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往事難說再見(6)
不久,劉福厚和陳水根被團長叫去臭罵一頓:「你倆是怎麼帶的兵,帶的什麼兵?堂堂的人民解放軍戰士,全副武裝,荷槍實彈,竟然被幾隻狼給嚇昏過去,往輕了說,是個笑話,往重了說,這是咱軍隊的恥辱、軍人的恥辱啊!這樣的人還能當兵打仗?羞先人呢!馬上辦理複員手續,立即從咱這具有光榮傳統的部隊里消失!」
政委說:「叫我說什麼好呢?你們倆,一個是我團最優秀的軍事幹部,一個是我團最優秀的政工幹部,團黨委早就把你們列入營級幹部的配置名單,可你們的工作叫人很失望啊!實裝野營拉練,就是在打仗、就是在作戰,就是在向黨和人民彙報我們軍隊的工作,展示我們軍人的能力哩。可你們的戰士呢,膽小如鼠,懦夫一個嘛!我告訴你們,咱這是英雄輩出的部隊,這樣的戰士絕不能容納!」
劉福厚和陳水根本想把了解來的真實況給長們再做個客觀的說明,可話到口邊又咽了下去。他們感到,一切的解釋都是蒼白的、多餘的。問題是,這件事真真實實地生了,任何過程都失去了應有的價值。
回到連隊駐地后,劉福厚和陳水根默默無語地各抽了一支煙,然後又相視苦笑了一陣。劉福厚說:「唉,看起來,咱倆真的是倒了霉呢,喝口涼水都磕牙啊!」
陳水根說:「這羅成的事件還沒有顧上處理呢,又出現了個王曉民張小毛事件,這下,咱七連不但在全團全師出了名,就連總參的演習指導小組也都掛上號了啊。」
劉福厚說:「這到底是七連本身存在的問題在作怪呢,還是咱倆帶兵的本事不行呢?事到如今,我咋就越看越糊塗了呢?」
陳水根說:「咱倆總共才來幾天啊,連部的椅子還沒有坐熱,就匆匆忙忙地參加了野營拉練。在實裝負重況下進行長途行軍,戰士們每天的體力消耗非常大,連日來,連一個相對寬鬆的休整期上級都沒有安排,尤其是我事先作的一份很好的教育訓練大綱,都沒來得及出手呢,咋就能說咱倆行與不行?再說了,就七連原有的這個基礎,想改變落後面貌,絕不是一朝一夕就能辦到的事啊。」
劉福厚接著話茬說:「是呀,咱又不是神仙,一夜之間就手到病除,把一切問題都給解決了。」
陳水根掐滅手中的煙頭說:「算了,牢騷歸牢騷,工作歸工作。已經攤上這倒霉的事了,你我只有正確地面對,儘可能把後面的工作做紮實做仔細,再不要出個啥沒名堂的事就行。好歹把這次野營拉練應付完,要殺要剮,聽天由命吧。」
四
幾天後,終於到了實裝野營拉練最後一站的六盤山宿營地,也迎來了五天時間的大休整。劉福厚和陳水根決定,頭一天讓全連官兵好好睡一覺,再洗洗衣服理理;從第二天開始,每日半天政治教育、半天隊列訓練,要求全體幹部戰士,結合野營拉練的實際和連隊建設的實際,查找訓練、紀律、團結等方面存在的問題及其根源,拿出解決這些問題的具體辦法和措施。
「夥計,這樣安排行么?」一系列措施布置完畢之後,劉福厚疑惑地問陳水根道。
陳水根反問道:「有什麼不行的呢?我看很嚴密很紮實啊。」
劉福厚說:「是很嚴密很紮實呢,正因為如此,我忽然間心裡沒了底!」
陳水根拍拍劉福厚的肩膀安慰說:「把心放寬一些,不要過於緊張。你我只是暫時運氣不好,來到這落後單位還沒來得及治理,就碰上多年不遇的野營拉練,而且還是長途實裝野營拉練,這可是部隊工作之中最難搞的事啊,猝不及防地出了這一系列的狀況,這並不代表咱就走了麥城,更沒到山窮水盡的地步。」
劉福厚仍不無憂慮地說:「話雖這樣說,可你我作為b團曾經的優秀帶兵人,出了這些丟人事,畢竟臉上無光啊。了解底細的人知道是七連的整體基礎太差,你我連熱身都未曾進行,就直赴了前線;不了解底細的人,還以為你我白痴無能,過去的先進榮譽是瞎貓碰了個死老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