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七章 貴妃發火
可是蕭瑾然知道,事實並不如此。忐忑是因為,劉氏實在是磨嘰非常。便是嘮叨,也能一個話題扯上一天。而且沒讀什麼書,卻是個咬著理絲毫不鬆口的主。
至於為什麼有理,有能仗著有理指指點點。只不過是她的肚皮爭氣,皇貴妃是她生的罷了。
「且告訴姨母,我已是回來了。過會兒見過皇上,便去給她請安!或許還得叨擾幾日。」
本來計劃是回萬象山的。可是千嬌一直沒回來,現在又聽了這些話,蕭瑾然第一次覺得,真是所有地方,沒有比皇宮更安全的地方了。
樂君姑姑聽了蕭瑾然的話,欣喜異常。立刻召喚過一個小太監,交代一些事情。小太監領命后,立刻快馬加鞭地給皇貴妃傳信兒。
而蕭瑾然也是藉此機會,跟魅裳囑咐了幾句。
「宮中確實安穩,可是王爺未經傳召,沒有理由回京啊!」魅裳提示到。「您出逃,也無非是給司馬王妃看看,您在睿王的心中是很有分量的。若是……您進了宮,我沒有辦法跟在您身邊,安全問題……
還有就是,咱們的處境並不佳,見好就收,咱們也好從長計議。您師姐千嬌或許還在破廟等著咱們呢!」
「我有分寸,你且按照我說的做就是。」蕭瑾然巴拉巴拉說了一堆。最後拍了拍魅裳的肩膀。「可是聽懂了?」
按照蕭瑾然所想,皇帝果然是第一時間,召見了她。並且排場並不小,皇后的鳳輦都直接趕到了宮門前。可是恃寵而驕不是蕭瑾然的作風,不是不會驕傲,主要是得看是誰的寵愛。若是司馬睿的,必須當仁不讓!
可是這是宮中,即便是不起眼的小事,都可能被人拿來說事。蕭瑾然與來接自己的唐公公道了謝。又客氣委婉的回拒了鳳輦,並且推薦了自己的坐騎——司馬旺財。
能做皇帝的人,一方面是命好,一方面是會籌謀。可是最重要的是會做人。在抬了鳳輦過來的時候,就料定了蕭瑾然不會接受。所以特赦,蕭瑾然可以將坐騎帶進宮中!
大搖大擺的來了御書房,蕭瑾然也沒客氣,直接如小女兒一般訴苦。皇帝也是用人之際,耐著性子勸導。見好就收,也是蕭瑾然的做派,當即提出條件。
讓自己繼續去給他盯緊燕王一家,不是不可以。可是這樣回去有些太丟臉了。至少得司馬睿派人來接,這些天就住在皇貴妃宮裡面。畢竟小半年不見皇貴妃了,也是想的緊。
末了末了,蕭瑾然沒出息的哭將起來。生怕皇帝不同意一樣。
這小小的條件哪裡有不同意的道理?皇帝深知,沒有司馬睿,誰對別想拿到禁軍的兵權。而眼前這個是司馬睿的軟肋。伺候好了,兵權不還是可以從司馬家奪回來?
尤其司馬睿這些年都沒有從宮裡面拿葯。按照慣例,怕是活不過二十五歲的。而這個蕭瑾然是個蠻橫的,十分好拿捏。倒不如成全她!
行到這裡,皇帝大手一揮。讓貼身公公,親自將蕭瑾然送到了皇貴妃那裡。並賞賜了不少服飾果蔬,就連他國進獻的稀奇物件,也賞賜了兩樣過去。
有了皇帝的承諾,蕭瑾然在皇貴妃的偏殿睡得踏實。
一來是自從端木昕死訊傳出,蕭瑾然就忙於各種奔波,內心從未消停寧靜。二來是蕭瑾然有擇床的習慣,住慣了宮裡皇貴妃特意叫人打造的軟塌。外面的硬床板怎麼睡也不舒服。
皇貴妃半卧在美人榻上接待著自己的親娘。「可是有些日子沒見著您了。」
「可不,小半年了!您這裡忙,我那裡也不得閑!」劉氏看著與自己三分相似的面龐,分外欣慰還是自己的肚子爭氣。
「據說大姐的喪事,咱們端木家沒有一人露面?後來下葬的時候本宮去的,也沒看見咱們家的人。」這句話說完,空氣好似被凍結了一樣。整個屋內只能聽見皇貴妃手中杯蓋與杯子相互接觸的聲音。一下、一下……不停地挑戰著每一個人的神經。大家知道,皇貴妃此刻極度不悅。
端木丞相的夫人劉氏也覺察出了不對,可是自己面對的是大華尊貴的皇貴妃之外,還是從自己肚子里爬出來種。端木昕當然也是,死了閨女沒有不心疼的。可是事情已經過去了小半年。
自己才有機會見到端木榕一面,犯不著讓一個死人壞了兩人之間的氣氛。被皇貴妃問的,劉氏雖是有些尷尬也沒有太在意,倒是捧起了往日的笑容。「那丫頭死都死了,自當是沒有生過她就是了。喪葬費咱家一份也沒少給,人去不去的,那都是面子活。」
一句話說完,端木榕手中的動作一頓,有些不可置信地看著自己的親娘。「您這麼說來,是不是本宮死的那天也是這樣的待遇呢?」
「呦,這話說的,那哪能啊。您是貴妃,心就放肚子里吧,沒那麼容易死的。咱家還指著你能給你弟弟在朝中謀個好差事呢。」劉氏吹了吹手中的茶杯,喝了一口。「嘖嘖,這宮裡的東西就是和家裡的不一樣啊。」
端木榕看著自己的娘親,心中無比的酸楚。好在身邊的樂君姑姑很有眼力價,將殿內的宮人全部差使了去,只留下這娘倆在屋內。端木榕再也按耐不住,手中的杯子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娘,您真是我們的親娘。是不是只有我們這些丫頭都死絕了,您才滿意?」端木榕內心的極度不平衡一時間全然爆發。
劉氏也被端木榕這一舉動震懾了不少。「這……這怎麼話說的?你莫哭呀。我何時說了這話?」
「是,您沒說什麼?可是你做出來的就是啊。」端木榕的氣不打一處來。拿著帕子擦了擦眼淚。「大姐死了,怎麼死的咱們不說,那是您的骨肉啊,您怎麼能那麼狠心?
