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燃燒的日子
詹天涯的目光從秘爺身上移開，再次看向唐知臨：「這個世界上並非只有你一個鬼殺獵人。」
此時，在場唯一沒有驚訝的人就是安雅，很明顯安雅知道秘爺的身份。
秘爺起身，邁著緩慢又沉重的步子走到詹天涯跟前：「小夥子，答應我，無論結果如何，都不要過河拆橋，會遭報應的。」
眾人注視著秘爺，誰也沒想到這個盲人老頭兒，面對氣場如此強大的詹天涯時，不僅不懼，而且還可以輕鬆將那股氣場瓦解。
詹天涯看著秘爺面無表情說：「我知道你是誰。」
秘爺說：「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得把我們當人看。」
詹天涯冷冷道：「那你們首先得把自己當人。」
秘爺說：「我們是人。」
詹天涯搖頭：「鬼殺者不是人，人不會為了殺人而活著。」
秘爺說：「只有人類才會為了殺戮而殺戮。」
詹天涯愣住，雙眼微微顫動。
在這個星球上，乃至於這個維度中，只有人類才會為了殺戮而殺戮，動物殺戮是為了生存，乃至於病毒細菌殺戮都也只是為了繁衍生存。
只有人這種自認為高等生物的物種才會誕生出單純的殺戮行為。
就算沒有鬼寄生在體內，人還是會殺戮成性，因為那是人類的天性。
在這次任務開始前，安雅不認為怪物這個詞是對她的侮辱，甚至以此為榮，但如今詹天涯將鬼殺者定義為怪物，讓安雅心裡很不舒服。
同樣的，池書瑤、朽木和吳喬宇也是五味雜陳，但他們沒有說什麼。
鬼殺者無論如何都是需要靠殺人才能活下去的另類，在被他人畏懼的同時也被憎恨著。
詹天涯沒有繼續讓事情惡化，而是說：「請您坐回去，繼續聽簡報。」
秘爺轉身回到座位上，但在場所有人的注意力依舊在他身上。
這位神秘的盲人老頭兒到底是誰？
或者說，他曾經是誰？
池書瑤很好奇，為什麼擁有這種身份的秘爺會甘心在安雅的次時代做一個看門的人。
詹天涯接下來向他們展示了其他裝備，雖然都是機械，但都沒有包含電子設備，其中還包含武器。
詹天涯為他們提供了各種武器，並且給他們兩天的時間去熟悉，因為這些東西都是用來保命的。
詹：「你們7個人中，會熟練使用這些武器的有4人，唐知臨、朽木、秘爺還有紅山，你們4個人負責在這兩天內給剩下的3人提供相關培訓，兩天後的清晨行動正式開始。」
至此，這場所謂的行動簡報會議草草收場，詹天涯轉身離開，只留下池書瑤等人和滿地的裝備。
然後，一名士兵上前告訴他們，靶場就在營地旁邊。
秘爺起身，打著哈欠說：「我這把年紀了，應該休息，而不是陪著你們折騰，見諒。」
秘爺離開后，剩下的人都將目光投向安雅，因為安雅肯定知道秘爺到底是什麼人。
安雅卻沒說話，只是走到旁邊為自己倒了一杯咖啡。
眾人隨後將那段長短武器帶到靶場，唐知臨開始為池書瑤、安雅和吳喬宇講解基本的槍械知識。
安雅心不在焉，吳喬宇聽得很認真，但唐知臨主要講解對象是池書瑤，並不在意其他人能否聽懂。
對他來說，除了池書瑤之外，其他人都不重要。
紅山將吳喬宇叫到一旁，開始為他單獨講解。
安雅的注意力卻在靶場門口，呼吸變得很急促，從之前開始她的心就跳得很快，非常快，就好像某些不好的事情正在發生。
某些不好的事情的確在發生。
此時海門市機構總部，梁博正在準備行囊，因為他也接到了前往執行任務的命令，傳達命令的人還告訴他，如果他可以完成任務，有很大幾率可以找到活下去的辦法。
這份命令讓梁博重拾希望，所以他帶著旅途的必需品來到機構總部等待著出發的時刻。
也許是興奮，亦或者是心情太好，梁博又將行囊中的東西倒出來重新整理一遍。
但他絲毫沒有注意到，從出風口中滲出的白色麻醉氣體。
直到梁博身體麻痹倒下那一刻，他才意識到即將會發生什麼。
先前他不是興奮，而是潛意識的預警，潛意識在告訴他即將到來的未來，但他渾然不覺。
房門打開，兩個穿著防護服的人走進來，一人抓住梁博的一條腿，將他往外拖去。
梁博被拖到那扇巨大的鐵門前，鐵門內還堆放著其他人，大部分都是服務於機構的鬼殺者。
他們都沒有死，只是身體被麻痹了，可意識還是清醒的。
「還有幾個？」
「5個，再等等。」
