多家錢的時候，你就是大爺。」
蘇青搖了搖頭。
當處在弱勢的時候，出賣利益反而是一種保命方式。
蘇家如今的處境是群狼環伺，每個家族都想從蘇家咬下一塊肉來。
如今他同時向幾家當鋪借款，便是要讓背後的幾大家族互相牽制，不至於在將來落井下石。
甚至幾大家族為了不壞當，必要時還得主動拉他們蘇家一把。
這招前世的李中堂就對洋人銀行用過，強行給大清續了好幾年的命。
有了這層關係，他就可以放心展示自己從前世帶來的技藝了。
「那公子這些銀子可有想好的用途？」
林巧兒似懂非懂，但她還是疑惑蘇青到底想怎麼做。
「那是自然。」
蘇青點了點頭，對這筆銀子的支出用度他早已有了打算，列出一張清單遞給了林巧兒，「除此外，幫我放出消息要收購紅根菜，有多少買多少。」
林巧兒接過清單，是一些常見物品，如布匹、煤炭、鐵鍋等。
於是林巧兒第一反應便是公子想經商，便勸道：「公子莫不成是想經商？其他都好說，可這紅根菜雖說是定州特產但可沒人愛吃啊，必定賣不出去的。」
紅根菜算是定州特產，形似洋蔥，有一些甜味口感如野草根般卻難以下咽，甚至都沒人願意專門種植，一般作為牲畜飼料貧苦人家孩子的零食。
「照做就是，我自有打算。」
蘇青擺了擺手，回到卧房。
林巧兒還想再說什麼，但公子的決定不是她一個奴婢能夠左右的。
一時全城的菜商樂開了花，更是在定州掀起了一股挖菜熱潮，整個定州城乃至附近城鎮的紅根菜被購買一空，很快被運到了蘇府上。
數萬斤的甜菜幾乎將蘇府站得滿滿當當。
典當家產換得的一萬兩，單採購甜菜和這些瑣碎用品整整就花去了五千兩。
這樁事若放在其他人身上肯定免不了惹人口舌，但蘇青的前身本就是一位不折不扣的敗家子，干出這種荒唐事也算合理，只是不免淪為坊間笑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