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1章 獵人曹芳芳
「你誰啊?」
「連我媽的事都敢管?」
「不想活了是吧?」
向來性烈如火的封翠翠,此刻更是惱羞成怒,尋聲望向聲音傳來的方向。
面露兇相。
語氣不善。
二女兒封蓮蓮,也是凶光畢露的盯著聲音傳來的方向。
只有大女兒封萍萍,神情平靜,眼波流轉,若有所思。
至於封翠蓮則雙眼微闔,雙臂環抱在胸前,一副高高在上的傲嬌姿態,看都懶得看對方一眼,只是很不屑的冷哼了一聲。
「趕緊滾出來!」
「別他媽裝神弄鬼玩深沉!」
「要是不肯現身,就趕緊滾蛋!」
「我老媽手眼通天,很有能量,用得著你這種連面都不敢露的下三濫貨色支招兒?」
封蓮蓮咬牙切齒的叫嚷著。
她眼中的封翠蓮,無所不能,手段了得,世間就沒有封翠蓮搞不定的事,擺平不了的人。
「事到如今,你居然還再指望柳千尋能替你出頭?」
「算了吧。」
「現在的柳千尋,自身難道,哪還有餘力幫你?」
清冷的聲音,再度響起。
清晰可辨的回蕩在封翠蓮及其三個女兒的耳邊。
三個女兒,面面相覷,無一不是滿臉驚異。
儘管她們都知道,母親這一生,風流多情,與無數男人有過深入交流。
但她們卻從未聽說過柳千尋這個名字。
封翠蓮卻是駭然色變。
像是聽到了什麼可怕的事情似的,身形輕顫,猛地抬起頭來,終於在這一刻尋聲望向聲音傳來的方向。
「你……」
「究竟是誰?」
封翠蓮滿臉謹慎,一字一頓的冷聲問道。
對方能一語道出柳千尋的名字,這足以說明,對方的出身來歷並不簡單。
因為,柳千尋是她封翠蓮這一生中,隱藏在心底的終極秘密,事關於遷的身世之秘。
「我是誰並不重要。」
「重要的是,你能清醒的認識到自己的處境。」
「分得清誰是敵人,誰是朋友。」
聲音又一次響起,語氣溫和,循循善誘,極富感染力,令得封蓮蓮、封翠翠兩女的滿腔怒怨,都在這一刻化作煙消雲散。
「那你是……我的敵人?」
「還是朋友?」
再度開口的封翠蓮,問了一個連她自己都覺得很傻逼的問題。
但,讓她萬沒想到的是,對方居然心平氣和的應道:「你我,是敵還是友?」
「完全取決於你。」
封翠蓮半信半疑的點了點頭。
「你的敵人是秦八荒、黎青。」
「我的敵人,也是這兩個王八蛋。」
「既然你我都有著共同的敵人,那你我為何不聯起手來,乾死他倆?」
從黑暗中傳出的聲音,極盡怨毒與悲憤,一副恨不得現在就去找秦八荒等人拚命的瘋狂架勢。
「我怎麼相信你的敵人真是秦八荒?」
封翠蓮生性多疑,從不輕易相信一個人,此刻更是直截了當的應道,「我連你的面都沒見著。」
「你就想要我相信你。」
「你對自己未免也太自信了吧?」
「你是不是把我當成三歲小兒了?」
話音剛落,縷縷富裕淡雅的香風,從黑暗中撲面而來,中人慾醉。
封翠蓮以及她的三個女兒,全在這一刻目不轉睛的盯著牆腳位置的黑暗處。
下一秒。
一個年輕貌美,婀娜多姿,身形窈窕的女郎,從黑暗中走出。
像是從黑暗中幻化而出的幽靈。
神秘!
傲嬌!
冷艷!
高貴!
