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他們註定相遇

番外：他們註定相遇

前世。

聖熙帝年少未及冠，尚未登基之時。

宮外荒涼偏僻的小巷，落葉飄零，隨從都守在巷口。

角落裡，謝淞寒滿身傷痕地靠在牆上，嘴角擦破了皮，溢出血絲，都是被人打出來的。

而他面前，站著三名衣著華麗的與他一般無二的少年，分別是四皇子、六皇子和九皇子，不過他們母妃得勢，與謝淞寒的境遇有天壤之別。

「哈哈哈就你還想隨父皇去狩獵？你一個沒有母妃的皇子，父皇壓根就不記得有你這個兒子！」

「老實待在這兒吧，我倒要瞧瞧，你多久不在宮內父皇才會想起你哈哈哈哈！」

「呵，他就是死外面了，父皇恐怕也不會有任何感覺吧。」

四皇子用腳踢了踢他，眼神活像在看什麼垃圾，「下次還敢頂撞我們嗎？」

年少謝淞寒瞳色陰暗，拖著傷痕纍纍的手用力打掉那隻腳。

「你——」

少年們的厭惡和惡意都寫在臉上，他們從小長在宮中，見慣了生死，對生命毫無敬畏之意，只想給不服管教的人一點顏色瞧瞧。

拳腳再次落下來。

雙拳難敵四手，皇子各個都練過拳腳騎射，知道打哪兒最疼。

年少謝淞寒蜷縮在地上，即便渾身劇痛也一聲不吭，只死死地護住頭。

「竟然敢還手！」

「打死他！」

不知是誰一腳踹在他腦袋上，猛的力道促使謝淞寒撞在牆上，鮮血從腦門湧出來。

鮮血蜿蜒而下，眼前一片模糊。

一道凌厲的勁風襲來——

謝淞寒緩緩閉上眼睛。

……隨便了，這世界反正也沒意思。

沒有值得的人。

也沒有值得的事。

變故就在一瞬間！那道勁風被突然出現的身影攔住，隨即是骨頭斷裂的聲音，伴隨一聲撕裂的慘叫！

「啊！！！」

是其中一位皇子的慘叫，他揮出去的拳頭被一隻手輕飄飄攔住，反手一扭，手腕沒骨頭地垂落下去。

剩下兩名皇子驚恐後退，瞪著從牆上跳下來的這名異常漂亮的白衣少年。

「你是誰？滾開！」

「知道我們是誰嗎？敢傷害我們，你死定了！」

白衣少年扭斷那隻手臂，甚至頗為嫌棄地拍了拍手，腰間掛著一枚紅繩系著的銀鈴，隨他動作間叮噹輕響。

空靈的鈴鐺聲鑽入謝淞寒耳朵，他吃力睜開眼。

視線被一大片血色覆蓋。

少年身形纖瘦，年紀大概與他們差不多大，站在謝淞寒面前，身影背著光，只顯現出那宛若瓷雕的側臉輪廓。

他聽見少年嫌棄道：「真沒用，連幾個廢物都打不過。」

聲音也很好聽。

可惜謝淞寒看不太清眼前人的長相。

但聽到這聲嫌棄，他奇異地笑了下。

「你們是認識的？！」那斷手的皇子還在慘叫，另外兩人站不住了，「——都過來！殺了他！」

候著的隨從聽到主子叫，紛紛跑來。

謝淞寒張張嘴，喉嚨發出微弱的聲音：「跑……」

然而。

少年只彎眉一笑，像是餓了多天的野獸終於遇到可口的食物，即將享受正餐。

沒一會兒。

地上倒了一堆人，全都失去意識，濃郁的血腥味充斥著這窄小的巷子。

解決完他們，少年柏鈺在謝淞寒面前蹲下，笑得像個小天使。

「要親手殺了他們嗎？」

鈴鐺聲再次響起。

謝淞寒眼前迷糊，額角血流不止，強撐的精神力在不斷瓦解。

他眼裡似乎不再存有死志了，逐漸被另一種堅硬且倔強的情緒覆蓋。

「……要。」

「我會看著你的。」少年柏鈺瞥了眼他身上的血，抬手在他身上幾個止血點位按了幾下，再往他嘴裡塞了顆藥丸，「如果你沒能殺了他們，那就白白浪費我一顆救命丹。」

做完這些，少年站起來。

在走之前，衣擺被謝淞寒攥住。

「……你叫什麼名字？」

少年柏鈺正要答話，巷口傳來一聲女子壓抑著怒氣的喊聲。

「來京城前我怎麼囑咐你的！不要亂殺人！」

柏鈺在女子進來前足尖輕點，躍上牆頭，白色衣擺在空中劃過。

「我沒有殺人，他們都活著！」

「你還說！別跑！」

「麻煩了母親！」

