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 一個幸福美滿的大結局
昔日高高在上且溫良賢淑的皇後娘娘變成了這般痴痴傻傻的模樣,任是誰看了,都忍不住搖搖頭,長嘆一口氣。
好在皇後娘娘身邊有平姑姑在,要不然這坤寧宮上下的宮女太監指不定怎麼怠慢了。
謝七爺是朝臣,他安頓好了太後娘娘,如今這後宮之中又沒有顧初雲了,他哪裡會奪冠？
這一日親吻了顧初雲的臉頰之後,說了一句等我,便是最後一次船上這朝服,朝著皇宮走去。
這最後一次的早朝與尋常無異,無非就是一些大臣說哪哪兒又有了貪官污吏,哪哪兒又出現了寇賊,來來回回這些事兒,都是差的八九不離十。
謝七爺不免有些意興闌珊,甚至連最後一丁點惋惜都沒了。
等下了朝,去了御書房,他將要辭官的話告訴了皇上,皇上自然是震驚的,可震驚之餘,又有了點慶幸,就算是沒了汪世勤,沒了張居之,這謝七爺也是個禍患,甚至比張居之更加難纏。
他,好像壓根就不知道謝七爺到底想要什麼,「好端端的謝太傅為何要辭官？是不是有什麼不順心的事兒？還是朝堂之上有什麼人為難謝太傅了？」
這話簡直就是明知故問,就謝七爺如今這身份地位,還有誰敢為難他的？
可既然他問了,謝七爺就沒有不答的道理,「累了,臣自從十四歲入仕為官,如今已將近二十年,該有的榮耀和苦難都享受過,如今回過頭來想一想,不免有些唏噓,從臣牙牙學語開始,眾人都告訴臣要奮發向上,成為一個好官,可如今臣好好想了想,那是眾人所想要的,並不是臣想要的。」
「這大晏朝疆土廣闊,臣沒去的地方太多了,沒見過的人和事也太多了,想著如今不過是而立之年,多出去看看也好……至於這朝堂之上,皇上並沒有什麼可煩惱的地方,有陳多功陳大人在,還有剩下的三位閣老在,他們會輔佐皇上成為千古名君的,至於臣,也該功成身退了。」
「謝太傅,唉！」皇上面上極為惋惜,可心底更多的卻是雀躍。
早在前段時間張居之死的時候,皇上就曾好好考慮過謝七爺,若謝七爺是武將索性還好做一點,隨便找個由頭將謝七爺手上的兵權奪過來就是了,可偏生謝七爺卻是文臣,對文臣而言,最值錢的便是自己了。
只要謝七爺在朝堂一日,這眾人便記得謝七爺扳倒汪世勤和張居之的事兒,這六部都安插了謝七爺的人,就算是他想要剷除謝七爺的勢力,卻也不知道該如何下手了。
謝七爺徐徐說道:「臣心意已決,還請皇上不要再勸了。」
其實彼此心裡在想什麼,兩人都心知肚明,可真等著謝七爺要走了,皇上卻緩緩來了這麼一句,「若初雲這個時候還在謝太傅身邊,謝太傅還會執意要辭官嗎？」
嗬,原來皇上是以為謝七爺辭官是因為顧初雲死了,怕觸景傷情的緣故。
想想也是,一個男人會心甘情願放棄滔天的權勢,除了一個情字,還能有別的什麼緣故？
只是他到底只猜對了一半。
謝七爺笑了笑,甚至連腳下的步子都沒有停頓,轉身就走了。
都說是一日為師終生為父,謝七爺自詡該為皇上做的,能為皇上做的,都做了,如今沒有什麼對不住皇上的了。
如今已經是立秋了,先前明明是連綿不絕下了好幾日的秋雨,當謝七爺走出御書房大門的時候,卻發現天色已經放晴了。
長平已經在門口等著了。
謝七爺沖他點點頭,兩人就朝著外面走去。
路很長,也很靜,靜的謝七爺甚至能夠聽見不遠處傳來皇後娘娘的風言風語,「我的阿寶,我的阿寶了,你們有沒有見過我的阿寶……」
謝七爺一步一步朝著宮門走去,走的很穩。
只是到了宮門處,他卻是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目光深邃。
長平見了,卻忍不住問道:「七爺,您會後悔嗎？」
「自然是不會後悔的！」謝七爺的眼眸之中露出來的沒有留念,沒有不舍,這個地方是皇宮,是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他終於可以走了,去更需要他的女人身邊,「走罷,若是晚了,來不及趕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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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個月之後。
