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二十一章 如沐春風
林新瑤原本走的有些心不在焉,被他突然的問話給驚了一下,很快就反應過來道:「我們這裡名叫蒼嶺山。」
「蒼嶺山?」陸雲長皺眉,「屬於什麼地界?」
這個問題顯然已經超出了少女的認知範疇,她有些茫然,不知道怎麼回答。
一路行來,陸雲長一直都在觀察著周圍的山川地脈,雖然沒了修為望氣術用不了,但是眼界和見識還是在的。
這蒼嶺山脈佔地極大,據林新瑤說周邊數百里範圍內都是蒼嶺山脈的地勢範圍,他們這些深山村落里的人,都是祖祖輩輩生活在這大山中的,很難有人能夠走出去,而偶爾聽說走出去的那些人,也都沒有誰再回來過。
陸雲長聽得就是眉頭一皺:「從來沒有人回來?」
林新瑤神色有些黯然:「或許這大山之中根本就沒有什麼值得他們掛礙吧。」
少女往往沒有由來的憂鬱就如暖陽下一場突如其來的清雨,美麗動人的同時讓人也跟著無端惆悵。
陸雲長莫名被她情緒牽引,也驟然有了一絲異樣情緒。
這一刻,彷彿灑在身上的陽光都變得清冷了許多,微風再度落在身上隱約有了些涼意。
抬頭看看天,不知不覺日已西斜,他這才後知後覺的發現自己兩人竟然已在這山中轉悠了大半天了。
只是少女的憂愁又彷彿那升騰而起的縹緲煙霧,被風那麼輕輕一吹就又煙消雲散了。
林新瑤轉而看向陸雲長,似詢
問又似求證:「陸雲長,你以後也會離開這蒼嶺山對吧?」
陸雲長被她問的愣了一下,只是還沒等他回答少女又自問自答道:「也對,你本就不屬於這裡,離開是理所應當。」
陸雲長自下山後遇到不少女子,有乖巧懂事的李憶茹,有行為乖張的司月玲,有面冷心熱的白薇薇,也有身在黑暗心向光明的楚新雨,更有堅毅剛強的溫儀卻從來沒有誰能夠像林新瑤這樣情緒反反覆復忽忽而而的。
只是她的話卻讓陸雲長心中一動:「你知道我從哪兒來?」
林新瑤搖搖頭:「我不知道。」
陸雲長追問道:「那你怎麼知道我不屬於這裡?」
林新瑤還是搖搖頭:「我也不知道。」
陸雲長有些泄氣,只是看少女那無辜凄冷的眼睛他知道少女應該不是在故意消遣自己。他突然就沒有了繼續閑逛的心思,嘆了口氣:「算了,我們回去吧。」
「好。」
林新瑤只是點點頭,又跟著陸雲長往回走去。
回到林新瑤住的房屋時,已經快到晚上了,遠遠的就看到院外有個樸素的身影原本似乎有些焦慮,在看到兩人回來時趕忙迎了上來:「你們跑哪兒去了?也不打個招呼。」
「對不起。」陸雲長急忙解釋道,「是我覺得有些不舒服想要出去走走,林姑娘擔心我的身體所以便跟著一起了。」
婦人自然便是林新瑤的嫂子,林霖的妻子慕婉瑩。
「但是你們也要跟
我們打聲招呼啊,中午你大哥來喊你們吃飯卻不見人影。」慕婉瑩當著陸雲長的面數落林新瑤,於是她三分羞澀七分嬌俏道:「嫂子,我知道錯了。」
見到兩人平安無事,慕婉瑩倒也不是真的要教育少女,被少女抱著胳膊搖搖晃晃佯裝出來的肅穆神情頓時就如河水決堤,莞爾一笑讓人如沐春風。
「你呀!」說罷,三人便結伴往回趕去。
林霖夫妻與林新瑤並沒有住在一起,不過倒也相距不遠,所以平時林新瑤有什麼事都會跑到哥哥嫂子家,就連平日吃飯一日三餐都是如此。
按照慕婉瑩的話來說,兩兄妹父母走的早,林霖就真的是長兄如父了,儘管山裡的生活很是清貧,卻也將妹妹照顧的很好,後來林霖取了慕婉瑩,夫妻兩倒也沒有將少女當成外人。
原本還有些擔心姑嫂之間會不會不和睦什麼的,結果確實家裡的兩位女子反而變得情同親姐妹,自己這個又是哥哥又是丈夫的反而像是別家的。
不過妻子與妹妹相親相愛,這倒也讓林霖頗為欣慰。
說話間,幾人已經來到林霖和慕婉瑩所在的家。山裡的屋子都比較簡陋,乃是林霖以黏土混合草木之類的砌成的三間正房以及幾間堆放雜物或者養殖牲畜的偏房。
房屋的位置倒也不怎麼講究,反正怎麼舒服怎麼來唄。
三人回來的時候,兩位女子四處喊了喊,發現林霖還沒有回來,慕婉瑩
笑道:「當家的說陸兄弟久病初愈,身子還比較虛弱,需要多吃些好東西補補,所以吃過午飯就又匆匆進山了,讓我去新瑤家等你們。」
陸雲長聞言又有些不好意思。好在慕婉瑩已經進了廚房,林新瑤則是帶著陸雲長在堂屋等候。
不一會兒熱氣騰騰的飯菜便端上了桌,林新瑤早就餓了,只是招呼了一聲便吃了起來,陸雲長卻看著桌上的飯菜發獃。
慕婉瑩見他不動筷,問道:「怎麼了?不和口味嗎?」
陸雲長搖搖頭:「不是,只是沒有什麼胃口罷了。」
慕婉瑩趕忙站起身盛了一碗雞湯放在陸雲長身前:「那你先喝點湯。」
陸雲長正不知該怎麼拒絕之際,卻聽得屋外突然有人焦急喊道:「大妹子,你在家嗎?」
三人都是一愣,旋即慕婉瑩應聲道:「哎,在家呢,怎麼了邛叔?」
「你們先吃著。」說著慕婉瑩便走了出去。
屋外,一位形容消瘦的老者這在原地來回踱步,見著慕婉瑩趕忙說道:「你們當家的和村東頭的林老三一起去蛇王嶺採藥,林老三剛剛回來,說林霖被困在蛇王嶺了。」
「啊?」慕婉瑩聞言頓時色變,淚水奪眶而出。
立即就要不管不顧出門,卻被林邛一把拉住:「你不要著急,村裡大伙兒都在想辦法,林霖一定會沒事的。」
「怎麼能不著急?」慕婉瑩帶著哭腔道,「蛇王嶺啊,被困在那麼危險的地方怎麼能
不讓人著急?」
兩人的談話並沒有刻意壓著聲音,屋內的兩人聽得清清楚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