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6章 全都是主動示好的
「小姐放了個籠子讓人往裡鑽,倒是讓我們這些人得了不少好處。」
一直貼身照顧入世的心腹從懷裡摸出一沓卡。
「老闆您看,全都是主動示好的,想從我這裡買消息,得知您的態度。」
「還有勸我美言幾句,讓我坐在你面前提他姓名的。」
這些卡里的錢,沒有哪一張低於百萬。除此之外,還各種許以重諾。
入世修剪著盆栽,絲毫不在意,「人家既然給你們,那你們就收著。天上掉下來的餡餅,不吃白不吃。」
「他們那些人一個個都是眼皮子極淺的,我們跟在老闆您身邊,難不成還能看得上這些小恩小惠?您賜予我們的東西,何止是這一星半點。」
心腹直白的表達著自己對入世的狂熱膜拜,「能跟在您身邊,這才是我們三生有幸,修來的福氣。」
這世上不是什麼事情都能用金錢和權勢來衡量的,近距離接觸到老闆的人格魅力,才是他們最得意的事。
給他們這些常年跟著老闆的心腹送禮,實在愚蠢。
「你們以為他們那些人是蠢?」入世將一棵小型迎客松修剪得光禿禿的,「他們可不是蠢,太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麼了,也太知道怎麼把握機會。」
所謂鋌而走險,就是如此。
「別學他們,人蠢還算計太過,只會反誤了卿卿性命。」
那些人就像這棵迎客松,如果他心裡頭有好主意,要將盆栽修剪成什麼模樣,那他們還有活命的餘地。
他心裡頭沒有個好主意的時候,就乾脆全部剪光,讓它自然而然長出新茬兒。
……
「就知道老闆是最疼小姐的,不僅願意配合小姐設局,就連那些在暗中給他老人家身邊心腹送禮的名單,都全部列了出來給小姐。」
阿歡清了清嗓子,將禮單從上到下謝謝念給蘇媚聽。
誰誰誰,送了400多萬。
誰誰誰,送了一張房產證,而且還不是一套房,而是一整棟樓。
誰誰誰送了市面上難得一見的珠寶。
「老闆說,替他身邊的人謝謝小姐設的這個局。跟在他身邊沒得多少好處,靠小姐的局掙得盆滿缽滿。」
蘇媚眼下已經能慢吞吞活動一下手臂了,偶爾還能下床站上一分鐘。
「所以師父他老人家的意思是,讓他身邊的心腹收了錢不辦事?」
要不怎麼說,還得是老傢伙們能捨得下顏面呢。要換做是她,好歹還講些江湖道義。
要麼就不收人家的禮,要麼就收了禮之後把事情辦好。
但她那便宜師父不要臉起來是真不要臉啊,禮單上那些內容,她聽著都覺得眼饞。
他竟然打算直接讓心腹昧了人家的東西,還順手坑人家一把。
良心真的不會痛嗎?
尤其是天問其他老狐狸,拼了命的汲汲營營,最後如果賠了夫人又折兵,只怕會氣得吐血吧?
「晏深那邊還是一點消息都沒有?」蘇媚抽空關心了一下晏深。
可惜這狗男人還是一點消息都沒有。
阿歡都忍不住有些憂心:「小姐,萬一……我是說萬一,晏先生又跟之前那次一樣,真的出了事,您打算怎麼辦?」
蘇媚似笑非笑看她:「怎麼,擔心你家小姐我是個戀愛腦?」
「不是。」就是擔心你得而復失之後會發瘋……
「他在我面前那麼信誓旦旦的保證自己不會出事,如果最後的結果還是不如人意,那隻能說明,他太自負,能力卻又跟不上。」
蘇媚眼神微閃,嘴上說出的話無比冰冷。
「萬一真的出事,只能說時也命也,註定我們之間沒緣分。大不了我為他風光大葬,替他報仇。」
蘇媚沒說出口的是,她相信晏深。
那狗男人能在巴羅州那樣的龍潭虎穴生存下來,在擰斷杜禕的手之後,還能將杜禕忽悠得一愣一愣的,足可見他心機城府有多深。
禍害遺千年,他哪有那麼容易出事?
