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8章 羞憤欲絕
傅承安在蘇醒之初,唯一能動的右手便下意識的掙扎著動過。
而這短暫時間的掙扎,也讓趴在他手上睡著的吳余安諾蘇醒了過來。
她迷糊間抬頭看去。
當迎上傅承安的視線時,吳余安諾的睡意頓消,眼中頓時湧上水霧。
「阿承,你終於醒了!真是太好了。」
吳余安諾的眼中雖帶著淚花,但是眼神卻帶著光,一雙眼看著晶亮晶亮的。
從找到傅承安,替他處理身上的傷,到如今,已經五天過去了。
也就是說,這五天,傅承安一直都處在昏迷的狀態之中。
雖然吳余安諾日日都陪著傅承安,她心裡清楚他的生命體征是平穩的,他還好好的活著,有她在,他也不會再有事兒。
可或許是差點失去他的恐慌太甚,這幾天她壓根無法做到淡然以對,日日守在傅承安的身邊,片刻都不敢離開。
五天的時間,他們已經離開了深山,轉運到了最近的市軍區醫院裡。
吳余安諾怕傅承安醒來,看到的是蓬頭垢面的她,特地去洗澡,把自己收拾乾淨。
即便是這樣短暫的分離時間,她也因為擔心傅承安那裡再出變故,特意喊小黑在病房裡守著。
傅承安這次出事,真的是嚇壞了吳余安諾。
「安安……」傅承安呢喃著開口,聲音嘶啞到含糊,根本聽不清楚。
「你先別說話,傷重著呢,等緩兩。」吳余安諾柔聲說著。
她上前將傅承安扶起,給他倒了一杯水。
傅承安小口小口的喝著水。
喝水的時候,他的目光沒有離開過吳余安諾分毫。
他緊緊的盯著她,目光熾熱得好像在看失而復得的寶貝。
吳余安諾心裡一澀,知道他在生死關頭走一遭,不單單給她帶來了害怕失去他的影響和後遺症,他自己才是最遭罪的那個。
身體受苦,心靈還要備受折磨。
她因為差點失去他而備受恐慌,同樣的,他也因為差點死去,而險些再也見不著她。
真要論起來,他受到的折磨,可比她多多了。
「哼,現在知道稀罕我了?你知不知道,你這次差點死了,差點再也見不到我了!」
吳余安諾放下水杯,雙手環在他的胸前,抱緊他,聲音哽咽。
她眼中的水光看得傅承安心口一滯,感覺特別的內疚,是他對不起安安,是他讓安安擔憂了。
他嘆了口氣,右手輕輕抓住她的手腕,用低啞的聲音勉強開口:「對……不、起。」
只是三個字而已,他就說得很是艱難,聲帶好像要撕裂了似的,讓吳余安諾壓根沒有辦法和他計較。
「好了,看在你這麼拚命活下來的份上,原諒你了。」
她在他的額頭上輕輕落下一吻,輕聲道:「阿承,謝謝你,謝謝你拼了命的活下來,謝謝你沒有丟下我一個人。」
傅承安抓著她手腕的手微微一緊,眉宇間全是柔和,他仰起頭,想要去親吳余安諾的唇。
吳余安諾沒讓他親成。
她修長的手指抵在他的唇瓣上,輕咳了一聲,道:「阿承,現在還不行。」
傅承安眼中閃過一絲迷茫,像是不明白為什麼不行。
吳余安諾眼一閉,道:「你現在的狀況不合適接吻,你嘴唇現在的皮還太薄了,容易裂。」
這話讓傅承安更加茫然不解。
什麼叫嘴唇上的皮太薄了,容易裂?
難道他受傷,嘴唇還能發生什麼變化不成?
在傅承安茫然不解的情況下,吳余安諾默默的遞上了一個鏡子。
「你自己看吧。」
傅承安下意識的順從她的話,去看鏡子。
當看到鏡子里幾乎看不出他本來面貌的臉時,傅承安整個的愣住了,眼神滿是驚恐。
這鏡子里的醜八怪是誰?為什麼他動,醜八怪就跟著動?
傅承安受不了這樣的刺激,用唯一健全的右手直接將鏡子給打翻了。
吳余安諾早有準備,鏡子被打翻了,她也不在意,順手一撈,便將鏡子給撈了回來。
她順勢將鏡子放在一旁的床邊柜上。
「你看吧,我說了你現在的狀態不適合接吻,你的唇瓣皮太薄了,容易裂開。」吳余安諾一臉無奈的道。
其實眼下傅承安這狀態,還是休息了五天之後,變好的狀態了。
放在五天之前,傅承安的狀態更可怕。
那不止的臉上的皮被撐得血管暴起,隨時要炸裂的樣子,身上也是一樣。
這幾天她已經想辦法緩解他的癥狀了。
至於剩下的,還得等他醒來之後,再配合治療,將之完全消下去。
傅承安掙扎著從吳余安諾的懷裡落回床上,伸手扯過被子,一把將自己的腦袋給蒙住,留給吳余安諾一個被被子蒙住的鼓起。
被子里的傅承安,羞憤欲絕。
他沒臉見人了。
尤其想到他剛剛竟然頂著這樣一張豬頭臉,朝著安安索吻,他就更加覺得沒臉見安安了。
他知道自己受傷很嚴重,可是誰能告訴他,為什麼他傷重得竟變成了一個醜八怪?
吳余安諾看著他這反應,先是覺得有些好笑,隨後也是有些自責。
她沒想到堅強如傅承安,竟然會因為他的臉而刺激成這樣。
她抿了抿唇,低聲道:「阿承,你別多想,我不是嫌棄你,我就是怕弄傷你。」
「阿承,你是為了活下來,吃了太多身體吸收不了的東西,才會造成身體腫脹,一時間無法消退,眼下你蘇醒了,通過身體的自身運轉和排泄,你這樣的狀況很快就能消退的,你別難過。」
傅承安跟挺屍似的,不管吳余安諾說什麼,他都窩在被子里一動不動。
吳余安諾看著,有些好笑。
她又不敢笑出聲兒來,怕傅承安覺得她是在笑話他,只能用力憋著,憋得好辛苦。
吳余安諾又勸了好一會兒,傅承安還是沒動靜,她嘆了口氣,道:「既然阿承你這麼介意,那我先出去,你先靜靜,我不吵你,好吧?」
她話音剛落,想著要離開房間,讓傅承安先靜靜,卻不想,剛剛還跟鴕鳥似的傅承安忽然就掀開被子,鑽了出來。
哦,也沒鑽出來,就是露出了額頭和眼睛。
他悶啞的聲音透過被子傳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