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番外二：每個人都活在自己的世界里
三年後，刑偵二組破獲了一起心理學相關的連環犯罪大案，嫌疑人是一所高校的犯罪心理學導師，當時震驚了整個安城。
案子結了后，二組隊長特意來找陳立，交給他一份資料。
說是他們那個案子犯罪嫌疑人，私自搞的一個專門針對國內名人財閥的心理疏導室，因為絕對保密，所以收費奇高，是這個嫌疑人斂財的手段。
刑偵二組在整理這間工作室時，發現了大量影像錄音資料，裡面涉及的內容十分驚人。
多是國內權貴不為人知的秘密。
但因涉及個人隱私，和案子無關的都已封存。只有一部分涉及幾個大案，二隊專案組都沒敢解散，後續影音資料歸檔，甚至上了一個保密等級，因為裡面可不止財閥，還有一些官方的秘密。
著實令人咋舌，二組隊長開玩笑似的搖頭，「怕是很多事大到，那些人自己都睡不著覺，才會去找個國外回來給錢就閉嘴的心理醫生給自己疏導，但也虧得這些留下來的記錄，讓之前幾個陳年舊案都破了。
現在還沒查完呢，涉及不少案子。
我找你是因這裡面有個資料，是和之前你辦的群邊大案有關，我和上面請示了，直接交給你，放到卷宗里，估計能完善不少細節。」
陳立震驚，連夜和岳明將資料全看完了。
這些資料，是賀子農這十幾年間斷斷續續找這個心理醫生疏導的錄音，裡面大多是傾訴，心理醫生回答的時候極少，卻每次都能抓到重點。
但令人震驚的不是賀子農定期要去做心理疏導，而是他和心理醫生說的那些話，那些事，囊括了整個群邊大案的前前後後。
從他認識莫莉，到最後決定送走韓凌等人，自己留下等待審判。從2003到2017年前後十幾年，他的內心一直無比沉重和糾結，對王志剛，對秦瀚陽，還有對莫莉，他的心理歷程，有關案件的一些細節，他都在和心理醫生的敘述中交代清楚了。
最後他計劃好了一切，先去殺了那個莫莉痛恨卻一直捨不得殺的小百靈，以絕後患，再將姜辰韓凌送走。
2017年末，最後一次心理諮詢記錄里，他那時知大勢已去，他只希望能盡最大努力幫莫莉實現她所嚮往的日子，而他自己只有一個願望，就是希望莫莉能原諒他。
這是他最後的希望與救贖。
十五年間，多達百次的心理諮詢，賀子農的每一次敘述，都見證了群邊大案的進展，這十五年的記錄幾乎豐富了案件的每一個細節，這是陳立做了這麼多年刑警第一次遇到這樣的情況，內心為之震撼，但更多的是為故事中的人感到無盡的惋惜。
或許人之初，都有美好的希冀，但宿命的選擇，卻如蝴蝶效應般改變著後續的一切。
可就如曾經馮少楠所說的那樣，即便走錯了路，做錯了選擇，也不要就此沉淪，當你心中向陽，想要重新走回正途，什麼時候都不算晚。
也就是拿到資料的同一年，小寒發現網上有人連載了一篇小說，內容和賀子農莫莉等人的案子極其相似，就來問陳立是否這樣過多透露案件細節，會引起社會不好影響，畢竟群邊大案涉及上下的事太多，後來鬧得太大。
「小說？」
「對，劇情和秦瀚陽賀子農莫莉他們的經歷很像。網上點擊還挺高的。能寫的這麼詳細，肯定是內部人，其實也好猜，蘇可欣前幾個月就出獄了。應該是她寫的，不知道她什麼意思。」
小寒和陳立在附近出任務回來，一路上她都在念叨蘇可欣的那本網路小說，陳立也感興趣的翻了翻，然後把蘇可欣約了出來，沒約在局裡，而是在附近找了間咖啡廳。
蘇可欣見到他們，直接就笑了，「就是個小說而已，還勞煩兩位警官約談我。而且，外界只知道群邊大案涉及擎天和荷塘，內部的情感糾葛誰知道？不會對號入座認為是案子里的人，我覺得就是兩位警官太敏感了。」
小寒不服氣，「外面的人不知道，但了解內情的人一看就知道你什麼意思，這案子涉及一些保密問題，不能隨便寫。」
「內部知道就知道，我寫的就是個言情小說，頂多算幻想推理。只要外面人不知道，就不會引起輿論嘩然和探討，警官您大可不必這麼緊張。」
「怎麼不會聯想到，你寫的那麼真實。」
蘇可欣卻笑了，「你知道這是真的才覺得真實，外面的人可不這麼認為。」
小寒還想反駁，正好旁邊幾個女生嘰嘰喳喳的走過，似乎在探討什麼小說，仔細一聽，還就是探討蘇可欣寫的這個，畢竟這小說現在網路討論度很高，很火。
但那幾個女孩子說的話卻叫人意外。
「怎麼大家都說這個故事好看，不就是情情愛愛？我覺得太不真實了，殺伐果斷的財閥竟然戀愛腦，還為女人去死，我最煩看這種幻想小說，作者肯定沒真的談過戀愛。」
「我覺得還挺好看，跌宕起伏，就是劇情很扯，憑那兩人就能扭轉乾坤？還有啊，女主性格白蓮花，煩死了，避雷避雷，我現在就要發評論叫大家避雷。」
小寒驚訝地，甚至忘了自己的目的，要起身去加入探討，為這部小說的真實性平反，卻被陳立拉住。
回頭看著桌子對面的蘇可欣，她正似笑非笑，自嘲般的嘆息，小寒竟一時啞然。
蘇可欣看向咖啡廳落地窗外，眼神帶著無奈和凄楚，「我只是不想讓他們，不，我們的故事就這樣隱沒。我總覺得，故事在，故事裡的人就還在一樣。因為就剩我了，太孤獨了。
可是，又有誰會信呢？
那些沒經歷過的人，只會覺得不真實，卻不知小說為了過審已經收斂了很多，現實往往比小說電視劇更顛覆三觀，曲折離奇。
但如果像那些孩子們一樣，只覺得很扯不現實，始終未看過這社會的另一面，永遠以為這世界單純美好，又何嘗不是一種幸福？」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