只是這心裡啊,總歸有些忐忑不安……
大概就是越在意,越糾結。
……
經過晏深堅持不懈的忽悠,他總算不用再被綁在床上不得自由,而是可以在偌大的公寓內小範圍活動。
杜禕信他所說的那些鬼話,一方面是因為晏深這張嘴確實很能顛倒黑白,另一方面,則是從齊善強那裡得知了些小道消息——
齊善強告訴她,蘇媚那個賤女人被車撞了之後情況很不好。
而在這期間,他監聽到沈焰跟蘇媚助理的對話,判斷得出,沈焰是想接手蘇媚的遺產,所以才守在醫院陪床。
齊善強本意是想給沈焰上眼藥,告訴杜禕,男人這種東西就沒有一個不薄情的。沈焰表面看來跟蘇媚情深義重,實際上還是抵不過利益。等杜禕將沈焰弄到手,最好是折斷他雙翼將他囚禁起來,就當養個玩意兒。
可他絕對想不到,他泄露出來的小道消息,反倒是幫了沈焰一把。
杜禕高興極了,她的人,自始至終還是她的人。
蘇媚之前跟他是夫妻又怎麼樣?
他現在是晏深。
所以他接近蘇媚真的是因為利益,而非回想起了當初的感情。
畢竟他在她面前,還有那麼點可能說謊,但毫無防備的面對監聽,誰又會特意去編造謊言呢?
正因如此,杜禕才鬆了晏深的禁錮。
否則,晏深只怕要被綁在床上不知多久。
「我們什麼時候回巴羅州?」晏深主動問道。
杜禕唇角勾起一絲惡劣的微笑:「我聽人說,那個蘇媚已經快死了。等確定了她的死訊,再回巴羅州也不遲。」
「如果她僥倖沒死,到時候我再親自送她一程。」
杜禕言辭中滿是惡意,晏深眉頭微蹙:「你跟她之間,本來沒有實質性的仇怨,何必……」
「你在替她說話?」杜禕瞬間眼神一厲。
「是不是我給你臉了,讓你覺得什麼話都能在我面前說出口?」
「我沒讓你親手解決掉她,已經算是我對你最大的寬容了。你竟然還想為她求情,你心裡是不是還有她?」
「我……」晏深心頭一絲厭惡,難以抑制的溢了出來。
畢竟跟正常人相處久了,誰還能忍受得了杜禕?她就像個不折不扣的瘋婆子,哪怕是旁人再正常不過的一句話,只要在不經意間戳中了她,她便咄咄逼人,語出不遜。
「你如果心裡還有她,那就跟她一起去死好!真以為我是非你不可嗎?」
「你曾經跟她那點令人噁心的關係,以為我不知道?實話告訴你,我就是覺得她的存在讓我膈應!她要是不死,難消我心頭之恨!」
杜禕一句又一句,咄咄相逼。
之前她剛將晏深抓回來時,還有那麼些克制,自以為挺替他著想的收斂了脾氣。因為擔心晏深心中對蘇媚舊情復熾,所以她得對晏深好些,免得他心中對她不滿,於是越發覺得蘇媚好。
現在她已經知道了,他既沒有恢復記憶,也沒有對蘇媚萌生愛意。
他仍然是她最忠誠的寵物,丁點兒都沒有要背叛她的意思。
既然如此,那她還有什麼好擔心的?
