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推卸
「你和秦瀚陽做的真的很隱蔽，連警方都差點被你們騙過。當初你們把自己藏的很好，冒名頂替賀子農，假借擎天名義上下騙，讓王志剛以為和他直接對話的是那個官方小領導，讓小領導以為找他的是王志剛。
讓我猜猜你和秦瀚陽為什麼這麼做，莫莉。
在我們後來調查賀子農這幾個人命案的時候，漸漸了解到馮少楠的案子，你父親的案子，你其實一直都知道這些是王志剛做的，對嗎。
你當初不惜委身賀子農，成為仇人之子的情婦，就是為了報仇吧。」
案子查到現在，尤其是有關賀子農這幾個命案細節的追溯，找到的零零散散的證據，以及推測，陳立看到了很多隱藏的真相。
並且前幾天，在對群邊大案資料重新整合中，在王志剛曾受傷居住過的療養院找到了王唯警官的工作日記。
這是療養院護工提供的，說當時因療養院改造，一些病人的舊物堆積在倉庫里，以至於警方第一次搜查時並沒有發現，後來清理倉庫時找到，馬上交給了警方。
令陳立驚訝地是，王唯的工作日記里有幾條記錄，寫的很隱晦，陳立曾細緻研究過馮少楠和王唯的案子，所以看懂了隱晦的代號，發現王唯應該和莫莉曾經聯繫過，在他出事前，王唯一直在查馮少楠的案子，查王志剛的走私問題，他還因此被停職。
當時王唯死的突然，連帶著工作筆記都不見了，現在卻在王志剛的物品中發現，不得不讓人懷疑，王唯看似意外的死亡，是否和王志剛有關係。
工作筆記里，王唯在查紡織廠老郭和王志剛的關係，旁邊還畫了個問號，寫著「保護傘」。
陳立推測，王唯當時之所以沒把自己查的事和局裡報備，是因懷疑王志剛在局裡有保護傘。
工作日記里提到了幾個關鍵點，但最後也沒有寫查到的保護傘具體名字，只標註了兩條，一個是悅山小區，另一個就是王志剛的擎天。
陳立查找同時期出現的悅山小區的案子，只有一個老警察安振興，利用碼頭調配員走私違禁藥品，最後被警方查到，喝葯自盡前認罪。
碼頭走私，這幾個字的敏感性，讓陳立無法忽視，可安振興死前並沒有提到王志剛，這點讓陳立很懷疑。
所以安振興有可能是王志剛當時的保護傘嗎？
陳立覺得這裡面不對勁。
但不管如何，王唯工作筆記里最讓人震驚的就是，他和莫莉曾合作，查找王志剛走私犯罪的證據，為了馮少楠的案子，也為了找出局裡的保護傘，他曾一個人涉險調查，找莫莉協助。
可見王唯當時對莫莉有多信任，也側面說明，莫莉對馮少楠的死，有多重視。
筆記雖沒有太詳細的過程，但陳立看的明白，莫莉曾不顧危險，真心查找馮少楠死亡真相，所以王唯才會信任她。
也許莫莉早就知道，王唯的死不簡單，和馮少楠一樣，都和王志剛有關。
可沒有證據，她求助不了任何人。
陳立內心震撼，一個人在那樣的情況下，滿懷恨意卻什麼都做不了，蟄伏這麼多年，她都經歷了什麼，才變成現在這般樣子。
所以她在沒證據的情況下，才想到要創造證據？
想到這個可能陳立攥緊了拳頭，也許這是唯一可以解釋，莫莉這麼做的原因了，不然她為什麼和秦瀚陽躲在所有人背後去做推手？
為什麼要頂著賀子農的名義，上下騙，讓王志剛去做那不掙錢，也要強壓著做的走私，還有那匿名信。
陳立想到此，心在顫抖。
再次進了審訊室，將王唯警官的筆記放在她面前，還有列印出來的警方收到的匿名信。
莫莉眼風掃著這些東西，睫毛顫抖，卻依然沉默著什麼都不肯回答。
陳立嘆了口氣，雙手按在桌子上，看著她的眼睛，「莫莉，匿名信是你寫的吧，你做這些都只是為了報仇，報你父親，馮少楠，王唯的仇對嗎？
你恨他，卻殺不了他，並且因為馮警官和王警官的原因，你更希望王志剛被審判，希望馮警官王警官真正的死因被人知道，對嗎？
可你沒有證據，為了看讓他受審，你和秦瀚陽策劃了一個騙局，引導王志剛再次犯罪，將證據發給警方。」
莫莉看著陳立的眼神，深呼吸一口氣，還是沉默。
「沉默解決不了問題。」
「陳警官一直這樣毫無根據的質問，也解決不了問題。還是那句話，我不在國內，你沒法證明我參與了這個案子。更沒資格揣測我和秦瀚陽，合夥做這些聽起來就如此荒唐的事。」
「沒有證據嗎？莫莉，這世上沒有完美犯罪。」
陳立打開手機找了一段視頻，放在她面前，「你以為，我再次提審你，還只是想和你這樣拉扯？你說的對，猜測沒意義，我是拿了實證過來的。」
他把手機里解析度不高的視頻打開。
就在前幾日，之前找來的當年四車連撞事故的司機之一，竟然真的在老房子抽屜里找到了那個被撞壞的行車記錄儀，卡竟然還在，但已經讀不出來，交給了警方。
技術科的人費了很大勁才恢復裡面的錄像，雖然只有幾幀的畫面，卻成了扭轉這案子最關鍵的證據。
陳立將視頻定格，放大，視頻中的臉雖模糊，還是拍到了她的正面。
