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美作寡婦萬人迷 番外一

第60章 美作寡婦萬人迷 番外一

第60章美作寡婦萬人迷番外一

[南海篇]

連夜的春雨不止,幾乎整個南海界都籠罩在春寒之中。

此時又已是暮色四合,街巷本該人煙稀少,被號稱為南海界第一茶館的漪茗軒卻仍舊是燈火通明,雕欄繚繞,來往的車馬絡繹不絕。

而不同於其它設有講坊間奇聞異事說書先生的茶館,能來漪茗軒的茶客身份多少還是尋常百姓有些許差異,因而閑聊的話題較之其它茶樓也更為大膽。

只是往日聊的大多是文史政事,今日卻有所不同。

話題初始於一自京城歸來的游士。

他年紀尚輕,又生得濃眉大眼,瞧著便是個心大之人,出言更是無所顧忌。

「如今南海與皇室可是越發水火不容了,特別是那陸君則任朝州巡撫之後,朝廷與南海更是幾乎到了無可調和的地步,不過好在這即使兩方互相忌憚……也暫時還沒有人率先出兵。」

坐在這游士鄰桌一相貌頗為周正的男子聞言,也不禁感嘆道:「咱們南海雖然步兵不佔優勢,騎兵卻與皇室不相伯仲,更莫說還有坐擁南海萬艦的程家坐鎮,孰更勝一籌,還真說不定。只是若真有那麼一天,恐怕……死傷無數啊。」

聽到這裡時,正端坐於漪茗軒最不起眼一角的落地曲屏之後閉目小憩的青年倏地睜開雙眸,頗不以為意地扯了扯唇角。

可惜了,有那女子在,就註定不會有那一天了。

到這裡時仍是這兩年老生常談常談的話題,但游士的下一句話卻叫滿室都寂靜了一瞬。

「說起程家,坊間一直傳聞程家主三年前回南海之時身負重傷之事與那京城之中的陛下有關,但一直無人能確認這消息是否屬實。不過在下此次自京城歸來,倒是終於聽得一個了不得的消息。」

這關子顯然賣得極好,原本未曾看向這方的茶客都轉來注意力。

很快便有人忍不住問道:「哦?閣下不妨說說是何等消息?」

「這消息其實在京城其實算不上什麼秘事,只是無人敢公然提及而已。」

不過游士顯然還是有幾分把握,仍舊將他所聽聞的緩聲道來。

「諸位應當都知曉那三元及第之後立下不少朝政功績因而短短兩年時間便官至二品,卻在風頭正盛時忽然自請調任朝州巡撫的那位陸大人陸君則吧。

這位陸大人曾有一位喚作沈泱泱的寡嫂,傳言其美貌堪稱世間罕見,見者無不為其傾倒,就連皇帝都曾於宮中夜宴當眾向其表明心意。

可惜那陸夫人卻在夜宴那晚不久就突然銷聲匿跡了。更奇怪的是,無論是陛下,還是這位陸大人,都再未提及這女子。

若非她確有一因犯贓失職而被罷免了官職的父親,那些京城的百姓恐怕都要以為此人從未存在過了。」

只是話音一落,便有人壓不住疑惑出言打斷。

「這事雖確實稀奇,但與程家主又有何干係,與我們南海之人更是無關吧。」

游士卻搖了搖頭。

「諸位莫要著急啊,這沈泱泱還真極有可能與程家主有關。」

他故作高深似的抿了口茶,方才繼續開口。

「據說沈泱泱消失那日有不少京郊的百姓曾親眼瞧見過皇帝手下那些禁軍的蹤影。最重要的是,那為首之人無論是身形還是相貌,竟都與傳聞中陛下的模樣極其相似,而程家主恰好也是那日離開的京城。

相信諸位這兩年應當都曾聽說程家主身邊突然出現了一名同樣生得極美的女子,只不過極少有人親眼見過她,更不知曉她姓甚名誰而已,可見這其中定是大有文章啊!

