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夜半偷襲

「怎麼了，怎麼了？」

張氏慌忙去看閨女。

蘇十一也聞聲看去。

只見大丫哭的上氣不接下氣，還是二丫口齒伶俐的告狀：「娘，三嬸兒把我姐的紅薯搶走了。」

孫招娣立刻理直氣壯的說道：「你們兩個丫崽子分吃一塊還不夠？我家牛牛可是蘇家唯一的男娃娃，這塊紅薯當然得給我家牛牛。」

兩個丫崽子，一人有口吃的就應該跪下謝恩了。

還吃紅薯？

怎麼不撐死啊？

望著尖酸刻薄的孫招娣，張氏漲紅了臉和她講道理：「這是娘給的，你，你怎麼能搶？」

「娘這樣分配是娘好心，可你們不主動將紅薯給我家牛牛，就是不知好歹！」

孫招娣牙尖嘴利，說的張氏根本說不上話來。

二丫急的直推張氏：「娘，我和姐還沒吃飽呢。」

大丫卻說：「算了，別為難娘了……」

奶奶偏心牛牛，又不是一次兩次了。

再鬧，奶奶該打人了。

想到奶奶打人，大丫嚇得哆嗦了一下，摸著自己細細的胳膊，害怕極了。

孫招娣得意極了。

不僅沒收斂，反而呸了一口：「沒用的東西，賠錢貨。」

「把紅薯還給大丫。」

蘇十一冷著臉開口。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驚呆了。

尤其是張氏抱著大丫，滿眼不敢置信，瘋狂的揉眼睛。

婆婆向著她們說話？

「娘，這紅薯本來她們丫崽子就不配吃。」

孫招娣嘚嘚瑟瑟的。

回應她的，是蘇十一毫不猶豫的一記耳光。

「啪！」

清冷的在巴掌聲，在寂靜的夜裡格外響亮。

蘇十一面無表情：「這話我只說一次，在我的家裡不許欺負人！」

她將紅薯奪過去，扔給大丫。

看著張氏同樣沒有什麼好臉色：「當娘的，即便自己不爭，也應該為孩子想想。」

不過她也知道，老大一家子變成這樣的性子，都是拜原主所賜。

原主對兩個孫女動輒便是辱罵和責打，讓老大一家活的還不如一條狗。

在這樣的環境下長此以往，造成這樣的性子也是正常的。

但——

「這次我幫你，但下一次，我希望看見你自己反抗。難道你想你的女兒活的像你一樣嗎？」

反抗？

張氏麻木的眼睛里，閃爍著茫然。

「大姐，快，快點吃了，省的一會又被搶。」二丫可不想那麼多，立刻剝開紅薯，塞給大姐吃。

大丫則一分為三，給娘和妹妹分了點。

低頭看著自己孩子乾瘦的面孔，和懦弱無神的眼神，張氏的心，狠狠地被刺痛了。

難道你想讓你的女兒活的像你一樣？

不！

她不要這樣。

她活的不如一條狗，怎麼忍心女兒也如此！

「大丫二丫慢慢吃，不要擔心被搶，娘會保護你們的。」張氏的眼神，從迷茫到堅定，也不過一剎那的時間罷了。

而孫招娣摸了摸疼的不行的腿，只能捂著臉挪到蘇明禮身邊，怨恨的咬著牙，小聲咒罵：

「這老東西是瘋了嗎？」

平日里，不是最寶貝孫子的嗎？

蘇明禮比較理智，安撫妻子：「先忍忍吧，別的不說，難道你想被拋下嗎？咱們可是得指望大哥大嫂背著呢。」

一盆冷水，叫孫招娣立刻清醒了，不過她不肯承認自己的錯誤，反而得意洋洋的說道：「就張氏？她被打出屎來，都不會反抗一下的。」

這麼多年妯娌，她還不知道張氏的德行嗎？

「可娘變了，不可能再偏心咱們了，你最近收斂點。最起碼在咱們腿好了，拿到錢之前，不能再鬧了。」

蘇明禮嚴肅的囑咐。

惹急了大哥大嫂，把他們丟下的話，他們就只能等死了。

孫招娣也並非不知道輕重的人，聞言乖乖點頭：「我知道了。」

就在這時，蘇十一冷聲喊道：「蘇明禮孫招娣，你們兩個守夜。其他人立刻休息。」

「守夜？」

蘇明禮夫婦尖叫：「憑什麼？」

「憑你們是廢物是拖累！白天讓人背著走，晚上讓你們守夜怎麼了？不願意就滾蛋！」