各種氣質,集於一身,令人只看一眼,就能記住一輩子。
即便是想來對自己的容貌非常自信的封蓮蓮,此刻也感到自慚形穢,下意識的耷拉著腦袋。
「原來是你?!」
封翠蓮忍不住失聲驚呼。
她做夢都沒想到,藏身在黑暗中裝神弄鬼的人,居然是……
曹芳芳。
在這之前,她與曹芳芳雖然不是一個階層的人。
但卻在三年前的晚宴上,與曹芳芳有過一面之緣。
當時的曹芳芳,像條母狗似的,在宴席上,輾轉於各大世家豪門公子之間,極盡諂媚。
為了滿足某位少爺的變態需求,曹芳芳甚至在大庭廣眾之下脫得不著寸縷,然後,大字型張開手腳四肢,躺在桌上,扮演起女體宴的模特。
這件事,給她留下了深刻印象。
後來,曹芳芳又半百糾纏於遷,想做於遷的地下情人。
又一次刷新了她對曹芳芳的認知。
「士別三日,當刮目相待。」
「更何況,你我已有數年沒見過面了。」
曹芳芳精緻嫵媚的臉上,洋溢著掩飾不住的得意之色,「我早就不是當年那個需要仰人鼻息,才能求生存的底層垃圾了。」
「現在的我,呵呵……」
「我的身份背景,說出來,我怕嚇死你。」
封翠蓮蹙了蹙眉,一言不發的眯眼打量著曹芳芳。
曹芳芳的氣質,與三年前相比,確實變了。
但骨子裡的傲慢,卻與三年前一模一樣。
因此,她幾乎可以肯定,眼前這人就是曹芳芳。
「哈哈哈……」
一旁的封翠翠、封蓮蓮,卻是忍不住當場笑出聲來,很是不屑的打量著近在咫尺的曹芳芳。
「身份?」
「背景?」
「你嚇唬誰呢?」
「誰不知道你他媽的就是個遊走於男人身邊的撈女。」
「只要價錢到位,哪怕要你要陪一條狗,或是一頭驢睡覺,你都不會有半句怨言。」
封蓮蓮嗤之以鼻的笑望著的曹芳芳,「你這種下三濫的貨色,能有什麼身份?能有什麼背景?」
「有多遠,就給我滾多遠吧。」
「別在這嘩眾取寵吹牛逼了。」
封翠翠更是抬手就要來推搡曹芳芳。
只有封萍萍一聲不吭的打量著眼前的局面。
面對羞辱,曹芳芳非但沒生氣,反而一臉笑容,似乎被羞辱的人,並不是她曹芳芳。
這讓她不由得心裡一沉,逐漸意識到,今時今日的曹芳芳或許真的不再是當年那個撈女了。
前段時間,她曾聽人說,曹芳芳與父母決裂,即將被秦八荒殺死時,突然有一架直升機從天而降,將曹芳芳帶走。
從那時起,就再沒人知道曹芳芳的行蹤。
現在看來,帶走曹芳芳的人,絕非等閑之輩,甚至很有可能也是秦八荒的死對頭,欲置秦八荒於死地,所以才扶持曹芳芳,為其賣命。
封翠蓮正要開口時,卻見曹芳芳突然啪的打了個響指。
咻!
一道鬼魅般的身影,從黑暗中電射而至,從曹芳芳身邊,一躍而過,徑直撲向封蓮蓮。
啪!!!
還沒等封翠蓮及其三個女兒回過神來時,封蓮蓮的嘴巴,就已被重重打了一巴掌。
整張臉頰都在剎那間腫脹如豬頭。
封蓮蓮哇的一張嘴,所有牙齒,連同鮮血,一起從口中飛出。
所有人都愣住了。
封翠蓮更是萬沒想到,曹芳芳竟敢當著她的面,指使保鏢,暴打她的女兒。
「你——」
回過神來的封翠翠,指著曹芳芳,才一開口,就被曹芳芳的保鏢,一巴掌打在臉上。
半張臉頰都被打爛了。
血肉模糊。
鮮血淋漓。
隱約可見森森白骨。
封翠翠一聲哀嚎,翻了翻白眼,身子一軟,癱坐在地,大氣都不敢喘一口。
這一刻!
封蓮蓮也好,封翠翠也罷,都是滿眼期待的望著封翠蓮。
希望母親能替她倆找回場子。
「你的兩個女兒,嘴太臭了。」
曹芳芳像是什麼事也沒發生過一樣的笑望著封翠蓮,雲淡風輕的開口道,「我替你好好好管教一下。」
「想必你也不會埋怨我吧?」
封翠蓮的臉色變得十分難看。
恨不得將曹芳芳碎屍萬段。
但,曹芳芳身邊的保鏢,卻是她招惹不起的存在。
封翠蓮只能選擇隱忍。
皮笑肉不笑的虛以委蛇道:「她倆的嘴,確實太臭。」
「你替我管教她倆,我感謝你還來不及呢。」
「又怎會埋怨你?」
曹芳芳故作誇張地拍了拍胸口,嫣然笑道:「有你這話我就放心了。」
話鋒一轉,又道:「還是談談咱倆合作的事吧。」
「我與秦八荒反目成仇,老死不相往來的事,想必你已經知道。」
「單憑這一點,就足以證明我對秦八荒的仇恨,有多強烈……」
這一次,曹芳芳的話還沒說完,就被封翠蓮打斷,「你我聯手,真能幹死秦八荒?」
「能。」
曹芳芳重重點頭,非常肯定的應道,「沒有金剛鑽,不攬瓷器活。」
「要是沒有十足的把握,我又豈敢回歸東海?」
「秦八荒的末日來了。」
看著曹芳芳眼中自信的光芒,封翠蓮也是底氣頓生,當即應道:「既然如此,那我跟你合作。」
「我只求弄死秦八荒,出口惡氣。」
「其他的,我都不想要。」
曹芳芳嘴角含笑,連連點頭。
封翠翠、封蓮蓮,「……」
欲哭無淚。
想死的心都有了。
母親居然與打了她倆的曹芳芳合作?!