而那朝州又是何地界?那可是恰好處在朝廷管轄與咱們南海之界接壤的中心之地,如陸君則這般的人,自請調任到朝州,總歸不是毫無緣由的。

這樣想來,諸位不覺得這一切都太過巧合么?」

話音至此,游士話里的意味已是昭然若揭,整座茶樓瞬間寂靜無聲,直到有人恍然般開口:「閣下的意思是,南海與朝廷在短短三年間走到如今這個境況,竟是因那喚作沈泱泱的美貌女子嗎?」

此時他們心中幾乎是不約而同生出同一個疑問——

這遊客所言顯然有理有據,若當真如此,究竟是什麼樣的女子引得當世間權勢最盛的兩個男人追逐至此,那陸君則在這其中又推波助瀾了多少……

正當所有人陷入震撼與將信將疑之中時,唯有候在角落兩側的兩名茶倌對視一眼,戰戰兢兢地望向那墨發高束生得劍眉星目此時眸色卻格外凌厲的青年。

雖然茶樓一向是文人墨客們暢所欲言之地,但他們也不曾想還會有如這游士一般「無所顧忌」之人。

這也就罷了,偏生今日程家主麾下第一人程胥這祖宗在此聽了個清清楚楚啊……

而果然下一瞬他們便瞧見青年倏地站起了身,一把取下窗牖旁掛著的佩劍,在一眾後知後覺陷入獃滯的目光中走到那游士身邊,猛地拔劍出鞘,直指游士的眉心。

「既要遊歷四方,又是無憑無據,竟不知何謂禍從口出么?」

撲面而來凜冽的劍風將游士嚇得兩腿發軟,抬眸的瞬間便認出眼前之人是誰。

他瞳孔驟然緊縮,下意識便訥訥著準備求饒。

但他還未來得及開口,程胥就已然收回了劍。

「莫要再有下回。」

說罷,他便冷冷掃視了周遭一眼,而後轉身離開了茶館。

游士張著嘴下意識搖了搖頭,哪裡還敢多說一個字。

其他茶客雖同樣極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大氣也不敢出,但既皆是久居南海之人,對程胥的性子當然還是頗有幾分了解。

