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一章 永遠在新生
給「紀經年」打了電話之後,寧晚就沒睡了,她想偷偷去醫院看看楚葉。
見客卧的門還沒開,寧晚就從行李箱里翻出一袋一次性口罩拆了,拿了一個出來戴上,揣了幾張符紙在身上就下樓去了。
寧岳一醒來就打算去敲主卧的門叫寧晚起來,沒想到在他走到主卧門前的時候,發現主卧的門已經大開著了,他往裡瞧了瞧,沒有看到寧晚,又敲了敲主卧自帶的洗手間的門,裡面也沒人回應。
他一下子就急了,趕緊掏出手機撥了寧晚的號:「接電話啊,快接電話……」
鈴聲就是在這個時候響起的,下一秒,鑰匙鑽鎖孔的聲音就跟著響起了。
寧晚一手握著手機將來電掛斷,一手握著還插在鎖孔里的鑰匙,一用力就將鑰匙給拽了下來關了門,她將口罩從臉上拽下來:「怎麼了?」
「以為你出事了呢,嚇死我了你。」寧岳長吐一口氣,輕輕撫了一下胸口,直接倒在了沙發上癱著。
寧晚一邊聽他說一邊將大衣脫掉,取下繞在脖子上的圍巾。
「沒事,我就出去買了點兒早飯,你什麼時候膽兒變得只有那麼點兒小了。」寧晚將塑料袋放在酒柜上,換了鞋,「對了,剛才我去買早飯的時候才想起一件事,昨天下午就忙著想吃的了,都忘了正事,過會兒跟王煦通個氣,『紀經年』有什麼動作我們也好提前做點兒準備。」
鞋子換好之後,她將剛才放在酒柜上的塑料袋提過來,扔到茶几上:「洗漱一下來吃早飯,我先打電話。」
寧晚走回自己卧室,在飄窗上墊了一床厚厚的毯子才坐下,靠在牆壁側面撥了王煦的號碼。
「寧小姐?」王煦的聲音有點兒含糊,像是才睡醒。
「嗯是我,沒打擾到你休息吧?」
「沒,我就是剛醒而已。」
「我有一些很重要的事情告訴你,你能答應我保密嗎?接下來我跟你說的這些話連紀經年都不能說。」
電話那頭的王煦愣了一下:「這……恐怕不好吧……」
她就知道王煦大概會這樣回她:「這是為了你們紀總好,你能保密嗎?」
「那行吧……」
「紀經年回來之後,我發現他有些不對勁兒,我怕徐半山對他做了什麼事,這段時間你能不能幫我多留意一下他的一舉一動?只要有什麼讓你感到奇怪的都可以跟我說。」
「行,寧小姐還有嗎?」
「沒了,王助理,謝謝你了。」
掛斷電話,寧晚趿上拖鞋走出卧室,寧岳已經將早飯吃得只剩下一個芽菜包了。
寧晚:「……」
「快來吃早飯。」
「不吃了……」寧晚還沒說完,手機鈴聲就響起了,她以為王煦後悔了,拿起手機看到熟悉的號碼之後才鬆了一口氣,是紀晟。
「嫂子,昨天你讓我送到寧醫師那裡的那些粉末,剛才寧醫師跟我說了,這個根本沒辦法復原。」
「……我知道了,謝謝,沒事的話你就回南陽來吧。」寧晚眉頭微微皺了一下,將昨晚被甩在沙發上的背包提起來挎在自己一隻肩膀上。
「你去哪兒?」
「去醫院看一下楚葉。」她將一次性口罩戴好。
寧岳趕緊從沙發上跳了起來,將旁邊:「我跟你一塊兒,順帶買點兒鐵棍山藥和土雞回來。」
寧晚:「……」
寧晚從衣兜里摸出一隻用塑料袋單獨封上的一次性口罩遞給他:「戴上。」戴著口罩說話,聽著聲音有點兒瓮瓮的,寧岳沒聽懂,愣了一會兒,看到她手上遞過來的口罩才反應過來是怎樣的一句話。
走出門的時候,寧岳還在問她:「寧晚,你覺得這兩個分開做成兩個菜好還是一鍋燉了好?」