連面子都不露一下,你讓瑾然那丫頭以後怎麼在府中過活?您可知那些人是怎麼欺負她的?她原本就不受蕭府的人待見,現在沒了大姐庇佑,以後怎麼生存?這些您都不想的么?」
「這……這也不是我能說了算的啊。你看你在宮裡不也是活的好好的?從小小的昭儀,一路成了皇貴妃。她也是個好命的,不是攀附上了司馬家的睿王?」劉氏並不清楚為什麼女兒一下子爆發了這麼大的情緒。
「好?呵,那是真好。」端木榕吸了吸鼻子,知道自己與她根本說不通,也不想著再如何說下去。「既然您覺得我們過得好,那就不用沒事兒進宮了。」
端木榕不知道應該怎麼跟她親娘交談。自己闖了前殿,就是因為瑾然受了不公正的待遇。還沒過門就給下馬威,以後怎麼得了?自己親娘重男輕女也就是了。竟是對瑾然半分憐惜之心都不成有過!怎麼不叫人傷心?
「那怎麼行?」劉氏見自己女兒情緒穩定了些,連忙搖頭。「你爹說了,咱們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關係。時常進宮走動是有好處的。你弟弟如今還沒有差事,不是還得麻煩你呢么!若是進宮不麻煩,不用遞摺子。你以為我不會天天來蹭你的茶水喝?」
端木榕不由得冷笑了一下。「你這輩子啊,呵,活的連傻子都不如。若不是給端木家生了個兒子,這夫人的位置,說什麼也不是你的!」
「這……」劉氏被皇貴妃數落了一番,並沒有絲毫尷尬的情緒。相反卻覺得這女兒有些說不通!
皇貴妃拿著帕子擦了擦鼻尖。「您回吧,今後若是無事,就別進宮了。咱這廟小,容不得您。若是愛喝茶,我叫人包了茶葉子給您送去,權當聊表善心。也算是常常走動!」
樂君姑姑很適時地進屋問用不用傳膳。劉氏也沒有了再繼續待下去的理由。將手中的茶喝了精光之後,狠狠地將杯子摔在了桌子上。冷哼一聲離去。
樂君姑姑知道皇貴妃心情不好,趕緊上前勸解。「貴妃何必為了不值得的事情傷神呢?」看見滿地的狼藉,趕緊叫人進來收拾,自己又給端木榕重新斟了一杯茶。
「這麼大歲數了,當真是白活。」端木榕看著門口的方向,恨得牙根直咬。「連瑾然都知道我在宮中生活不易。他們怎麼就不知道體諒呢?這深宮哪裡是人待的地方?」
「老太太也有苦衷。生了三個孩子,屬您最出息。想借力也是情有可原。」
端木榕搖了搖頭,「哪裡有什麼情有可原?大姐嫁了個沒出息的,便是那樣,也不知道幫襯幫襯。還每個月替她那個不出息的兒子要錢花,那真是要人命啊。
我被迫入宮,那是從虎室進狼穴啊。沒出門子時候就成天給端木培還賬,進了宮還得時不時地給錢花。如今又要我給找營生!就那沒有志氣的東西養著就是了,何故送到朝廷坑了百姓?」
「您何必這樣生氣?」樂君姑姑嘆了口氣。「就像剛才老太太說的那樣,一榮俱榮一損俱損,您身後的端木家需要您,您同樣也需要端木家。至於『睿王妃』,咱們並不要過度關懷!」
「……」皇貴妃不解地看著樂君姑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