莫莉目光有所動搖。
「莫莉，你說你那些年出國了，可為什麼你會在這期間，出現在國內這個路口這輛車上，能解釋一下嗎，別和我說人有相似。
如果你想要清晰版，技術部還可以再用幾天時間，將畫面智能恢復清晰，現代社會，科技進步了，很多方法是你想不到的。需要我將畫面再做調整嗎，還是，你還想找借口說是你有雙胞胎妹妹，和小說電視劇一樣傳奇？」
「是我，我承認，畫面里是我，當初我沒出國。」
莫莉打斷陳立的話，平靜的抬頭，嘆了口氣，像是終於認命般的坦然直接。
陳立心一抖，有些不太相信，她和剛才狡辯的樣子完全不同。或許是面對視頻證據，再沒有辦法說謊了吧。
「你承認了？承認和蘇可欣當年互換身份？」
「對，但是我逼蘇可欣的，其他事她從頭到尾都沒有參與，我求她幫我的，我爸當年幫過她，我就挾恩圖報。在出國這事上，主要的犯罪者是我，她頂多算被我威逼利誘的從犯。」
莫莉嘆了口氣，像是解脫了一樣，看著陳立，「我都承認，我並不想出國，當時王志剛逼賀子農把我送出國，可我不甘心，秦瀚陽就找了之前擎天一個股東的老婆，她是出入境的，有她的把柄，那人不得不幫忙。
我就和蘇可欣互換了，她頂著我的身份在國外讀書。
而我，在國內東躲西藏，就是害怕被賀子農王志剛找到，所以蘇可欣的身份我也不敢多用。
「你還和秦瀚陽做局，設計引導王志剛走私，群邊大案幕後的推手就是你和秦瀚陽。這一點你也不否認了吧？」
莫莉抿著嘴唇，這次沒有那麼爽快的承認。
陳立拿出老封的證詞，和一些走私案上的人的口供，「雖然那些人都沒有看清找上他們的女人的長相，可都見過那女人的眼睛，我只要叫人給他們做敘述畫像，再用電腦分析你和他們描述的匹配度。
當然最重要的是，現在二次提審涉事人員的筆錄才做到一半，就已經發現那個女人存在的行蹤，之後可能會有更關鍵的證據，畢竟只要做了就會留痕。莫莉如果你還是不承認那個和秦瀚陽一起引導的女人是你，我可以繼續。」
「不用那麼麻煩了陳警官，我承認，和秦瀚陽一塊的人是我。」
莫莉打斷陳立的話，再次直接承認了，「碼頭上的是我，車禍現場開車去接秦瀚陽的也是我。
秦瀚陽也恨透了王志剛，王志剛當初設計陷害他父親，讓其頂罪，還假好人供他讀書，實際上是勾結邢萬里，盜用了他的高考成績，給自己的私生子。
王志剛當時雇傭我姑姑莫紅梅看著他，最後他以為我姑姑和王志剛是一夥的，情緒激動傷害了我姑姑。
而實際上多年後王志剛才承認，當初莫紅梅的死是因他私生子補刀，卻一直讓秦瀚陽以為是自己殺了人，拿這個把柄威脅秦瀚陽做了很多事，包括引我爸爸上天台，包括荷塘的一些事，都是王志剛威脅他做的。
秦瀚陽知道這些真相后特別恨王志剛父子。
他原本不叫秦瀚陽，他才是真正考上商貿大學的賀子農。是王志剛調換了他倆的身份，毀了他一輩子。」
莫莉說出這些，看著陳立的表情並沒有太驚訝，笑了，「原來陳警官都知道這些了啊，你們查的很細啊。」
不等陳立說什麼，她繼續，就像一股腦全都傾吐出來一樣，「不知道莫紅梅不是死於他手之前，秦瀚陽一心就想扳倒王志剛，所以pua賀子農反抗王志剛的控制，但失敗了，王志剛就把當年的事全說了出來，為的就是不想讓他兒子再反抗他製造麻煩，離間秦瀚陽和賀子農。
知道當年真相后，秦瀚陽和我，就自然而然的成為一方的了，他恨王志剛毀他一輩子，我也恨，王志剛不僅毀了我一輩子，還害死了我最愛的人。」
莫莉說到這裡，頓了頓，嗓子發緊，「秦瀚陽知道我不想走，如果我走了，一輩子都活不好，他就說幫我留在國內，但有條件，就是和他一塊報仇，我答應了。
你們猜的沒錯，和秦瀚陽一塊設計王志剛的人是我。
但陳警官，有一點我要澄清，我在這個案子里的作用並不大。是他提出利用韓凌違禁藥品的事做局口服液，海城碼頭的關係也是他在南方時候的，一切都是他計劃做的，我只是偶爾幫他開車，畢竟我只是一介女流，什麼都幹不了，你們不知道做這些有多危險。即便我有心，也無力。
而且秦瀚陽當年對我有好感，他讓我留下所謂一起報仇，也不過是想讓我陪著他，你們永遠不會明白，復仇的路上有多孤獨無助。
當然，我願意陪著他，也是因為我恨王志剛，但我沒能力報仇，如果秦瀚陽能成功，我的仇也算報了，雖然不是我親手報的，但結局是好的，我就覺得這世間還有公平。
而且他也不捨得讓我去冒險，所以更多時候我只是提供情緒價值給他。
不信你們可以去調查，找小領導的是秦瀚陽，聯繫碼頭調配員的是秦瀚陽。
我猜你也從那些人嘴裡了解到了，秦瀚陽很多次假借賀子農的名義去做這些事。都是他做的，我有心無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