揚州城。
顧初雲挺著微微隆起的肚子,站在廊下,眉頭微微蹙起,「……玉螢,我都與你說了多少次了,不要與羨姐兒玩的太瘋了,我雖希望她多動動,可也不能一點節制都沒有,你瞧瞧,這立春才幾日,羨姐兒就晒黑了這麼多！」
玉螢卻像是沒聽到似的,沖著羨姐兒擠了擠眼睛,低聲道:「我就說罷,你娘親就是這般喜歡嘮叨,活像個老太太似的。」
羨姐兒只咯咯直笑。
她很喜歡娘親這般管著她,可偏生又貪玩,縱然有喜歡嚼舌根子的丫鬟婆子偷偷說娘親有了弟弟妹妹就不喜歡她了,可娘親這模樣,哪裡像是不會喜歡她的樣子？
顧初雲卻忍不住道:「好啊,玉螢,別以為你說話聲音小就以為我聽不見了,我告訴你,仲大夫這樣斯文的一個人,哪裡會喜歡你這樣跳脫的性子？若是仲大夫以後來我跟前說你的不是,可別怪我沒在仲大夫跟前替你說好話了。」
如今這玉螢的親事也已經定下來了,定的是仲大夫仲景。
仲景性子沉穩,玉螢性子活潑,也勉強算得上天生一對了,前提是玉螢別再動不動就燒了仲景的房子就是了……
果然,向來牙尖嘴利的玉螢一聽到「仲大夫」這三個字,當即臉就紅了。
原本顧初雲還想再打趣她幾句的,可見著謝七爺卻從外頭進來了,羨姐兒眼睛尖,立刻就沖了過去,抱住謝七爺的大腿,嘴裡只喊「爹爹,爹爹」。
謝七爺一把將她抱起來,朝著顧初雲走去,「羨姐兒今天乖不乖？有沒有惹娘親生氣？」
羨姐兒頭搖的像撥浪鼓似的,嘴裡只說沒有。
當初她由一見到謝七爺就躲在奶娘身後,如今已經變成一看到謝七爺,就頭一個衝上去要抱抱了。
謝七爺嘴上不說什麼,可心裡卻是比說都高興。
顧初雲卻是忍俊不禁,笑著作勢去咧她那張肉嘟嘟的小臉,「不知道是誰方才玩的連午覺都不睡了？還好意思說沒有惹我生氣？若是以後再這般,當心以後沒有玫瑰窩絲糖吃了。」
小孩子家家最喜歡的就是吃糖了,可偏生顧初雲怕壞了她的牙齒,每日只准她吃一塊。
羨姐兒卻只窩到謝七爺懷中撒嬌,「爹爹！」
謝七爺總覺得女兒是該看的嬌慣些,可這一次卻是難得沒有答應她,「聽娘的話,以後少吃些窩絲糖,當心壞牙齒,等過幾日下雨了,爹爹帶你和娘親山上摘野果子吃,比窩絲糖好吃多了。」
羨姐兒一下子就將玫瑰窩絲糖拋在腦後了,「咱們還要一起去山上摘菌子,煮湯給娘親喝……」
「如今已經是秋天了,哪裡還有野菌子？只能等明年夏天,再要爹爹再帶著你去山上采野菌子！」顧初雲笑的十分和煦。
羨姐兒搖搖頭,嘟囔著說道:「不,到時候還要帶著弟弟一起去。」
顧初雲瞥了謝七爺一眼,笑的愈發厲害了,「羨姐兒怎麼知道娘親肚子里的是弟弟,若是個妹妹了？若是個妹妹,羨姐兒就不帶著妹妹一起玩了？」
羨姐兒忙搖頭,「羨姐兒也喜歡妹妹,可以把羨姐兒的窩絲糖分一半給妹妹,弟弟……弟弟可不能吃糖。」
原是謝七爺原先經常和顧初雲在一起說話,說若是有了個兒子,定要對他嚴加管教,免得養成了個紈絝公子哥,若是個女兒,那就要像羨姐兒這般教養著,所以羨姐兒只覺得妹妹可以吃糖,弟弟不能吃糖了。
謝七爺也跟著說道:「我也和羨姐兒一樣,兒子女兒都好,只要咱們一家人快快活活在一起,那就最好了。」
說著,他騰出一隻手來摸了摸顧初雲的肚子,輕聲道:「如今你才三個月身孕,可肚子已經這麼大了,仲景說了,只怕十有八九是雙生胎的,若能夠一舉讓羨姐兒既得弟弟,又得妹妹,那便是再好不過了。」
「原先我總想著咱們定要有十個八個孩子的,可如今看著你這般遭罪,若這次有了雙生胎,以後便不要孩子了,我雖想要咱們的孩子,卻不願意你受罪的,再加上羨姐兒,三個孩子也夠了。」
顧初雲點點頭,笑著道:「好。」
其實她倒是覺得,這一胎若生個兒子,湊夠一個「好」字,便夠了,若不是兒子,也無所謂,一個像羨姐兒這般可愛的女兒,也滿足了。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