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多了個『人』

緋羽的目光剛從大熒幕上移開，一種強烈的恍惚感便從腦海深處襲來，要不是緋羽此時還坐在座椅上，她估計這種恍惚的感覺能輕易讓自己失去重心摔倒在地。

「在大熒幕上播放的電影只是個幌子，看得越久受到的精神污染就會越深，不行，我得想辦法打起精神，要不然就完蛋了……」

緋羽掙扎著靠在椅背上，翠綠色的雙眸目不轉睛地看向過道的位置。

不管是誰想進入2號放映廳都必須得經過那個過道，緋羽的目光已經牢牢鎖定在了過道的轉角，確保自己能在對方出現的瞬間找到破解的方法。

「啦~啦啦……」

一個黑影輕哼著一段旋律，一走一跳地出現在了轉角的位置。

當緋羽借著大熒幕微弱的光芒看清來人的身影時，瞳孔不由得微微一縮。

原因無他，眼前這個傢伙穿著這樣的奇裝異服出現在這種場合，怎麼看都不像是來看電影的。

只見那人身上穿著花花綠綠的上衣，肥而笨重的褲子被他隨意用一根繩子系了起來。

紅色的頭髮上戴著一頂滑稽的大花帽，臉上濃濃的白色粉底更是不知已經存在了多久。

兩頰是誇張的大紅色，鼻頭長著一個紅色的小圓球。

看到這種浮誇的化妝手法、奔放的穿搭品味，緋羽的小腦瓜子都有些嗡嗡的。

在緋羽看來，這傢伙的存在本身就已經可以媲美精神污染了。

這傢伙的打扮風格都已經誇張到如果直接把他扔進馬戲團里，恐怕都沒有幾個老闆敢用。

現在那些天選者的注意力都在大熒幕上，哪怕小丑哼著歌大搖大擺地走進了放映廳，他們也完全沒注意到放映廳里有個『人』走了進來。

小丑好像對大熒幕上播放的電影完全不感冒，邁出步子徑直地走到第一排的座位前，粗厚的手掌伸進身上綁著的袋子里不停摸索著。

終於，像是在袋子里找到了什麼好東西一般，他的臉上露出了比哭還難看的微笑。

「嘻嘻嘻——！，先生，想要來一個氣球嗎？」

「啊……？」

那名天選者顯然是沒想到有人會在看電影的途中搭理自己。

微微愣了一會後，露出了茫然的表情。

小丑見對方沒有拒絕的意思，自顧自地將手裡氣球放入口中。

將氣球吹成長條狀后，手指靈活地在氣球上拉拉扯扯，幾乎只是一瞬間的時間，一隻由氣球捏成小狗便出現在了他的眼前。

「鐺鐺鐺——！」

小丑的上半身不自然的呈九十度向後彎曲，他的兩隻手則是捧著氣球小狗在天選者的身前不斷晃動，那副癲狂的模樣，就好像自己剛剛捏出的氣球小狗是他最得意的作品。

坐在位置上的天選者，這時才將目光轉向小丑的方向。可惜的是，當他將自己的目光從大熒幕上移開時，他的結局和下場就已經註定了。

「呃……」

強烈的恍惚感讓這個天選者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驚恐地睜大眼睛，看著小丑慢慢將小狗氣球放到他的大腿上。

「真是一個不懂禮貌的客人呢，拿了別人給的東西也不知道說聲謝謝。」

小丑搖了搖頭，走向了他的下一個顧客。

大腿上放著氣球小狗的天選者，在看到小丑離開自己走向下一個天選者時，天真的以為自己已經脫離危險，整個人就這麼依靠在座椅上，長長的呼出一口氣。

既然小丑已經離開了，那自己應該沒事了吧？

這個念頭剛剛冒出來沒多久，那原本放在自己腿上的氣球小狗雙眼處突然散發紅光，那樣子就好像活過來了一般，充滿空氣的橡膠身體不停地鑽入那名天選者的口鼻。

任憑那名天選者怎麼掙扎怎麼抵抗，都只能這麼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眼睜睜的感受自己的氣管、喉道被氣球一點點填滿。

死亡並不可怕，可怕的是自己面對死亡時的無能為力。

緋羽看到那名天選者的身體微微顫抖了一下，便徹底沒了動靜。

「這就是怪談世界么……」

緋羽坐在後邊的位置上，默不作聲地看著眼前的這一幕發生。

她的身體現在還處於一種使不上力的狀態，最多最多只能開口提醒自己前面幾排的天選者。

提醒幾句是沒問題啊，只是這樣做的問題來了，萬一小丑注意到了自己這邊的動靜，改變了原本的獵殺順序，徑直地朝緋羽這邊走來怎麼辦？

要知道，放映廳此時還在播放著電影呢。

緋羽的聲音必須得高過電影放映的聲音，或者掐准電影台詞的空隙，才有可能提醒到前排的天選者。

思考到這裡，即使緋羽想要提醒坐在自己前排的天選者，也心有餘而力不足。

緋羽她不敢賭，也賭不起。

當小丑走向下一位天選者的時候，他的目光就開始若有若無地掃向緋羽坐的位置，彷彿是在等待著什麼事情發生。

早在進入2號放映廳的時候，他就已經發現坐在最後面幾排的緋羽沒有完全受到污染的影響，不說離開座位四處走動這麼艱難的事情，僅僅只是出言提醒的力氣，緋羽還是有的。

小丑最後有些意味深長地看了緋羽一眼，彷彿是對緋羽沒有出聲提醒而感覺有些可惜，再次變戲法般從袋子里掏出了另一個氣球，自顧自地在下一位天選者面前捏扯著自己第二個作品。

小丑那意味深長的眼神沒有絲毫掩飾，坐在後排的緋羽明顯是看到了，那種眼神好像是在說『最好吃的東西往往要留到最後，等我處理完你前面的天選者后，再來慢慢享用你。』

「那個混蛋……」

緋羽急的冷汗都從額角流了下來。

如果繼續這樣乾等下去，2號放映廳的天選者至少得死一大半。

在中後排的天選者這才注意到眼角餘光里多出來的『人』，將視線從大熒幕上移開時，紛紛中了不同深度的精神污染，絕大多數天選者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小丑離自己的位置越來越近而無能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