沒必要刻意隱瞞本性了。
晏深嘆了口氣:「小禕,你何必這麼生氣,氣大傷身。」
「而且我剛才說的話沒有別的意思,只是擔心,蘇媚手底下也有不少對她忠心耿耿的心腹。她如果當真死在你手裡,她的那些死忠勢必不會善罷甘休。除了引來無窮無盡的麻煩外,沒有任何益處。」
杜禕眼瞼微垂,語氣仍然帶著質問:「你確定你不是對她舊情難忘,所以才說這麼一番冠冕堂皇的話?」
「我們之間能不能多點信任?」晏深無奈攤手,「再解釋下去,我已經不知道用什麼方法來自證清白。」
杜禕隱隱覺得有些理虧。
「那還不是因為你自己說話不夠妥帖?既然知道那個賤女人容易引起你我之間的誤會,那就應該在這種問題上避嫌。」
「我都已經不要求你對她下手,而是準備自己動手了,你還有什麼不滿意的?」
晏深十分乾脆的舉手投降:「好,我不會再提及有關於她的話題。」
「只是希望你一切小心,千萬不要出什麼事才好。因為憑心而論,蘇媚確實是女人中不可多得的優秀者,而且心思城府極深,手段也頗為毒辣,我擔心你吃虧。」
表面看,晏深是在關心杜禕的安危。
實則,用的不過是激將法。
他太了解這個女人了,高傲自負,剛愎自用,眼睛里只有自己。而且嫉妒心又強,一旦在她面前提起別人的好,她的勝負欲便會瞬間激發上來,恨不得除之後快。
上帝欲使其滅亡,必先使其瘋狂。
這很好,多刺激刺激她,她能恨得徹底被蒙蔽雙眼。
果不其然,杜禕眼神越發陰沉。
忍不住冷笑:「她再厲害,能厲害到哪裡去?再優秀又能優秀到哪裡去?」
「我年幼就已展露天賦,少年時就已經是眾人追捧的天才醫生,別人都要看我的臉色行事。她呢?一個靠著嫁給你,才混跡上流社會的賤人罷了!」
「眾人眼中所謂的厲害,有多少是恭維,可能只有她自己心裡清楚。否則,也不會因為兩個男人之間的爭風吃醋,把她自己給搭進去。」
杜禕鬥志昂揚,意氣風發。
晏深在她身邊冷眼旁觀,什麼話也沒說。
反倒是商決,急得要命。
這到底是要鬧哪樣啊?
他瞧著晏深跟杜禕之間的相處還跟在巴羅州似的,一點都沒有要撕破臉的意思。就算留有后招,那該行動的時候也該有行動了吧?
一直這樣按兵不動是要鬧哪樣?
該不會是晏深自己心裡也沒底,索性就這麼著算了?
淦!
他又想問清楚,但是礙於每個房間里都裝了監控,一舉一動都在杜禕眼皮子底下,又不敢貿然出聲。
也就洗手間里能保留那麼點隱私感,總不能他跟晏深兩個大男人手牽手去洗手間里聊吧。
而且他還沒來得及告訴他,他那個所謂的好兄弟陸白,已經背叛了他們的兄弟之情!
萬一晏深有什麼秘密告訴了陸白,那可真是……
商決幾乎是拼了命的找機會。
但架不住杜禕這女人變態啊,三分鐘沒看見晏深,就要確定他在公寓哪裡。
他沒那個機會。
終於,在商決還沒來得及告訴晏深的時候,陸白已經來了公寓。
顯然有些消息,杜禕跟陸白之間是不互通的。
比如說晏深的下落,杜禕就丁點都沒透露給陸白。
陸白突然見著晏深,還懵了片刻。
然後才淡定從容,似譏似嘲開口,「外面的人說阿焰你失蹤了,沒想到你竟然在這兒。」
晏深神情冷漠,語氣更加譏諷,「是啊,我也沒想到。有些人故意跑到我跟前說些冠冕堂皇的話,顯得自己已經改邪歸正,拋棄了心裡一些見不得人的念頭。原來,是故作姿態,為了方便自己隱藏的更深而已。」
陸白摸出一包煙。
自己點燃一支,然後遞了一支給晏深。
「蘇媚現在到底怎麼樣了?」
「她情況如何,跟你有關係?」
陸白低低的笑了,神情中略帶不屑,「阿焰,何必這樣跟我針鋒相對呢?」
「你既然能在杜小姐這裡好端端的待著,定然是跟她關係不菲。你之前是被她圈禁起來的,逃回了港城,現在還能得她青睞,要說你們之間沒什麼,我不相信。」
「你都已經另外有人了,何必還死抓著蘇媚不放?就因為男人那可憐的自尊心嗎?」
「把蘇媚讓給我,我還能替你好好照顧,不是嗎?往後,你跟你的杜小姐雙宿雙棲,還管蘇媚做什麼呢?」
晏深只是沖他呵呵冷笑一聲。
「你以為我是想抓著她不放?我只是覺得,像你這樣反覆無常,奸詐的小人,不配跟她在一起。你這樣的人就應該孤獨終老,這輩子都不能得償所願。」
陸白無所謂的沖他聳肩,「那就是沒得談了咯。」
「既然如此,那就各憑本事。你睜大眼睛看清楚,我到最後,能不能得償所願。」
兩人如此針鋒相對的一幕,恰恰落入杜禕眼中。
杜禕對此滿意得很。
這兩人應當沒有串通起來騙他的可能,畢竟關係這麼不友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