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正面交鋒
走進局長室，葉峰直接走到江宏偉辦公桌前，鎮靜出聲：「江局。」
「你坐吧，我跟你說一下工作。」
江宏偉威嚴地指了指辦公桌前的工作椅。
葉峰在椅子上坐下，等待他說話。
「葉局，你剛來教育局，也不要太著急，慢慢來。」
江宏偉沖葉峰笑了一下，才一本正經出聲：
「江海縣計劃在縣城建一所新完中，但現在還有『兩缺』，缺土地，缺資金。」
「呃，你現在主要負責這件事，先去省里跑土地批文，再到魔都和深城等發達地區去招商引資，引進民間資本辦學。」
葉峰心裡「格登」一下。
江宏偉這一招真毒啊：一是把他支開，繼續把他當局外人，二是讓他一來就在河邊走，讓他早點濕腳，或者乾脆失足跤下河去。
往上跑土地批文，不送錢恐怕批不下來；真的送，就是行賄罪。
去招商引資，會牽涉到回扣等利益勾連，弄不好就會被拉下水。
「江局，我剛來乍到，資格太嫩，沒有關係，這個工作恐怕難以完成。」
江宏偉一愣，隨後臉色一變，但他沒有發火：
「我太忙，身體有些吃不消。你來了，就幫我分擔一些任務，也讓我緩一口氣。」
葉峰心裡想，拉到吧，你在忙什麼？忙與女部下幽會吧！
不知道為什麼，葉峰走進局長室后，眼前老是浮現出江宏偉坐在椅子上與林疏影激戰的情景。
白天在辦公室里偷不算，晚上還要到賓館里去繼續偷，你能不忙嗎？能不傷身體嗎？
但葉峰不能說出來，只能委婉出聲：
「江局，這件事，我真的沒有能力完成。其它事，我保證不推辭。」
江宏偉臉色陰沉下來：
「那你能做什麼事呢？」
葉峰想都沒想就回答：
「我在中學里是副校長，但主抓教學工作，我對這塊比較熟。」
江宏偉擠出一絲笑容，帶著嘲諷的語氣道：
「完中只有二三十個班級，兩三千人。江海縣教育局可是管著一百多所學校，十多萬名學生，一萬多名教師。」
「兩者是不一樣的，你這麼年輕，能管好這樣一個大局的教育嗎？要是教育質量下滑，你承擔得不起這個責任嗎？」
葉峰不能跟他爭，只得看著他沉默。
「呃，要麼讓你先試一下。」
江宏偉畢竟是個官場老將，眼睛一眨，就來了一個主意：
「這個暑假，你就集中精力抓一下『雙減』工作，這也屬於教育工作。如果抓出成效，下學期就讓你主抓教育，讓王能華副局長負責後勤。」
葉峰心頭又是一緊，這傢伙真的太厲害了。
這又是一個毒招：「雙減」工作看似很小，卻牽涉到方方面面的利益勾連，很難整治。
他們整治了一年多，都沒有整治好，江宏偉又想把這個黑鍋甩給他。
可他不能再推辭，因為這確實是教育工作：
「好吧江局，我就著手抓這件事。但你要支持我，因為「雙減」不是一個人，甚至不光是我們教育系統就能整治好的。」
「這個沒問題，你就放心大膽地抓吧。」
江宏偉笑著鼓勵他。
心裡卻冷哼道：要徹底整治「雙減」，你知道要得罪多少人嗎？
葉峰拿著手機要起身告辭，人事股長張林走進來，將一份列印出來的名單放到江宏偉面前：
「江局，這是你要的名單。」
說著警惕地看了葉峰一眼，轉身走出去。
葉峰朝名單上掃了一眼，見上面的標題是：「教育系統擬調動人員名單」。
上面有一長串名字，有二十多名。
葉峰沒有權力拿起來看，卻在江宏偉拿起紙的一剎那，匆匆掃了一眼。
上面的名單中，真的掃到兩個熟悉的名字：林疏影和沙曉雯。
權色交易正在進行，兩個美女教師用自己的色相換到了職務。
葉峰裝作好奇的樣子，轉到江宏偉身後去看那張紙。
「啊？江疏影也在上面？」
他假裝吃驚的樣子張大口眼出聲：
「什麼？提她當龍江中心小學校長？」
江宏偉身子一震，掉頭看著他，臉色變得十分難看：
「怎麼？她不能當校長嗎？」
葉峰呆住。
林疏影真的不能當校長，不是他嫉妒江宏偉的艷福，也不是他吃不到葡萄就說葡萄酸。
林疏影是龍江鎮有名的小美女，從小就與一批鎮流氓混在一起，學習成績很差。後來被她父親開後門，弄到龍江中學讀初中。
學校管得嚴，她初中畢業才考取中師，中師畢業後分配到龍江小學當小學老師。
傳說她與校長茅曉斌有男女關係，才被提為副教導主任。搭上朱啟松局長后，她迅速扶正為教導主任。
她當了兩年教導主任，就要提為龍江中心小學校長，把茅曉斌調走。
龍江中心小學是西北片區的先進學校，教育質量一直是全區第一。
現在江宏偉讓沒有領導能力和教學水平的林疏影當校長，肯定會引起學校教師和學生家長的不滿，影響教育質量。
「江局，我覺得，林疏影當校長不合適。」
葉峰不顧一切把心裡話說出來：
「我在龍江中學工作了八年，對隔壁龍江中心小學的林疏影比較了解。」
「林老師教小學數學還可以，但她在龍江中心小學教師中威信不高，缺乏領導一個學校的能力。我怕她當校長，會影響龍江小學的教育質量......」
江宏偉生氣地把紙往辦公桌上一丟，毫不客氣打斷葉峰：
「這裡不是龍江中學，而是教育局，看來你還沒有適應機關工作。」
「你剛來當副局長，有權管人事嗎？」
葉峰激動起來，一股熱血直衝頭頂。
他真想打開手機里的錄音放給他聽，翻出那張照片給他看：這就是為什麼非要提林疏影當校長的原因！
可這樣做的後果是什麼？
在葉峰猶豫的時候，江宏偉緩和了一些口氣解釋道：
「這個名單，是我們經過反覆考察，醞釀和討論，才決定下來的。」
葉峰知道這個名單是江宏偉與人事股長張林定的，林張是他親信，也就等於是他一個人定的。
林疏影給他送色又送禮，才升了一級。那麼沙曉雯，還有其他人，有沒有給他送東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