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界(42)

魔界(42)

他當然找不到。因為那裡面的人根本就不是青瑛,而是琴門。

青瑛冷哼一聲,月影隱入長刀中,一人一狼就趁亂混入了魔界的陣營之中。

很快,氣急敗壞的猙河不再寄希望於他人。

「也罷,也罷……」他自言自語似的說著,看向身後一眾人等,「我一向看他不慣,這恐怕也是上天的旨意,最後的勝利也不必要讓他來與我共享。今日我仙界派兵眾多,諸位都是稱得上名號的上仙,我就不信還抵不過一個青瑛了。」

不可否認,魔界已是強弩之末,要說有多少人能拿的出手與那些上仙一戰?可說是少之又少。

魔界眾人都如臨大敵,只有朱厭站在魔君之後,瞧著猙河的方向特別輕蔑地笑了一聲。

「若是仙界的戰神就是這個級別,那我也可以當了。」朱厭說著,虹在邊上小聲提醒了兩句。

「君上在呢,您可少說兩句吧。眼下形勢不對啊……」虹說。

朱厭卻無所謂,「那又如何,有一說一,再說此番爭鬥是避不開的,仙界的老頭子惦記著,早晚都是要派兵來。我們敗了就敗了,也是沒辦法的事,但他們絕對是勝之不武。也只有那猙河還洋洋得意。我有哪點說錯了嗎?」

「錯是沒錯。」虹說,「可……」

誰知道話說一半,魔君開口了,他道,「沒錯。他可以當武神,卻永遠都登不上那個最好的位子。」

虹愣了一下,小心看了一眼魔君說這話時候的神色,「您……」

有那麼一瞬間,他感覺魔君好像想起了塵封多年的往事一般,語氣裡帶著傷感。但他這樣看過去時,卻發現對方還是一貫的沒什麼表情,好像剛才只是在敘述一件大家都能看出來的事情一樣。

這時,只聽猙河在對面大喝一聲,道,「魔界眾人聽好了。今日吾等奉帝君之命,清剿妖魔之地,魔界之地,寸土都不會放過。但帝君仁慈,若有投降者,自然能保住性命,到時候再重修仙家道行,有朝一日也能位列仙班。勸諸位考慮考慮,半時辰之後,我們就將動手,到時候可就沒有機會了……魔君,可不一定能保住所有人。」

除了那些沒什麼修為的小妖,魔界的人幾乎都站在這兒了。

猙河此話一出,後面的隊伍里就有些竊竊私語,雖然聽不清在說什麼,不過這個位列仙班的誘惑還是很大。許多小妖也不是生來就願意成妖的,只不過要修鍊到仙界去,不知道要經過多少劫難,一般人哪受得了。

如此一來,似乎只要從這邊的陣營到那邊去,就可以免除上千的修鍊,簡直就是一步登天的好事。

青瑛環顧左右,發現周圍的小妖怪們逐漸有些騷動。

猙河自覺此計甚好,笑了笑,看著沒什麼表示的魔君,越發覺得對方是勉強裝出這高深莫測的樣子來的。

春山君雖然厲害,可也不是無人能敵,不管是人是仙還是魔,總會有弱點的。

而他春山君最怕什麼呢?

猙河獰笑著,在心裡想,那大概就是背叛了。

讓眾人背離他離開,天底下恐怕沒有比這個更令他絕望的事情了。

會不會想起以前的往事呢?

