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承受不起的愛

「別碰我。」

蘇岑想都沒想的衝口而出。

媽媽……自從知道了自己的身世之後，她就無數次的想過自己的媽媽到底在哪。

可現在，面對艾琳，她卻完全不敢認。

認什麼呢？之前梁月琴說她是小，姐。以前的事情蘇岑不知道，那現在呢？現在的她依舊周旋在許多男人中間。

二十四年過去了，她的秉性還是一樣的不堪。

不，她不能接受這樣的母親。

瞬間，蘇岑眼中湧出了淚來。儘快她緊咬著唇，可她還是沒忍住，那淚就那麼奔涌而出了。

該說的話已經說出口了。有些情緒也不用再掩藏了。

看著這樣的蘇岑，艾琳頓時露出了難過的表情。

她沒再喊蘇岑的名字，更沒有再想去拉她的手。但是她的眼睛一直盯著蘇岑，那是希冀的目光，也是沉痛的目光。

可以看得出，她的內心現在也是痛苦的。

兩人僵持間，梁月琴突然狂肆的笑了起來。

「哈哈，哈哈……林婭，你的女兒根本不認你，你就算把我們整死了，有什麼用，人家也不領情，哈哈，她恨你，你看出來嗎，她恨你，哈哈……」

梁月琴凄厲的笑聲在辦公室里回蕩，刺入耳膜，激的人心裡發顫。

艾琳臉色陡然一變，一轉身抬手又是一巴掌對著梁月琴的臉掃了下去。

「你閉嘴。」

她露出了難得一見的厲色，目光狠狠瞪著梁月琴道：

「她不領情我也不會饒了你。你對我叫是什麼？你叫吧，叫死了，也沒人知道你和你的女兒在這裡。你們就等在這裡變成瘋子吧。」

這句話狠狠戳痛了梁月琴的心，她臉上剛剛那股狂戾的笑突然沒了，轉而驚恐的叫道：「不，不要，不要，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從那日艾琳去過警局后沒幾天，艾琳就買通了上下關係，將這兩個人以精神病人的身份送到了這裡。

她們本來犯的也不是死罪，蕭慕寒雖然交代嚴懲，但是警局的人一想，送去精神病院更加會讓人生不如死，再加上艾琳活動能力強，這樣一來，沒多久，她們就被送到了這裡。

剛開始的時候，梁月琴和蘇顏還覺得送到這裡也許是另外一個契機。

畢竟想從警局脫罪或者逃走都是難上加難的事情，而這裡，她們覺得容易的多。

卻沒想到，艾琳的安排簡直鐵桶一般的密不透風。她們本送到這裡來，就直接被和一堆重度精神病患者關在一起。那些人……不，那些瘋子……

想到那些圍繞在她們身邊的人，梁月琴就忍不住發了抖。

這段時間，一定是她一輩子最可怕的夢魘。每天，她都好像生活在地獄里，和一群鬼為伴。

這樣的日子，她再也不想過了。

盯著艾琳，梁月琴又開始掙紮起來，同時她的女兒蘇顏也開始叫了起來。

「不要，不要這樣對我，對蘇岑不好的不是我，不是我，跟我沒關係，艾總，我求求你，放我出去好不好？我求求你，我沒有虧待蘇岑，這麼多年我都沒有虧待過她，我一直當她是親妹妹。這跟我沒關係啊。」

