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五章 終

蕭瑾然原本路上還感嘆自己的有名無實,回了柳州立即成親,就真的稀里糊塗的就成了司馬睿的夫人！一時間蕭瑾然還是有些不適應的。

翌日,佳芸公主又坐上了去趙國的婚車。這一次,揮手含淚與蕭瑾然說再見,誰的心裡都是不好受的。可是蕭瑾然看著婚車離去的方向,不得不打起精神。

點點有了異動,人群中,蕭瑾然似乎看見了玫嬌仙人的背影！

下午,燕王府就傳出了,老燕王去世的消息。滿城的紅花紅毯,一時間全被收了起來。全城的人似乎都從喜氣洋洋,一下子變成了滿城縞素。

來不及調查老燕王的死因,燕萬里與吳國勾結的事情,便被太子一眾人揪了出來。不管是之前便早隱藏在柳州暗查也好,還是誣陷栽贓也罷。

蕭瑾然都真正了解到了,皇家的人,當真沒有省油的！手段的強硬也是初次領教,官場的競爭真的比後宮還要激烈,當真刀刀刃刃都見血。太子爺的人,順藤摸瓜,便是連婉兒都沒有放過！

可就在婉兒被抓的前夕,這人來找了蕭瑾然救命。不是蕭瑾然心腸狠,她心中清楚的緊,如此渾水,不能蹚！

「你找錯人了,我也不是救世主。能逃就逃吧！」蕭瑾然坐在桌案後面,噼里啪啦的打著算盤,沒有絲毫應付的心思。

不是蕭瑾然如今嫁了人託大,不念舊情。只是世人眼明心凈,司馬家是八皇子最大的後盾,而八皇子不巧,最近剛娶了燕家的郡主燕花苓。此刻已經是劍拔弩張的時候,自己犯不著把自己裹亂裹進去,順便帶著司馬家！

「我是吳國人！」婉兒輕聲說。「燕萬里所有與吳國相通的證據,都在我的手裡！」

「嗯。」蕭瑾然輕聲應付。「那就都一股腦兒的告訴皇帝。至少便是死,也爭取給自己落個全屍！」賬頁又翻了一頁。

「許婉婷是我親姨！」婉兒被蕭瑾然磨的沒了耐性,雙手一拍蕭瑾然的書案,桌上的硯台被掌力震翻,墨汁污染了半個桌面。

蕭瑾然靜了靜心神,喃喃道。「你隱藏的果然是最深的,我都被你柔弱的樣子騙了過去。嘖嘖,果然戲子無情,而做你們這行的,寡淡無義！」

「蕭瑾然,這不是耍嘴皮子的時候,我若是被抓了,你父親,乃至整個蕭家都別想跑！就算是你,以為嫁入了司馬家就能躲過一劫？簡直做夢！整個司馬家都會被連累,乃至八皇子一黨,皆會受到懲罰！」

婉兒這幾日精神已經被折磨的幾乎崩潰。雙眼通紅的看著蕭瑾然,似乎蕭瑾然敢說一個不字,就立刻動手殺人一樣。

「父親？」蕭瑾然喃喃,「那就讓蕭策顯自求多福吧！」

蕭瑾然沒有了與她糾纏下去的心思。八皇子已經被禁足,昨兒京城傳回的消息！司馬睿也有自己的打算,自己只需坐在家裡打好算盤便可。其餘的事情,自是有司馬睿擔著,便是擔不住了,蕭瑾然也不害怕。

索性手裡有老皇帝最在乎的東西,有皇家做夢都想拿到手的東西。能牽制一時,便是一時！這段時間,足夠自己想出對策！便是最差的打算,司馬睿身後還有個舅公是西域王,大不了讓他娶了滿菲菲,保命要緊！

但是事情,似乎不可能發展到那種地步！蕭瑾然想到此處,鬆了口氣。這一下,終於讓婉兒傻了眼。

京城的天變了！

八皇子奪嫡成了不爭的事實。太子一黨極力鎮壓,卻輸在了一堆蟲子身上！皇帝的勢力,其實早也被八皇子架空一半。這京中隱藏的最深的人,其實是他華鈺修！

司馬睿看著京城今日傳回的消息,皺了眉頭。繼而輕聲喚了蕭瑾然。「瑾然,跟我去山谷,見索野將軍。」

蕭瑾然明白,這一天終於來了！

在陸明的帶領掩護下,明輝閣的人所向披靡,很快就突破了八皇子,隱藏在瘴氣林的陷阱。幾經兜轉,進入山谷,見到了個個摩拳擦掌,時刻準備與谷外埋伏的人決一死戰的將士。

兩人攜手,玉佩合體,虎符突顯。山谷中的人激動異常,唯蕭瑾然與司馬睿馬首是瞻。有了自己的勢力,司馬睿以柳州為突破口,不過三日功夫,拿下了柳州周邊的城池,將他人的眼線,全部清理在外面。

