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7章 慘勝

言恆玉和女兵們扮作雪國人的裝扮，翻山越嶺而去，約定的日子之前抵達了圖渾城，也因為她們的長相騙過了守城軍，成功找到了糧草庫的位置。

到了約定的那日謝澤和顧涵以及邢將軍和崇副將率領大軍強勢壓境，結果雪國大軍卻將言恆玉推到了軍隊的最前面。

「是言將軍？！」

「你們墨朝的男人就這麼沒用嗎，派個女人過來，不過她的確有種不愧是流著我們雪國人血脈的女人，只是可惜她馬上就要死了！」

原本正在前壓的大軍就這麼停下來了，言恆玉渾身是傷，看樣子上經受了非人的拷打，她艱難地抬起頭望向墨朝大軍的方向正準備說些什麼。

她的身後是騎著高頭大馬的雪國將領，正在趾高氣揚地和墨朝大軍叫囂，在這般風雪呼嚎的沙場上，她只穿著單薄的滿是血污的囚衣，凍得她裸露在外的皮膚都是青紫色的。

突然，有個士兵對雪國將領說了什麼，雪國將領立刻往圖渾城的方向望去，嘴裡用雪國話大罵這什麼。

「六皇子殿下，我們成了，成了，進攻，不必管我！」

說完，她突然不知道哪裡爆發出來的力量，掙脫了身旁士兵的鉗制，毅然決然地撞向士兵的尖刀，她被利刃貫穿最後倒在雪地里，她尚未灰暗的雙眸里映著地，是墨朝大軍衝過來的影子。

這一戰雖然沒有徹底將雪國打退，但是也徹底傷雪國的元氣，雪國的糧草庫被燒了個一乾二淨，而且雪國地廣人稀，他們的糧草補給根本來不及送到，這場仗他們必敗無疑。

言恆玉死了，她的屍首被帶來回來，除了那張臉之外身上再沒有好皮肉，沈青霜只看了一眼便再不忍心，流著淚伏在顧涵的胸膛上泣不成聲。

楚媚瘋了似的撲到言恆玉的屍身上號啕大哭，從沒有人見過她如此悲哀的時候。

或許她們兩個之間的過往恩怨再無人會告訴沈青霜了。

成功淘回來的女兵向謝澤等人說出當時她們在圖渾城的情況，原來她們本來一切都進行得很順利，但是就當要動手的那一天她們中了圈套，軍營里出了內奸，泄露了他們的計劃。

言恆玉為了能讓計劃繼續進行，和三個女兵分散雪國士兵的注意力，最後的結局就是不幸以身殉國。

剩下的幾個人則拚死，將糧草庫付之一炬，那升騰起來的火焰與濃煙，是她們不負所托的證明。

邢將軍和崇副將得知此事之後立刻審查軍營上下，最後真將姦細抓了出來，竟然是隨著謝澤和顧涵一道從京城來的一位援軍首領，楊程。

在楊程的營帳里，他們搜出了他和雪國將領聯絡的信件，他本人也對此供認不諱，只說是自己被雪國收買，所以才出賣軍機。

但顧涵和謝澤卻不認為事情這麼簡單，雪國人如何能收買一位從京城來的官員？

「楊程，你不為自己考慮也要為你遠在京城的親眷考慮，若是你現在將實情全盤托出，他們或許還能有個好一些的下場。」

謝澤拿著楊程妻子為他繡的平安符，扔到了他面前的地上，「你刑部出身，在本殿下的印象里你一直恪盡職守兢兢業業，本殿下不相信你會被所謂的大富大貴而收買，你有什麼難言之隱儘管說來，本殿下幫你。」

楊程哭著將綉著女兒名字都平安符緊緊地抓在手裡，他招了，自己是受了謝晉餘黨的威脅，他們軟禁了他在老家養病的父母，逼迫他出賣雪城軍。

「六皇子殿下，要是他們得知下官全盤托出，下官的雙親怕是要！」

謝澤沉重地嘆了一聲，儘管楊程確有隱情但他害死了言恆玉和那三個女兵，還差點壞了大事，死罪難免了。

「本殿下會救你的親眷們，但你罪無可恕了。」

楊程點點頭，一副視死如歸的模樣，「是下官對不住言將軍，待到回京之後，下官向聖上表明一切，為殿下作證之後，定以死謝罪。」

姦細被抓出來之後墨朝大軍步步緊逼，雪國讓無力抵抗，最後只得投降，雪國將領與謝澤立下契約，一月之後雪國女帝會派使團到墨朝京城面聖獻降。

沈青霜隨著謝澤和顧涵班師回朝，回到京城的時候已經過了年關了。

「今年沒能陪在老夫人身邊闔家團圓，但是百姓們可以平平安安闔家團圓，也是值得了。」

回到京城之後沈青霜先是給老夫人去了信，又去了趟武關侯府見尉遲老夫人。

「瑾兒來給祖母請安了。」

「瑾兒你怎的是隨著相爺一道回來的？」

沈青霜自知瞞不住尉遲老夫人，就將自己萬里尋夫的事告訴給了她，尉遲老夫人倒是沒生氣，只是憐惜地摸了摸沈青霜的頭，「真是個傻丫頭。」

「義父義母還有三哥他們怎麼樣了？」

「放心吧，前陣子已經傳來捷報，你三哥立了大功，羌吾和赤國也已經被打退了，只是這一仗打得爺並不容易。」

「難道北境和西北境軍中也出了姦細不成？」

「怎麼叫也，難道雪城軍中也出了姦細？」

沈青霜點了點頭，將姦細暴露計劃導致言恆玉等人以身殉國的事告訴給了尉遲老夫人，尉遲老夫人氣得手裡的龍頭杖敲得梆梆作響。

「一群吃裡扒外的賣國賊，將墨朝賣了他們又能落得什麼好下場不成！」

「祖母消消氣，彆氣壞了身子，至少現在我們打了勝仗。」

言恆玉以身殉國，被追封為忠義巾幗將軍，女將營也被聖上賜了軍名為巾幗軍，她們的待遇和軍餉比尋常士兵高出兩倍，沒有人再敢瞧不起她們。

回到熟悉的相府，沈青霜坐在窗前感受著京城逐漸來臨的春日，看著院子里已經結了花苞的海棠，這是先前顧涵從海棠苑裡移栽過來的。

她總是不經意間想起那個英姿颯爽的女將軍，她只從旁人的言語中，便能聯想到她是怎樣悲壯地倒在那冰天雪地之中。

「京城的春風不知能不能吹到雪城的女將營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