「今天必須將這些怪物都處理掉嗎？」
「對，這是主任的命令，今天務必完成。」
梁博被扔在人堆中后，還清楚聽到門外機構工作人員的交談，語氣很輕鬆，就像屠宰場的工人。
為什麼？
不是可以活下去嗎？
梁博能感覺到旁邊其他人的溫度還有呼吸，甚至是恐懼。
這裡的鬼殺者曾經都為了可以活下去而選擇投靠了機構，所做的一切都是在執行機構的命令，卻沒有想到會落到這種下場。
不管他們怎麼做，始終還是怪物，就算是某天解除鬼契，重新變回普通人，他們還是怪物。
只要成為過怪物，就永遠無法擺脫貼在身上的標籤。
最後5個人終於被帶來，然後扔進鐵門中，其中一人還壓在梁博的身上。
梁博從那人的頭髮散發出的香味判斷那是楊璐，她甚至來之前還洗過澡。
不知道楊璐是不是知道自己身下就是梁博。
這已經不重要了。
鐵門緩緩關上，門外的工作人員顯得比之前還要輕鬆。
「把他們關在這裡面等死，是殺死這些怪物的最好辦法。」
「聽詹主任說，採取這種方式可以避免我們被殺。」
他們不會直接殺死鬼殺者，而是將鬼殺者困在某個封閉空間里活活餓死或者等待鬼主將他們蠶食，這樣就可以避免殺死鬼殺者的人自己也會死。
鐵門最終被關上，而在這堆無法動彈的活人後方，是一堆已經腐爛生蛆的血肉，那就是鬼牆被炸毀后留下的東西。
機構將這群鬼殺者扔在了原本藏匿鬼牆的鐵門後方，因為那是他們最後的歸宿。
從什麼地方來，就回到什麼地方去。
梁博絕望閉眼等待死亡降臨的時候，機構也開始在海門市進行第一階段的清理任務。
在那套人工智慧的幫助下，機構早就鎖定了絕大部分的鬼殺者，並且派出了對應的敢死隊。
當然，這些敢死隊成員都不知道自己即將面臨什麼，他們都是機構精挑細選出來的人。
大部分都是從監獄里弄出來的犯人，他們受過相關的基本訓練，知道怎樣才能快速精準的取人性命。
機構告訴這些人，只要執行一次機密任務，幫助社會剷除罪惡，就可以減輕刑罰，甚至重獲自由。
沒有人會拒絕，雖然有人懷疑，但他們沒有選擇，如果不參與就會死。
用詹天涯的話來說，這些人就不配活著。
第一階段結束后，海門市的鬼殺者被清理掉了三分之一，同時也造成了社會恐慌，因為這一天內死了太多人。
有些人是被車撞死的，有些人是被人從樓頂推下去的，有些是坐在辦公室內被直接槍殺的。
整個海門市人心惶惶，但秩序卻沒有因此崩壞。
就像詹天涯在執行這個任務之前所說的一樣，這三天的事情雖然會讓人們去討論去猜測，但只要過上一年半載大家就會淡忘。
人類最擅長遺忘，但不會徹底遺忘，所以，接著再拋出他們感興趣的陰謀論，其作用就是滿足他們的獵奇心理。
然後，關於這三天的大規模離奇死亡事件就會成為未解之謎，被後來的人津津樂道，甚至還會有人為這種事撰寫小說，拍攝影視劇。
可不管怎樣，都不會再有人知道真相，知道鬼殺曾經存在過。
同時，詹天涯也開放了人工智慧ECHO或者說池少康的許可權，讓他可以自由進入互聯網，開始在全世界範圍內剩下的鬼殺者，將其鎖定，然後再派人獵殺。
賽博利亞也採取了相同的行動，在面對共同的敵人時，曾經的敵人就成為了盟友。
但最終結果如何，還是要看池書瑤是否可以摧毀那面鬼牆。
只要剩下的那面749鬼牆可以被摧毀，賽博利亞也會立即摧毀那面泰坦鬼牆，讓這個世界重回正軌。
那麼正軌應該是什麼樣的？
正軌就是依舊有戰爭，依舊存在殺戮，依舊存在爭奪資源，人類依舊會為了各自的利益互相殘殺。
就像是一鍋湯，鬼殺者的出現只是將爐灶的火調大，讓這鍋湯開始沸騰，為了避免沸騰的湯水減出來，只能消滅鬼殺者，將爐灶的火調小，但這鍋湯依舊會沸騰，直到最終燒乾。
因為爐灶的火焰是無法熄滅的，永遠都會燃燒。
這根本就是治標不治本，詹天涯心裡很清楚，所以，他另有計劃。
清理鬼殺者的計劃只是為了掩飾他真正的計劃而已。
第一天結束，詹天涯聽著看著顯示屏上系統提示任務完成的字樣，露出滿意的笑容。
「謝謝你池少康。」詹天涯看著屏幕說，「感謝你從始至終都站在人類這邊。」
「不客氣，這是我應該做的。」池少康的聲音依舊機械，沒有絲毫情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