他們深知程胥從不是什麼濫殺無辜之人,因而倒也沒有多麼恐慌,只是再不敢提及方才的話題。

程胥當然也確實只是警告游士一番,只是在他騎著白馬回程府的途中,腦海中卻仍舊不由自主閃過三年前離開京城那一日的記憶。

京城終歸是裴席鈺的地盤,那人能用登基不到三年的時間徹底獨攬大權,穩定朝綱,手中自然不知掌控了多少死士和暗探。

恐怕他們當初踏入京城沒多久,那人便已經對他們的行蹤了如指掌,更別說那日家主在普禪寺中已經直接與裴珣見過一面,徹底暴露了行蹤。

他們預想裴席鈺應當很快便會做些什麼,卻沒料到還未等到那日,泱泱便忽然於深夜之中尋到家主,問家主願不願意將她帶走。

程胥直到此時都還記得程綏之在聽到女子說這句話時的眼神。

他當然極為自家家主開心,但他也很清楚要悄無聲息地帶走女子,還是在那人的眼皮子底下出城門將人帶走,絕不是一件簡單的事。

至少那人在崇文巷中布下的眼線,就不是那麼好對付的。

唯一的方法,便是兵分兩路,由詹士錦帶女子回南海,他和家主則從另一個方向吸引裴席鈺的注意。

只有出了京郊,才是真的徹底沒了制掣。

只是他原以為只會有禁軍前來,卻沒想到……裴席鈺竟親自尋來了。

男人確實如詹士錦所言是個極不容小覷之人,很快就緊追不捨。

在回頭對上那雙冷冽陰鷙到了極點的眸子時,就連程胥都覺出幾分無法違逆的壓迫之感,只覺那目光中幾乎帶著鋪天蓋地的殺意和隱怒。

但那人何其敏銳,很快便察覺到自己被耍了,他要尋之人也並不在此,因而不過抬了抬手,便有接二連三的羽箭朝著他們的馬車破弦而來。

對程胥而言要招架這些不過輕而易舉,只是他沒想到的是,也就在他們馬上便要踏出京郊的那一刻,那人竟親自拉開了長弓。

他應聲回頭之時,只看到男人那雙極其涼薄的眸子。

那羽箭如疾風而來,帶著撕裂空氣的隱隱銳嘯,直指他的要害。

那是程胥此生頭一次,也是唯一一次真正體會到瀕臨死亡之感。

命懸一線之際,是家主替他攔了下來。

他甚至還來不及慶幸箭駑只是自家主肩上刺過,不過片刻便見那傷口已經一片紫黑。

毫無疑問,箭矢是餵過毒藥的。

家主途中昏迷不醒了兩日,又休養了數日,才總算恢復過來。

然而餘毒難清,往後數年每月都要泡上一整夜葯浴,直至醫者親口放言徹底無礙為止。

哪怕確實一開始並沒有料到會這麼快直接與那人交鋒,程胥也仍舊萬分後悔當初去京城時沒有做好萬全準備。

畢竟再如何也終究是在對方的地盤上,更莫說還寡不敵眾。

好在程家族中能人異士向來只多不少,更不缺擅醫之人,否則若換做尋常人碰上那等劇毒,恐怕早丟了性命。

而他唯一不理解的,便是家主為了不讓女子擔心自責,竟有意隱瞞了此事,還向其解釋之所以耽擱了那麼久未歸只是因途中突有要事要處理而已。

程胥將自家家主待女子的小心翼翼盡數看在眼裡,卻是急在心中。

他總覺得泱泱看似生得柔弱可欺,實則卻如風一般,叫人難以觸及,更莫說還有那兩人在虎視眈眈。

只是……這終歸是家主和女子兩人之間的事,他再如何操心都無任何意義。

或許是因為今晚恰好是家主葯浴之時,又聽見了那游士的一番話,他才有些多心吧。

想到這裡,程胥搖了搖頭,揮退前來迎接的守衛,翻身下了馬。

只是他沒想到的是,剛剛穿過府中林苑,他就迎面撞上一道已經是極為熟悉的柔嬈身影。

一襲月白煙羅軟裙的女子此刻正緩步邁上石階,走動間連帶著春寒的晚風都彷彿變得旖旎起來,步步搖曳生姿。

而那原就穠艷秀麗的面容於青燈光暈中更是顯出幾分粉膩酥融嬌艷欲滴的意味來,以至於程胥在瞧見的瞬間便本能般地收回了目光,而後低眉恭聲問好。

「夫人。」

其實這時候遇見女子倒也不算多麼稀奇,府中之人幾乎也都知曉她向來都有夜間散步的習慣,並且她身邊往往還會有自家家主的身影。

女子顯然也沒覺出哪裡異常,莞爾淺笑了笑已作應答,便要與他擦肩而過。

然而與往日有所不同的是,這一次程胥緊呼吸微緊,幾乎是鬼使神差般忽地開了口:「夫人。」

女子很快止住了步伐仰臉望向他,那雙生來嬌媚便彷彿渾然天成的美眸也向他投來疑惑的目光。

程胥心中一跳,穩了穩心神,方才低聲道:「夫人不是一直想知曉為何家主每月這晚都會離府嗎?」

泱泱眼尾輕輕往上揚了揚,倒確實想起過往自己隨口問起過幾次,只不過並未得到答案而已。

她當然能察覺到這似乎是程綏之唯一對她有所隱瞞的事,不過男人既沒有透露,她當然也不會強求,沒多久便將此事拋之腦後,之後也沒再多問。

此刻程胥突然如此毫無徵兆地提起,顯然這背後的原因與她有所關聯,因而她彎了彎唇,柔聲啟唇:「願聞其詳。」