蘇十一暴躁的喊了起來。

穿越到這麼個世界，夠操蛋的了，她哪有心情「教育兒女」？

不服就滾蛋！

孫招娣梗著脖子，氣的不輕，卻害怕被丟下，只能忍下來了。

倒是蘇明禮能屈能伸，軟和語氣和蘇十一撒嬌：「娘啊，我看沒必要守夜吧？」

這老東西，是故意刁難他呢！

該死的，自己下手怎麼就那麼輕呢！

「沒必要？別人半夜摸過來，偷走孩子，給你抹脖子了，你能知道？」

「娘說得對，蘇明禮你們也不用趕路，晚上也該你們效力了。」蘇明義陰陽怪氣的開口，「要不然，也把我打成殘廢好了，有人背著，晚上睡覺。」

「二哥你說話何必這麼難聽？」蘇明禮斜長的眼睛里，劃過一抹陰鷙。

這個二哥……

真該死啊。

蘇明義譏諷道：「我這人實在，說話難聽也是放在明面上，不像某些人，背地裡敢殺親娘！」

「你！」

「再嗶嗶，都給老娘滾。」

蘇十一已經到了暴躁的邊緣。

家裡所有人立刻安靜如雞，不敢再發出絲毫聲響。

蘇十一這才放心的躺下了。

薄薄的鋪蓋卷鋪在地上，硌得人躺不舒服。

可現在這情況，也不允許她挑剔了。

她仔細的打量空間里亂七八糟的那些破爛東西，心裡嘆氣。

等到了下一個驛站，高低得買點糧食補充補充空間，不然逃荒路上都沒有安全感。

一日的疲憊，還有傷口的疼痛，讓蘇十一很快便沉沉的睡了過去。

不過蘇十一留了個心眼，後半夜悄悄醒來，睜眼一看，篝火倒是還燃著，可蘇明禮這兩口子睡得直流哈喇子！

蘇十一隨手撿起一根粗樹枝，二話不說就朝著這兩口子抽了過去。

三兩下，就把這兩貨打醒了，嗷嗷叫喚。

「娘，你幹啥？」

「瘋了嗎你？」

蘇十一也不說話，就悶頭打。

蘇明禮夫婦像蛆一樣在地上爬，想要躲避棍子，可那棍子就和長了眼睛似的，每一下都狠狠地抽打在最疼的地方！

「啊，疼啊！」

「別打了，娘別打了。」

很快，吵鬧聲就驚醒了其他人。

蘇明仁揉揉眼睛，立刻跑過來一把攔住，焦急的詢問：「娘，咋了啊？」

「咋了？我讓他們守夜，可這兩貨睡得和死豬一樣！要是來人偷走孩子都不帶知道的！」

蘇十一這個生氣！

蘇明仁剛要為弟弟解釋，就聽見孫招娣不滿意的嘀咕：「誰半夜不睡覺來偷孩子啊？有沒病。」

「砰！」

「啊！！！」

蘇十一一棍子，狠狠地抽在了孫招娣的小腿骨上，眾人似乎聽到了骨骼碎裂的聲音。

孫招娣更是疼的說不出話來，滿頭大汗，疼到打滾！

「娘，娘我們知道錯了，真的知道錯了。」

蘇明禮慌忙認錯。

如今的老娘，簡直和母夜叉一樣，根本不敢惹！

蘇明仁也趕緊阻攔：「娘，別再打了，再打下去會出事的。」

蘇十一滿面寒霜，月光下，手持粗棍，如同閻羅一般，雙眼折射冰冷的目光。

「孫招娣，再有一次，你就留在原地等死吧！」

見所有人都醒了，蘇十一乾脆再次警告所有人：

「我們是在逃命！搞清楚這一點，糧食和孩子，隨時都能被人搶走！」

「再不把我說的話放在心上，孩子丟了被人煮著吃了，別跑來老娘跟前哭！」

老二蘇明義翻了個身，嘀嘀咕咕的：「多餘帶上蘇明禮，累贅還分不清楚自己現在的處境。又蠢又毒。」

蘇明禮臉色慘白，緊緊地抱著妻子，卻不敢再說半個字反駁。

心中嫉恨的同時，也產生了一股深深地恐懼——老東西，真的太狠了！

「睡覺！」

蘇十一將棍子一扔，就又睡下。

其他人本來就睡得迷迷糊糊的，雖然被驚醒，但躺下之後就很快睡著了。

唯有蘇明禮夫婦，兩顆心臟怦怦跳動，沒有絲毫的睡意。

鑽心的疼痛啃噬著孫招娣的每一個感官，她在蘇明禮的懷裡咬牙切齒。

老東西，等著的！

只是誰都沒有想到，大約過了一個時辰，天邊已經朦朧，也是人們睡得最沉的時候，有兩個人手持棍子，悄悄地圍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