少年在謝淞寒眼前消失，什麼也沒留下，只餘下一陣淺淡的清冽好聞的風。

記憶中，謝淞寒慢慢闔上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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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聖熙帝登基當日，確實在金鑾殿當場殺了三位皇子，被冠上殘暴之名。

從多年前的夢中醒來，謝淞寒在床上坐了好一陣。

記憶中的人影幾乎記不清了。

那是年少有過一面之緣的人，過去十幾年，只記得那個輪廓的影子。

後來南下路過春風樓。

在馬車裡見到的，窗邊那一眼驚艷的側臉，幾乎瞬間將他拉回那個小巷中。

可其實過去這麼多年，謝淞寒不敢確定。

世界上真有這麼巧的事。

今天謝淞寒怪怪的，沒事就盯著柏鈺。

「老公，」柏鈺在辦公室打遊戲，沒抬頭，「你不去公司跑到我這兒，盯著我快一天了，是想和我在辦公室doi嗎？」

他說著，放下手機，開始解扣子。

「那來吧。」

謝淞寒：「……」

謝淞寒：「別以為我沒看到是你遊戲輸了。」

柏鈺學其他都挺快，就是遊戲，天生的遊戲殺手，除了消消樂。

柏鈺手機倒扣，「遲早收購他們遊戲公司。」

「那你加油。」

謝淞寒說完，又開始盯他。

簡直是盯老婆狂魔。

柏鈺就不懂了，他這樣看著自己不說話，也不和自己doi，到底是想幹什麼。

終於。

漫長的盯老婆過後。

謝淞寒先問一個問題打底，「你曾經有一枚玉章，上面的圖案你說是你的名字，可我總覺得不像。那是什麼？」

柏鈺「啊」了一聲，「那是我母親給我刻的，烏邇仙，從小母親就那麼喚我。」

「什麼？」

柏鈺退出遊戲，在聊天框里打下這三個字。

謝淞寒低聲念道：「…烏邇仙，是你原本的名字嗎？」

「不算名字，只是一種稱呼吧，我們沒有名字，來到中原才取了一個。」記憶非常久遠了，柏鈺眼裡沁著笑，「烏邇仙，在我們族中意為荒漠的月亮。」

謝淞寒心神一動。

荒漠的月亮。他確實是。

但他不僅是荒漠的月亮，更是謝淞寒心中的月亮。

謝淞寒凝望著他，「我們是不是見過？」

柏鈺一愣，上去摸他額頭，「失憶了？沒發燒啊。」

「……」謝淞寒道，「我的意思是，很久以前。」

柏鈺認真道：「很久以前你是皇帝，我是皇后，你還記得嗎？我們又要重新演一遍嗎？」

謝淞寒：「…不用了。」

到這兒殺青就可以了。

從柏鈺這兒得不到答案，謝淞寒後面也不再糾結。

不管那個人是不是他，謝淞寒對他的愛都不會變。

他不會因為是柏鈺救過他而愛上他，他愛的僅僅是柏鈺這個人，無關其它。

總有一個人會跨越千山萬水向你而來。

他們註定相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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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覺得到這兒完結就可以了，其實還有一點點小段子沒發，但不足夠撐起一章，放微博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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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再見。

2024/1/3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