「一鍋燉了好,這樣我在吃山藥的時候至少還能吃著點兒肉味。」
「行吧聽你的,看在你是一個孕婦的份兒上。」寧岳像個小孩兒那樣蹦下了最後三級樓梯,還轉過身來很酷地朝寧晚打了一個響指。
孕婦……寧晚看了一眼已經跑出三米的人,手覆在自己腹部,她都是快要當媽的人了?真的……很不真實,但她能感覺到腹部有個小東西正一天天長大,可惜的是,小東西的爸還不知道在哪兒……
寧晚嘆了一口氣,攏了攏圍巾將手揣進衣兜里。
今天是工作日,醫院的人不算很多,但也不少,兩人一路上都戴著口罩,也沒察覺到有人尾隨他們,到了醫院之後,兩人直接找到了住院部,在一樓查到了楚葉的病房號。
他們離開的時候,幫他們查房間號的那個小護士還問了他們一句:「你們真的是病人的朋友?那裡現在還有警察在守著呢。」
寧晚只好轉頭對她笑了笑:「真的。」反正她昨天也是這樣跟那些給她做筆錄的警察同志這樣說的,要真有警察守著,說不定還能碰到昨天的「熟人」。
也不知道是運氣太好還是怎麼,寧晚剛才想了會不會碰到熟人,這就看到了——守在楚葉病房外的其中一個不就是昨天那個帶「紀經年」到警車上問話的警察同志?
寧晚跟站在病房外面的兩位警察同志說明了來意,然而警察同志卻並沒打算讓她進去,只准她隔著玻璃牆站在外面看。
「司機死了,受害人還沒轉醒,這件案子也還沒有破,為了保證受害人的安全,除了我們,沒人能進去,你們就將就在這裡看看吧。」「熟人」警察同志是這樣安慰他們的。
其實寧晚也不是一定要進去看才行,這樣隔著玻璃牆其實也是差不多的。
看著一個人就那樣安安靜靜地躺在那張白色的床上,寧晚突然覺得這個世界上的事情真是……有夠戲劇性的。
有些東西……說沒就沒了,就跟鬧著玩兒似的。
從醫院離開之後,兩人將口罩戴好直接往菜市場跑。
本來寧岳是要打車的,寧晚卻說想到處走走,於是兩人就用「十一路」代步了。
寧晚跟著寧岳走進菜市場,走出菜市場,走回家。越走,心裡越亂。
這個世界上有什麼是永恆的……沒有什麼是永恆的,世界就是這樣,永遠在變,永遠在消失,又永遠在新生……
屋子的門一開,寧岳第一個跑進去將空調打開,寧晚摸了摸昨天晚上就在她衣兜里放著的那個長盒子。
她關了門,脫下大衣的時候順帶將那個小長盒子摸了出來想要打開,寧岳這個時候剛從廚房洗了個手出來,看她在弄這個小長盒子,立馬將小盒子奪了過去:「什麼東西就隨便打開,萬一是暗算你的呢。」
「武俠小說看多了吧,這麼小的盒子,還能從裡面蹦出一個暗器啊,大俠,您毒鏢能放這裡面?」
「那萬一是毒針呢!」寧岳一邊說,一邊將這個小盒子拿遠了,小心翼翼地揭開了一條縫,「嘿……」
「怎麼了?」
「寧晚,這還真像是毒針……」寧岳突然將蓋子全揭開了,「不過不是毒咱們的,應該是用來毒徐半山的。」
說完,寧岳往後一倒像是鬆了口氣一般靠在牆上,嘴角不禁上彎,手背覆在眼睛上,傻笑了半天。
寧晚看了一眼盒子里的東西,一根桃木釘子和一張小型書籤,上面寫著三排小字
——我哥說將這個刺進他眼睛里,他和徐半山就消失了,我想你能用到。
最後一排是落款——「楚葉」。
永遠在新生。他們的新生,這不就來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