蕭瑾然又利用櫻疏落手札記錄的一些技巧,與苗疆巫女阿語一起布防。將柳州圍了水泄不通。苗疆的人,擺明了立場。西域國同日也在邊塞豎起了戰旗。

老皇帝在御書房得知這些之後,哈哈大笑。「修兒,你看！皇帝不好做！」

累積的奏章,著實刺痛了華鈺修的眼。

「收手吧,祖宗打江山頗為費力,你不可因為一己私慾,引狼入室。將祖宗百年基業,毀在一朝一夕之間！」皇帝正視著八皇子的眼睛。「國師一黨,不可信！」

八皇子怎麼可能不知道,國師一黨不可盡信？可是青檬的能力著實能讓自己成為新帝！為了鞏固勢力,自己必須重用這些人！錯只錯在司馬睿臨陣倒戈,豎起了睿王的大旗！

司馬家嫡系的人,果真都是難啃的硬骨頭！成為新帝的華鈺修,如是想。

兩日的和平光景剛剛過去,蕭瑾然就主動出擊打壓青檬。不為別的,只為了宮中剛剛被查出,懷了身孕的皇貴妃。青檬膽敢對皇貴妃下手,蕭瑾然如何都不能忍。

一隻精兵,勢如破竹,攻至皇城下。卻因為青檬的布防,前進不得。司馬睿吩咐……安營紮寨,明日攻城！

夜裡,燕花苓來了,作為新帝派到這邊講和的來使！與她一起的還有七羽,青檬放在燕花苓身邊,作為監督的『眼線』。

「若是敘舊,我帶了柳州上好的桂花釀！若是講和……」蕭瑾然有些哽咽。「我阿娘死在青檬的慾望下,如今又綁了我姨母為人質！」深吸了口氣,蕭瑾然壓制了鼻尖的酸楚。「講和是不可能的！」

七羽將食盒放在了石桌上。「不看看我送了什麼給你？」

燕花苓也是笑著坐在了是桌邊。「慧極必傷,端木夫人可以破解出,埋藏在族譜里的胭脂方子,就已經註定了成為青檬的獵物。我燕家又何嘗不是她的囊中之物？」仰頭飲下泛酸的桂花酒,燕花苓苦笑,「這個時候,你覺得我會是來講和的么？」