這還是那個一直庇佑著她倆的母親嗎???
「你之前說的那件事,可是真的?」
封翠蓮這話,雖然是湊到曹芳芳耳邊,輕聲問的,但還是被她的三個女兒聽得清清楚楚。
「咱倆現在都已是合作夥伴了。」
「我還能騙你不成?」
曹芳芳一臉真誠的應道,「他老婆已經查到他有個私生子,流落東海的事了。」
「他已被他老婆禁足三年,面壁思過。」
「他生性懼內,又是憑藉老婆的背景,才獲得現今的聲望地位。」
「又怎敢冒著被老婆掃地出門,失去一切榮華富貴的風險,強行替你出頭?」
「這一次,你是指望不上他了。」
封翠蓮哭喪著臉,一言不發的點了點頭。
曹芳芳提到的妻管嚴,就是她曾經的舊情人柳千尋。
於遷就是她和柳千尋的孩子。
由於柳千尋的身份,太過神秘與高貴。
因此,她至今都不敢將於遷的生父就是柳千尋這個秘密,告訴於遷。
更不敢對任何人說。
「男人啊,都他媽沒一個好東西。」
「全是始亂終棄的負心漢。」
曹芳芳有感而發,幾乎是下意識的想起了韓成。
這段時間以來,她一直覺得是韓成拋棄了她。
直到曹芳芳帶著保鏢離開后,封翠翠才壯起膽子,弱弱的小聲問封翠蓮,「媽,你幹嘛要跟曹芳芳那臭婊子合作?」
「天知道她是不是在坑你?」
封蓮蓮也在一旁附和說:「是啊,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
「她主動現身,與你合作,卻不求回報。」
「這擺明了就是個坑……」
遭到兩個女兒的連番數落,封翠蓮的臉色變得更加難看,氣急敗壞的冷聲道:「你倆在教我做事?」
「我用得著你倆教我做事?」
「我意已決。」
「都給我閉嘴。」
「誰再嗶嗶,可就別怪我翻臉不認人。」
見封翠蓮話都說到這個份兒上了,封翠翠、封蓮蓮再怎麼不滿,也不敢多嘴。
「對於我跟曹芳芳合作這件事,你有什麼看法?」
封翠蓮也不知道自己就是怎麼回事,向來獨斷專行的她,這一刻竟鬼使神差般很想聽聽封萍萍的看法。
封萍萍是她的大女兒。
雖然沉默寡言。
但胸中卻自有丘壑。
不開口則已。
一開口就總是讓人有醍醐灌頂的感覺。
「可以合作。」
「但又不可以合作太過徹底。」
封萍萍波瀾不驚應道,「防人之心不可無啊。」
封翠蓮嘿嘿一笑,連連說曉得曉得咧。
封萍萍的答覆,與她的決策,如出一轍,不謀而合。
與此同時,緊跟著曹芳芳身後,離開封家領地的保鏢,疑惑不解的小聲問,「主人,你幹嘛要幫封翠蓮那老妖婆?」
「就讓她跟秦八荒斗吧。」
「當倆人斗到精疲力盡時,咱們再出手,收拾局面。」
「如此一來,咱們就能通過付出最小的代價,從而獲得最大的收益了。」
聞言。
走在前方的曹芳芳,戛然止步。
啪!