程胥抿了抿唇,很快便將離京那日的所有事情交代得清清楚楚。

見泱泱神情沉默,他又慌忙補充道:「我對夫人說這些並無它意,只是知曉夫人心中對此一直存有幾分疑慮,因而不想讓夫人對家主生出誤會,也想夫人能更清楚家主的心意。」

若是可以,他當然極希望眼前的女子能永遠留在南海,永遠留在家主身邊。

泱泱見他如此神態,有些失笑。

「我知曉的,程胥,你不必這般驚慌。」

程胥鬆了口氣,正要說什麼時,卻見泱泱緩緩抬起眼睫,輕聲道:「他此刻在哪兒?可否領我前去尋他?」

程胥眸光微怔,片刻,方才點了點頭。

「好,夫人隨我來。」

隨著程胥抵達程綏之葯浴的地點時,泱泱還有些驚訝,因為這裡正是程府後林的溫泉別院。

此處對她而言並不算陌生,她卻確實從不知曉程綏之葯浴之事。

別院外把守之人顯然不少,見程胥竟領著泱泱前來,幾番猶疑之後,還是將她放了進去。

葯浴之地當然並不在谷內那處天然寶池,而是在另一處較為偏僻的單院。

泱泱提著裙擺一步步拾階而上,這表面看起來極偏僻之地實際別有洞天。

入目便是一座散著淡薄輕煙的青鶴螭獸銅鎏金香爐,軟絲繡鞋邁步緩緩繞過一道烏木雕欄屏風之後,便是程胥口中的葯池了。

燭台上的燭火正靜靜燃著,映照得自浴池升騰而起的白色霧氣更加氤氳不明。

唯有那靠坐在浴池邊上本該如孤松獨立般淡漠的身影此刻卻半裸著胸膛,緊闔著雙眸。

那向來纖塵不染的霜色長袍也僅鬆鬆垮垮地半披在肩上,竟襯得那張本就艷極清極的面容彷彿攏上一層說不清道不明的緋色,叫見者心跳頓緩。

泱泱並未有意放輕步伐,原本也只是陷入淺眠的程綏之自然也很快察覺到動靜。

他緩緩掀開眼帘,對來人的腳步聲實在再熟悉不過,卻又不知女子怎會突然來此。

但沉默何嘗不代表著縱容和默許。

獨屬於女子的香甜氣息很快便縈繞在身後,直至那如水蔥般雪白纖細的指尖緩緩攀上他肩后,程綏之才倏地沉下眼睫,呼吸頃刻便亂了。

「泱泱,怎會忽然來此?」

他的嗓音淡漠一如既往,卻又分明隱隱含著一絲似是而非的壓抑和剋制。

泱泱卻並未止住動作,指尖仍舊緩緩下移,直至停在一處,方才柔聲呢喃:「若非程胥告訴我,我恐怕永遠不會知曉那日發生了什,何必隱瞞於我呢……」

程綏之眸中掠過一絲瞭然,語氣不自覺放緩了幾分。

「只是覺得沒有提起的必要,於男子而言,不過是小傷而已。」

泱泱輕嘆了聲。

「經年累月都要用藥浴來解清餘毒,又怎會是小傷……」

程綏之卻是閉了閉眼,罕見地無心聽身後的女子在說什麼,只倏地抬起左手壓住女子那仍在他肩后傷疤上輕撫的指尖。

「泱泱,你今晚先早些歇息,待我葯浴結束,明日再與你詳說,可好?」

他的聲音儼然已經氤氳出幾分啞澀之感,泱泱卻恍若未覺,只乖乖收回指尖,悶聲啟唇:「原來你不喜我留在這裡陪你么,是我多此一舉了。」

說著,不顧程綏之作何反應,她便要起身離開,但程綏之又哪裡禁受得住她這般委委屈屈的語氣,抬手一個巧勁便將人往身前一拉。

她身子太過柔軟纖弱,並未激起多大水花,只本能般驚呼一聲,而後勾住程綏之的脖頸。

「程綏之,你怎的……」

她難得失語,卻不知自己此時衣裙半濕躺在男人懷裡的模樣簡直有若攬著嫩芽的柳枝,嫵媚又豐潤,艷逸得彷彿下一瞬便要淌出青蔥的汁水來,美得不可方物。

程綏之目光緊凝著她,生來淡漠的眸底不知何時已然一片暗沉。

他有些無奈地開口:「泱泱,分明是你在勾我。」

泱泱濃睫簌簌一顫,片刻,才彎了彎水霧氤氳的眸子,攀上他耳側,輕聲呢喃:「泱泱不過如綏之三年前所說,垂憐於你罷了,又有何過錯呢……」

程綏之眉間微動,再難抑制住滿心情愫,摟著她細腰的掌心收得更緊。

「確實無錯。」

他注視著泱泱良久,方才低下頭,緩緩吮上那已然含苞待放的嬌艷紅唇。

她當然沒錯,是他求之不得才對。

燭光搖曳,池水蕩漾。

終是一室旖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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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穿:白蓮花她又萬人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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