食盒的蓋子掀開,血糊糊的人頭,赫然出現在蕭瑾然的面前。

「失了一隻眼睛的九指,果然不堪一擊！」七羽說著,又將盒蓋扣上。「這個物件作為投誠的禮物,可還好用？」

兩日前,蕭瑾然得到了自己阿娘最終死因。從奄奄一息的蕭策顯的口裡！如今看見九指的人頭,蕭瑾然心中的酸澀,再也忍不住了！遙遙朝東邊一處山上一拜。

「爹,娘！女兒給你們報仇了！日後必將手刃仇人首級,祭拜爹娘！」

說實話,蕭瑾然並沒有想到,蕭策顯會這麼早的離開人世。都說禍害遺千年,蕭瑾然心中,蕭策顯就是世界上最大的禍害！可是偏偏,這人替自己擋了一箭！

耗盡生命,只是為了來通知自己,自己最在乎的姨母,受到了生命威脅。卻未考慮,其實他的人頭,也早早在青檬的算計之內！

有些事情,怕是只有死的那一刻,才會托盤而出。蕭策顯臨終給了蕭瑾然一本詩集。告訴蕭瑾然,那是他與他最愛的人的留給他們的寶貝的。

一本詩集,用瑾然胭脂行固有的傳信方式去看,起初是含情脈脈的情書,後期則是躲避明槍暗箭的無奈。還有迫於形勢下的多種不得已。愈讀下去,愈讓人心酸。

終是到最後,蕭瑾然才明白,蕭策顯的一派苦心。一聲『爹——』喊出口,蕭策顯也如願以償閉上了雙目。只留下蕭瑾然悔青了場子,也抓不住任何東西！

北上攻城,此時不是最好的時機。卻是蕭瑾然悲痛欲絕下的懇求。司馬睿愛蕭瑾然已經到了骨子裡,半點委屈都不肯給她,如今這般悲痛,怎能忍耐？

當即調兵點將,北上、攻城！

世上沒有司馬家打不下來的天下！

這句話在三日後得到了驗證。華鈺修的新帝夢,也不過是做了幾日。老皇帝再一次坐在龍椅上,上朝的時候,殺伐果斷,該貶的貶,該罰的罰。

華鈺修被關進了皇寺,國師被處死。

青檬帶著餘黨趁亂逃走,苗疆巫女阿語主動請纓追殺。這種事情,怎麼能少的了蕭瑾然？在確定皇貴妃安好之後,蕭瑾然帶了一隊精兵,圍堵青檬。

司馬旺財速度快些。循著氣味,最終追到了萬象山。蕭瑾然望著連綿的山脈,一個人立在山下皺了眉頭。秋去冬來,樹葉已經乾枯落了一地,又下了幾場雪,萬象山已經不復舊時模樣。因為沒有了千嬌打理,愈發的陰森恐怖。

很快,蕭瑾然就感受到了來自四周的圍攻。此時此刻,點點完全不是蓋的。作為蠱王的天蠶,此刻在主人的憤怒感染下,愈發兇猛。幾個來回,四周已經躺了幾人的屍體了！

上山！蕭瑾然下了決心,拍了拍司馬旺財的頭,也不過幾個閃瞬,就來到了當年練功習武的寨子。而玫嬌仙人也早早等在了那裡。

「師父你是青檬的人……對吧？」蕭瑾然凝視著盤腿坐在八卦陣中央的人。「從一開始,你接近我就是有目的的！」

「苗疆聖水接生的孩子,天生就被蠱蟲喜歡。你又是最適合做蠱王的容器……從你出生的那天起,就註定了我會成為你的師父！」玫嬌仙人如今十分冷靜。

蕭瑾然嘆了口氣。「你們下了這麼大一盤棋,就是為了要我身上的血液？」

「若是沒有端木昕,我們也不必費了這些周章！」玫嬌仙人的大紅衣在雪地上格外醒目。「瑾然……你很幸運,有愛你的父母！」

「青檬呢？把她交出來！」蕭瑾然並沒有心思與玫嬌仙人扯下去。

玫嬌仙人嘆了口氣。「便是這時了,你還不明白！我就是青檬！」

簡單一句話,蕭瑾然終是明白了,皇寺里的苗疆巫女,並沒有騙自己。可是……蕭瑾然微微擰了眉頭。「你不是已經得到了我的血？換回了本來的容貌？」

「我要的不是容貌！要的是長生不老！沒有詛咒的長生不老！」玫嬌仙人挽起了自己的袖子,上面的肉已經爛掉了。「只有你的血,能讓我不再痛苦！」

蕭瑾然咋舌,自己明明記得,在萬象山,把自己的血給玫嬌仙人喝掉之後,這人的肌膚潰爛已經全部好轉了呢？如今……難道是詛咒？潰爛還是有周期的？

不敢再想下去,因為玫嬌仙人已經發起了進攻。若不是胯下的西域戰犬,蕭瑾然根本沒有還手之力。而自己的人,似乎也被困在山下,上不來！

瓮中捉鱉,蕭瑾然被打暈放在了八卦陣內。作為蠱王的點點應該是感受到了危險,就在玫嬌仙人想要取血的時候,跳到了她的喉嚨處。

一擊斃命！

可是蕭瑾然的胳膊還是被劃開了口子。新鮮的血液,順著八卦陣向外流淌著。司馬睿找到蕭瑾然時,她身下的雪地已經被染成了殷紅,身著白色斗篷的蕭瑾然,躺在雪地上好似一朵靜悄悄開放的薔薇！

四年後……

已經貴為皇太后的端木榕,慈愛的看著小皇帝歡快的在御花園中,與伴讀蕭念玩耍。轉過眼神,看向攝政王司馬睿輕輕撫摸著,蕭瑾然已經隆起很高的肚皮,感嘆的搖頭。

幸福——大抵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