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你這是要走？
「我剛剛是被旗哥警告了嘛？」
問這話的當然是陶順理，此刻他們已經被踹離了衛生室門口，蹲回了坪上一角。
鄧家為也看到了旗哥的眼神，土撥鼠似的點頭，「我也好像被警告了！」
「還有我，還有我！」梁生友舉了手。
梁直順卻說，「可我明明什麼都沒做。」
「這不是重點！」陶順理給了他肩膀一巴掌，說，「重點是旗哥到底什麼意思！」
四人你看我，我看你后，一致想到一個點，「旗哥是在不滿我（你）對陶醫生上心？」
「要老命！」
這該死的默契。
四人脫口而出后，果斷挨個擊掌獎勵了一下。
「可我這就算對陶醫生上心了？」陶順理很快自我否認起來，「我可真沒對她有什麼意思，我就是覺得她好像跟之前不太一樣，僅此而已。」
「那你沒意思的話，旗哥幹嘛還要警告你，不，是警告我們？」鄧家為不懂。
梁生友卻說，「會不會是旗哥也誤會了理子對陶醫生上心了，才警告的？」
「那這更不行了呀！」梁直順說，「這要是真的，那就說明旗哥自己對陶醫生上心了啊！」
「可就沖他跑來給陶醫生解圍…不上心能這樣干？」鄧家為突然就點到了重點。
四人，「……」
完了，真相了，真相了。
沉默讓氣氛變得怪異，四人你瞅我，我瞅你，一時都有些消化不良這個真相。
最後還是肚子里的空鳴聲打破了平靜。
「要不，先回家吃個飯？」陶順理問著，邊摸了摸癟下去的肚子，「我都折騰餓了。」
「我也是。」鄧家為很快表態，「走走走，先回家吃飯，吃完再說。」
「對對對！」
陶姜背著小行囊從衛生室里出來時，正好看見四人勾肩搭背的要走，一時尷尬的又給退了回去。
「她這是要幹什麼？」
陶順理眼尖。
鄧家為眼神也不錯，「她好像是要走。」
「我也看到了。」梁生友附和。
梁直順總結，「換我，我也走。在這裡當村醫又沒錢，還要被人陷害。」
「可問題是她還有地方去嘛？！她家不是就剩她一個了！」陶順理不想回家吃飯了，噔噔蹬的往衛生室跑。
陶姜以為等他們走了就好了，不想，竟全跑來了。
「你這是要走？」
陶順理一進門就劈頭蓋臉的問。
陶姜挺丟臉的，但是承認了，「是，我沒有治病救人的能力，還是不害大家了。」
「可是你能去哪？」陶順理又問，「我聽他們說你家裡人早都走了，就剩你一個了。」
「我」陶姜閃過衝動告訴他自己本就不是村醫陶姜，可陶順理沒給機會，「人又不是生來就有能力的，你醫術不行，可以學嘛！大病治不了就治小病唄。」
「而且，你走的話，能去哪裡？我可跟你說，外面什麼都要花錢，坐車吃飯睡覺，哪哪都要錢，你有錢嘛？」
陶姜果斷窘迫的拽緊了衣角。
她還真的沒錢。
之前的陶姜也沒留到有錢。
「你看，你連錢都沒有，出去幹什麼？你留在這裡，至少有地遮風擋雨，還不餓死。」陶順理沒想到自己有一天還勸上對方了。
要知道，他可曾有恨不得面前的女人滾出水口村的時候。
陶姜想了想，說，「我不應該在這裡。」
「那該在哪？」陶順理一點都不認同她的說話，拍著胸脯說，「你竟然來到這裡，就是這裡的人！往後，誰要是欺負你，報我理哥的名字！我替你收拾！」
鄧家為三人，「……」兄弟，你以前可不是這麼說的！
「你」陶姜不免有些奇怪，「你前面不是討厭我？」
陶順理理直氣壯的臉閃過一絲心虛，「哪，哪有！我那是跟你開玩笑的！我痞子嘛，脾氣來的快，去的也快！反正現在我是罩你的！」
「還有旗哥」他想到后趕緊補充，「旗哥肯定也罩你！」
梁旗？
是的，那個男人就叫這個名字。
要不是陶紅霞的爸媽，她大概還不會知道對方的名字。
陶姜的沉默讓陶順理很不理解，「旗哥罩你，你還不樂意？你以前可都是求著他」
「咳咳咳！」
鄧家為的及時咳嗽成功給陶順理制止了，「理子，別亂說話啊。」
「我亂說什麼了亂說。」陶順理咕噥著，到底還是沒繼續。
陶姜知道他們說的是前陶姜的事。
梁旗的影響力擺在那，被他罩著，的確會少很多事。
「你們…我在想想。」
她說。
陶順理見她鬆動，才又繼續，「你就算是真想走，好歹也存點錢。不然你一個女的，沒錢跑出去，這不是招人嚯嚯嘛！」
陶姜感受到對方的善意，挫敗的心好像被修補了一點，「謝謝你，我知道了。」
「行行行，趕緊搞飯吃吧你，我都餓死了，你不餓嘛？」陶順理說完就擺了手，「走了，回家吃飯。」
陶姜當然餓，只是先前那個時候，她實在是沒有胃口吃。
目送著四個幫助過自己的痞子離開，她忽然發現，繼續留在這裡或許也沒有那麼糟糕。
經過陶紅霞一家人鬧了之後，衛生室一連幾天都沒有病人上門。
這樣當然有好的地方，陶姜也還沒準備好繼續給人看病。
吃飯睡覺之外的時間，她就看書，將現有的醫書仔仔細細翻看起來。
偶爾有願意跟她來往的村民好心提醒一句，菜該摘了，該澆水施肥了，她還可以放下書去忙一會。
只一直沒人也不是個事，沒人上門治病就意味著沒錢，意味著她即將吃完的米沒有錢去買。
房裡床頭藏著一個小木箱，裡面是原主留的錢，她前面數過的，加起來還不到十塊錢，也不知道能買到多少米。
誒。
正嘆著氣，就聽見門外有人喊，「陶醫生，在不在？」
「在，在的！」
陶姜趕忙將木箱子藏起來，起身往外走。
一個中年男人聽到回答后就抱著一個小孩走了進來，「快給我家孫子看看！他總是說肚子疼！」
「叫什麼？多大了？」陶姜上前查看，邊問。
男人聽過村裡傳的八卦，倒也耐心回應，「我叫梁長征，這是我孫子梁厚才，六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