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海軍的協議(13)
「等到明天再處理這些事吧,出於某種原因,今天我必須要留在這裡。***」
「你回布利爾布勒以後就告訴他們,明天晚上我就可以回去了。」火車就要離開月台的時候,菲爾普司大聲喊道。
「我很可能不回布利爾布勒呢。」福爾摩斯答道,火車出站時,他高高興興地跟我們揮手告別。
我和菲爾普司在旅途中一直討論這件事,但是始終無法對他的行為作出合理的解釋。
「我覺得,他可能想找出昨天晚上那個盜賊的馬腳,如果真有這麼一個人的話。至於我,我堅信那人並非是尋常的小賊。」
「那麼,你怎麼看待這件事呢?」
「坦白地說,就算你認為我只是疑神疑鬼,我還是要堅持我的看法。我總覺得,我的身邊似乎在悄悄進行著某種不可告人的活動。我無法得知他們的真實目的,但是他們想要奪走我的性命卻是無可爭議的事實。這聽起來好像很荒誕,但是,請想想眼前的況吧!為何竊賊想進入沒有貴重物品的卧室?又為何,他的手中握有鋒利的長刀呢?」
「你確定那不是撬窗戶用的撬棍嗎?」
「啊,不是,那分明是一把刀,我清楚地看到刀光一閃而過。」
「可是,誰會懷著深重的仇恨來刺殺你呢?」
「啊,我就是想不通這一點。」
「好,倘若福爾摩斯也這麼認為的話,那麼就可以解釋他為何會突然決定留下來了,是這樣的嗎?如果你猜得沒錯,他就能揪住昨晚那個危險分子,並且順藤摸瓜找到文件的下落。但是如果你有兩個截然不同的仇敵,一個偷走文件,一個想要殺死你,這也太荒謬了些!」
「但是福爾摩斯卻說他不去布利爾布勒。」
「你不了解他的為人,」我說道,「他從不做沒有把握的事。」談到這裡,我們轉而討論別的話題。
然而,今天的旅程可把我累得夠戧。菲爾普司因為久病在身,也容易感到疲憊。再加上他遭逢巨變,使得他的緒更加善變,暴躁不安。我只好跟他說一些我在阿富汗、印度服兵役時候的一些趣事,討論一些社會焦點,還說一些奇聞逸事,引開他的注意力。但是都沒有效果,他始終牽挂著那份下落不明的文件。他時而震驚、時而揣度、時而猜測,對福爾摩斯此刻的行蹤倍感好奇,想著豪爾德赫司特勛爵即將採取的措施,或是明天一早會有怎樣的消息等著我們。夜色愈加昏沉,他由激動不安轉為痛苦萬分。
「你相信福爾摩斯嗎?」
「我親眼看到他出色地破解了許多奇案。」
「他肯定沒有遇到過這種無處入手的案子吧?」
「噢,那倒沒有,他也曾圓滿解決過比這線索還要少得可憐的案子。」
「但是它們都並非事關重大吧?」
「唔,不一定。我很清楚,歐洲的三家王室曾委託他辦理過萬分機密的案件。」
「你對他非常了解,華生。他是一個如此番茄的人物。終其一生,恐怕我都沒法理解他的想法。你覺得他能成功嗎?他能破解這樁案子嗎?」
「我對此一無所知。」
「華生,這並非一個好兆頭。」
「恰好相反。根據我對他的理解,當他沒有線索時會直失去線索。可是,當他追查到一些線索卻又沒有足夠把握的時候,他往往陷入沉默當中。這會兒,我親愛的朋友,你不應該再為這件事煩心了,這對你並沒有好處。你最好還是趕快就寢,明天無論我們得到什麼消息,都要保持充沛的精力才行。」
我費盡口舌,菲爾普司終於聽從我的勸告。但是,從他激動的神來看,今晚他註定無法安然入睡。事實上,我也被這種緒感染了,自己在床上輾轉反側,卻始終無法入眠。我不停思考著整件事,作出各種推理,但是又一一推翻了它們。福爾摩斯為何堅持留在伍金?他為何執意要求安妮小姐留在那間卧室里?為何他小心翼翼,不願意讓布利爾布勒的人得知他就待在那裡?我苦思冥想著,竭力找出合理的答案,卻始終想不通。後來,我漸漸沉入了睡夢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