她抬手就是一巴掌,狠狠扇在保鏢臉上。
保鏢的墨鏡都被她打得稀碎。
半邊臉頰更是浮現出五根鮮紅的手指印。
「知道我為什麼打你嗎?」
曹芳芳人畜無害的笑問道。
保鏢搖了搖頭。
雖然他皮糙肉厚,經得起曹芳芳的巴掌,但冷不丁被曹芳芳打了一記耳光,還是讓他覺得很沒面子。
「我打你多嘴多舌。」
曹芳芳笑眯眯的給出答案。
保鏢卻是哭喪著臉。
心中暗罵曹芳芳真不是個東西,一言不合就打我臉。
有朝一日,我他媽非把你摁倒在下面,狠狠收拾一頓不可。
「我打你是為了教育你。」
「可不是單純想打你。」
曹芳芳此話一出,保鏢忍不住激靈靈打了個寒顫。
曹芳芳竟能一眼看穿他的心事。
這實在是太可怕了。
「我只是為了告誡你,不該管的事,別管。」
「不該問的事,別問。」
「這對你沒任何好處。」
曹芳芳語重心長的說道,「只會給你帶來災禍。」
「你只需捨生忘死的保護好我的人身安全就可以了。」
「事成之後,我肯定不會虧待你。」
保鏢這回倒是學乖了,曹芳芳每說一句話,他都深以為然的連連點頭稱是,半個多餘的字都沒有。
「經驗豐富的獵人,很少親自上陣,通常是驅趕鬣狗,為他追殺獵物。」
「直到獵物精疲力盡時,才會出面,一舉拿下獵物。」
曹芳芳的眼睛在月光的映照下,熠熠生輝,閃爍著智慧的冷光,眼眸一轉,瞟了一眼保鏢,漫不經心的問,「懂?」
「主人想做獵人。」
「而封翠蓮卻只是為主人追殺秦八荒的那條鬣狗。」
保鏢如實道出心中所想。
曹芳芳嫣然一笑,「不錯,孺子可教也。」
……
秦八荒被姜雄的來電鈴聲吵醒時,天色已經大亮。
姜雄一開口就直奔主題,將曹芳芳昨夜與封翠蓮聯手,結成同盟的消息,向秦八荒作了簡短的回報。
秦八荒聽后,只是淡淡一笑。
曹芳芳與封翠蓮聯手,完全在他的意料之中。
曹芳芳此番復仇歸來,肯定會不惜一切代價,恩威並用的籠絡各方勢力,與他為敵。
「秦先生……此風不可長啊……」
姜雄遲疑著,弱弱的小聲說出自己的看法,「與其坐以待斃,不如先下手為強。」
「既然註定你跟曹芳芳之間必有一戰,那我們何不率先出手,搶佔先機?」
秦八荒波瀾不驚的應道:「大可不必這麼心急,我倒要看看,曹芳芳究竟有多少底蘊。」
「我要把她背後的所有勢力,一網打盡。」
「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
姜雄欲言又止。
他何嘗不知道秦八荒的意圖?
只是,秦八荒此舉所面臨的風險,實在是太大了。
稍有不慎,就會萬劫不復。
他想勸秦八荒三思而行,可話到嘴邊時,卻又不知該從何處說起。
「我自有分寸。」
「你不必憂心。」
雖然秦八荒這話說得信誓旦旦,可姜雄還是惴惴不安。
同一時間內,同樣深感不安的,還有封翠山的妻子秋月。
曹芳芳現身,主動與封翠蓮合作,這完全打亂了她原先的計劃。
她原本是打算借封翠蓮的手,將封清揚從家主之位的寶座上拉下來,然後她就能扶持自己的丈夫封翠山上位,執掌家業。
沒想到,封翠蓮雖然與封清揚決裂,但卻殺出個曹芳芳。
「有曹芳芳撐腰壯膽,封翠蓮那老妖婆怕是愈發的肆無忌憚了。」
秋月毫無隱瞞的將自己的顧慮,搞告訴給了封翠山。
不料,封翠山卻只是淡淡一笑,「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你怕什麼?」
「怕也沒用。」
秋月沒好氣的瞪了一眼封翠山,「你有辦法破局?」
封翠山苦笑著搖了搖頭。
「既然束手無策,那你幹嘛還在我面前裝淡定?」
「這都到火燒眉毛的時候了,你居然一點都不著急。」
秋月憤憤不平的埋怨道,「你能不能擔任家主,就取決於這一戰。」
「這一戰若失敗了,那你這輩子都別想再染指家主之位。」
「你這一脈的後人,至少十代之內,都與家主之位無緣。」
「所以,這一戰,對你,對你這一脈的後人而言,至關重要。」
「你若勝了,那你就是你這一脈的英雄,有著至高無上的地位。」
即便秋月把事態形容得異常嚴肅,可封翠山卻始終一副不以為然的模樣,這讓秋月非常生氣,當場發作,「你能不能上點心啊?」
「上點心??」
封翠山一臉茫然的望著秋月,咂巴著嘴唇,「不是才吃過早餐嗎?」
「怎麼又要上點心了?」
秋月知道封翠山又再裝傻充愣,頓時氣得直跺腳,忍不住想一巴掌扇到封翠山臉上去。
而這個時候的封於修,則迎來一位不速之客。
這讓盤膝打坐入定修鍊了一整夜的封於修,噌的一下,一躍而起,面露驚異的沖著屋門外厲聲質問道,「你來幹嘛?」
「有話快說,有屁快放。」
「別耽誤我時間……」
口中說著話,封於修挽起袖子,一副即將大打出手的兇惡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