沒有虧待，親妹妹……蘇顏這話說的蘇岑都忍不住想笑了。太可笑了。她居然有臉說這種話。

蘇岑在一旁看著，目光極其的冰冷。

被關在精神病院里確實是一件很恐怖的事情。甚至，以前她看到過一些正常的人被人惡意送進這裡，諸如此類的新聞時，她還會對那人產生同情心理。

但是現在，她的心就像一塊冰。面對著這個曾今的『母親』和姐姐，她心裡絲毫的同情和憐憫都沒有。

自作孽，不可活就是這個道理。

她從不認為自己是聖母，所以，她不會搭救她們。

她在想著這些的時候，蘇顏那求助的眼神已經投向了她。

「小岑，你說句話，你告訴艾總，我沒有欺負過你。這跟我無關，就是這次綁架你，也不是我的主意，是她，都是她的主意。」

為了自己能出去，蘇顏那無情的指控就指向了梁月琴。

那是她媽，她知道。可她現在什麼也顧不上了，她要離開這裡，她不要變成瘋子，更不要最後像一個瘋子一樣死掉。

「艾總，我求求你，我求求你，這真的跟我沒關係啊，小岑你說句話啊……」

嘶吼還在繼續，艾琳沒有理會她，反倒沖梁月琴笑了笑，「你的女兒，也不過如此。在她的眼裡，有你這個媽嗎？」

她的得意顯而易見。梁月琴死灰色的臉上瞬間慘白。

她盯著蘇顏，看了好半天，最後從齒縫間擠出了兩個字：「畜生。」

「你憑什麼罵我？都是你，都是你害了我。要是你以前對蘇岑好一點，怎麼會這樣？」

蘇顏張口反擊，梁月琴死死的咬著牙，瞪著她沒吭聲。

這一幕看在艾琳眼裡，惹得她譏笑不已。但她也沒再說什麼，沉默著看了一會好戲之後就對那兩個工作人員道：「好了，把她們帶回去吧。」

兩人顯然是之前就得了負責人的指示，對艾琳的話言聽計從。聽她這麼吩咐之後，立即就押著梁月琴和依舊在叫囂的蘇顏轉了身。

蘇顏聲嘶力竭的哭喊聲越來越遠時，艾琳才將目光從門口轉過來看向蘇岑。

「小岑，現在你都明白了。」

她說道。語氣很輕也很溫柔。蘇岑盯著她看著，盯了幾秒突然甩開了腿，跑了出去。

艾琳一驚，慌忙追上，「小岑，你別跑，我還有話跟你說。」

她喊著，蘇岑跑出去幾步，在聽到她這句話的時候，最後還是收住了腳步。

「你還有什麼可說的？對，你是可以說你為了我，把她們送到了這裡。但是，我不會感激你的。永遠都不會。」

心中情緒難以平息，她咬著牙，狠狠的重複了那句：永遠不會。

艾琳疾步走到她跟前，聲音依舊柔軟，「我沒有想過要你的感激。我只是希望你過的輕鬆一點。安嫻的事情也是一樣。小岑，我知道我不是一個合格的媽媽。當年放棄你，是我任性，是我沒有擔當。可是後來我後悔了，我真的後悔了。尤其是我生下小嵐之後，我更加覺得對你的虧欠。小岑你相信我，我現在對你的心絕對是真誠的。」

真誠，蘇岑也相信她現在是真誠的。

但那又如何？小時候拋棄，如今再真誠，就能彌補過錯了？

還有，她剛才那句是什麼意思？蕭夫人的事情也是一樣。那就是說，她承認了？

蘇岑臉色驟然一冷，盯著艾琳的臉，道：「這麼說，你承認蕭夫人是你推下水的？」

艾琳臉僵了僵，沉默了一會沒有說話。過了好一會，她才道：

「她查到我整容之前的照片了。這樣下去，很快就會查到我們的關係。她本來就這麼不喜歡你，再讓她知道，你是我的女兒，你覺得你還能和蕭慕寒一起好好過日子嗎？」

艾琳抬眼看著蘇岑，一聲反問，問的蘇岑啞口無言。

所以，艾琳的意思是，為了守住秘密，她才不得不對蕭夫人下了手。

當時具體情形如何，蘇岑已經不想再問了。

她只知道一點，艾琳做的這件事又是為了她。

為了她，按理說她應該感動。可現在，她心裡毫無感動的情緒，反而覺得很……厭惡。

「你又想說你是為了我嗎？艾總，對不起，我不能對你說謝謝。甚至，我求你，以後別再打著為了我的幌子害人了行嗎？」

蘇岑簡直不知道艾琳這種做法跟蕭夫人到底有什麼本質的不同。

都說是為了子女，可做出來的事情，都讓子女無法接受。

她怕蕭夫人知道，可她到底有沒有想過，這件事要是被蕭慕寒知道，讓他知道是她的母親害得他媽躺在醫院裡成了植物人。

那時候，他會怎麼想？會怎麼對她？

而她又該如何自處？

盯著艾琳，蘇岑的心算是涼透了。這一切太出乎她的意料，她現在心亂如麻，完全不知道該怎麼辦。

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她想早點離開，離開這個晃蕩著蘇顏凄厲叫聲的地方，也離開艾琳這張她極其陌生的臉。

一句話都不想再多說，她轉身，疾步走向了門口。

「小岑……」

艾琳在背後痛心疾首的喊了她幾聲，可她沒有回頭。

走到鐵門邊，看門的老頭開了門，蘇岑就毫不猶豫的沖了出去，一直奔到她的車旁邊。

拉開門上去，她立即關了車門。透過玻璃，她看見艾琳依舊站在原地，正朝她這邊看著。

媽媽……蘇岑又咂摸了一遍這個字眼，心中湧出了無限的諷刺。

坐在車裡，回程路上，蘇岑的手機又響了一次。是艾琳發來的簡訊。

「小岑，對不起，媽媽愛你。」

盯著屏幕上幾個字看了幾秒，蘇岑毫不猶豫的刪除了這條簡訊，也刪除了艾琳的號碼。

愛這個字眼，用在她們之間似乎有點可笑。

如果當年的拋棄，現在的插手干預她的生活，都叫愛的話，蘇岑想，艾琳的愛太特別了，她承受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