他這樣想著,還不時揚聲道,「如何?大家考慮的差不多了就可以行動了,時間不等人,否則到時候誤傷了可不大好了。」

魔君一句話都不說。背影冷靜的可怕。

魔界眾人中已有一些騷動。

猙河再接再厲,說,「審時度勢也是很重要的。若換做是我,雙方實力相差甚多,自然是要投靠強者。試想這世道上誰會投靠弱者呢?想來是沒有的。」

青瑛原本就是混在隊伍的末尾,一些心智不堅定的小妖看起來已經完全被他給說動了。

但他們不敢動,就算魔君沒說什麼,可朱厭還站在前面。

朱厭很少會笑,少年笑起來臉頰上還有酒窩,可饒是這樣,笑起來比不笑還要嚇人。

他是說給魔界眾人聽的,但說的時候卻是面對著猙河——

「我今天倒要看看誰第一個邁出這一步。魔界不需要叛徒,讓我來看看到底是你們逃的快還是我的火到的快。」朱厭說著,魔界眾一下就安靜了下來。

猙河笑了一聲,有點遺憾道,「何必呢,你這一身殺伐罪業,不如臨死之前做點好事,放別人一條生路?」

朱厭冷笑一聲,「你恐怕是在說你自己吧。迫不及待要做好事了?別以為我不知道,魔是魔,仙是仙,你們是怎麼看魔界的?真能位列仙班?你不如先看看自己在仙界混的如何?」

原本這句是能戳到猙河痛處的,但這人從剛剛開始好像就有點不太對勁。

猙河甚至笑了一聲。

朱厭皺了皺眉頭,說,「你笑什麼?」

猙河看著魔君的方向,虹心裡隱隱有些不安。

只聽他說,「無論我怎麼樣,也總比你們這些人好。表面說的挺好,要與仙界勢不兩立,寧死不屈。可其實呢,費盡心思找來一個拯救魔界的人,他是什麼人,你們知道嗎?」

他最後一句問的不是朱厭,而是魔界眾人。

果然,大家神情各異,有的人看起來摸不著頭腦,有的人表現的藏著掖著。

魔界的情況和仙界眾一樣,有些人知道,有些人不知道。

倒是不擔心魔界的人知道了會怎樣,而是擔心魔君自己知道了會如何。

虹之前隱約覺得魔君好像想起來了什麼,才會舊疾複發,有時候看起來精神不大好。

此時此刻正是最關鍵的時候,若是被猙河這麼一刺激,萬一在這種時候發作,那魔界就真的完了。

朱厭首先不能讓這樣的事發生。

他不等猙河再繼續說,就徑直超他殺去。也不顧那半個時辰什麼的了,他算是看出來了,這人嘴裡就沒有一句正經的話,全都是陷阱。

這完全是奔著撕破臉來,沒什麼好好商議的餘地了。

場面上頓時一片混亂。

只見朱厭單槍匹馬衝進仙界眾,猙河長槍禦敵。但是他一個人剛才是處於下風的,但這種時候,仙界眾人也不再坐以待斃了,猙河左右二人也不管什麼公平與否,當時就來幫忙。

朱厭以一敵三,稍顯吃力。

「君上,我去……」虹這麼說著,他本想穩住魔君,沒想到對方出手將他攔住。

魔君說,「我去。總是免不了一戰。你留下吧。」

虹愣了片刻,就這出神的功夫,魔君已然離開了。

猙河抬眼往這邊看了一眼,道,「好啊,好啊,終於要開始了。」

朱厭揮開幾人的防備,轉身看見魔君來到,高呼一聲,「君上!」

魔君應了一聲,他像是動了怒,抬手一揮,那幾個仙君都不是對手,紛紛退到邊上去了,只有猙河勉強維持住身形。

朱厭本來就是想要封住猙河的嘴,不太想讓魔君到這渾水中來。沒想到這些仙君看起來君子模樣,卻比誰都能耍些陰暗的招數。魔君出面化解,雖是幫了朱厭一把,但也正中猙河下懷。

這時候就算是朱厭,也無法攔住了。

只見猙河拄著長槍,勉強站在仙眾之前,與魔君面對面站著,雖是下風,稍顯狼狽,但卻是一副計謀得逞的樣子。

「魔君大人……」猙河說,「聽聞您最近收留了以為琴師?」

魔君以為他要說什麼,沒想到說起了這件事,頓時愣了一下。魔君面無表情的臉上難得出現了一絲鬆動。不知道是不是想到那位琴師的緣故。

他這樣的反應,讓猙河更覺抓到了把柄。

虹心中警鈴大作,在後面喊道,「君上,不要聽信他胡言亂語!」

朱厭也狠狠道,「你這廝,只會這些小人手段,敢不敢堂堂正正比試一場?」

他說著,作勢要去打,沒想到還未出手,就被魔君攔下了。

「君上?!」

「聽聽他要說什麼。」魔君這樣說道。

猙河得逞般笑起來,「不錯不錯,您就是應該聽我說說話,也許就能知道心中為什麼有那麼多疑惑了。」

魔君的目光落在他身上,一動不動。

猙河繼續說,「說起來您應該聽說過戰神青瑛的名號吧?」

朱厭瞪著他。

「要是我說,您收留的那位琴師正是戰神青瑛如何呢?」

這消息不知道對於魔君來說意味著什麼,只見他神色似乎沒變,只是微微蹙眉,好像陷入了什麼沉思。

反倒是朱厭更為震驚些,雖然他一直懷疑那葉青的身份,卻從沒把他那副樣子和戰神聯繫起來。

說來也不怪他,葉青總是言聽計從的樣子,誰會將他和戰神叱吒風雲的樣子聯繫到一塊兒去呢。

更何況他竟然還自己走進了結界,進入了魔界之中?

朱厭都震驚了,魔界眾自然也非常驚訝。

「什麼?」

「戰神青瑛?」

「他怎麼會到這兒來?」

「所以現在仙界的戰神也在?還是那位青瑛是嗎?那我們豈不是輸定了?」

……

演變成這樣的形勢,猙河非常滿意。

他笑了笑,繼續說,「沒錯,實不相瞞,他正是我們這次行動的接應……」

只不過他的話沒說完,忽然人群中躍出一批黑狼的身影,那狼威風凜凜,一雙狼眼十分凌厲。

他低吼一聲,就將猙河的聲音蓋過去了。

猙河睜大了眼睛看著,「月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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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山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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