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走投無路
凌晨，醫院的消毒水味十分刺鼻。
祝茵守在手術室門前，雙手緊握不停的祈禱，髮絲凌亂，胃部絞痛難忍，整個人看起來憔悴不堪。
但她現在已經顧不上自己的狀況，手術燈滅地那一刻她衝上前，險些跌倒。
裡面的小護士眼尖扶住了她。
「醫生，我媽媽她怎麼樣了？」
祝茵雙眼通紅，神情緊繃。
「病人這次的手術還算成功，但因為傷情過重，能不能挺過來還得看後續進行的兩次大手術。」
醫生搖頭輕嘆，繞過她離開，很顯然情況不容樂觀。
身後的護士來到祝茵面前，「您剛繳納的三十萬已經不夠接下來的手術了，為了不耽誤病人，最好還是儘快湊齊。」
還是不夠！
一句話，猶如晴天霹靂，讓祝茵的心更加沉入谷底，渾身冰涼。
她實在想不出還有什麼能湊出錢的辦法，該賣的她都賣了。
她真的已經走投無路，可媽媽還在等著自己......
ICU里燈光閃爍，恍惚間祝茵感覺自己的世界都靜止了一般，她腦子一片空白，失去母親的恐懼夾雜著無措快要將她擊倒。
這一刻，腦海中那個人影突然閃現。
「沈南笙...。。」
她呢喃道，隨後轉身朝著醫院外跑去。
九月的夜，雨水傾盆。
祝茵想都沒想，衝進大雨里，攔下道邊的計程車。
十五分鐘後來到了蘭庭公館，這裡是沈南笙的住所，也曾和她度過很多個旖旎夜晚。
不顧那些溫存的記憶，祝茵焦急的按下門鈴，只盼著在這裡可以見到沈南笙。
無論用什麼樣的方式，只要讓沈南笙將錢借給她都可以，哪怕是他要自己再做那種事，哪怕是再做沒名沒份的地下情人。
已經分不清是淚水還是雨水了，祝茵拍打著大門，裡面那簇微弱的燈光是她最後的期望。
不知過了多久，一道黑傘出現在了她的視線之內。
祝茵胡亂的擦拭臉上的雨水，涼意讓她止不住的顫抖，但她竭力保持著腦子的清明。
「沈總，我有事......」
還沒等她說完話，只看到傘下露出了蘇柔笑意盈盈的臉。
「怎麼是你！」
祝茵略顯詫異。
蘇柔抬眸，趾高氣昂的看著此刻狼狽的女人，身後跟著幾名保鏢。
「南笙不願意見你，所以讓我來處理。
瞧瞧你現在這副狼狽的樣子，是想要博取他的同情嗎？還是妄想著用什麼下三濫的手段上位？」
蘇柔似是早就知道她會到來一般，步步緊逼。
「我找沈總有事，他在哪裡？」
祝茵想略過眼前的女人，但顯然麻煩還是自己找上門來。
「找沈南笙，你也配？想求他救你那個要死了的媽媽？」蘇柔臉上的笑意逐漸變得猙獰，她示意身後的保鏢上前，「這女人想要硬闖，你們把她給我控制住。」
說著，三兩個大漢便鉗制住了祝茵。
「放開我。」祝茵掙脫著，但力量懸殊無濟於事。
蘇柔笑著上前，一臉人畜無害，狠狠的踢向祝茵的膝蓋，後者吃痛跪下。
手中雨傘傾斜雨水徑直滴落在祝茵臉上。
祝茵救母心切這兩天奔波加之又在雨中不知淋了多久，身子早已疲憊不堪沒了力氣。
蘇柔抬手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對上自己的視線，「賤人，憑你也想借肚子里的野種上位？果真和你那個不要臉的媽一個德行。
你們兩個就應該一起死。」
蘇柔語氣陰狠，重重的踢向祝茵的肚子。
「蘇柔，你瘋了嗎？你不怕沈南笙看到你這副樣子嗎？」
祝茵吃痛蜷縮在地上，身子被幾個保鏢壓低，地面上傳來的涼意十分刺骨。
「瘋了？妄想和我搶男人，你才是瘋了，你以為我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沈南笙見都不願見你，他玩過的垃圾罷了，現在厭倦了，所以才會讓我處理。」
蘇柔笑得張揚，她的一字一句落在祝茵耳邊，被無限放大。
沈南笙，當真這麼無情。
六年的時間，就算是養在身邊的寵物也該有感情，可她自己就像個垃圾一般遭人厭棄，還要被狠狠羞辱。
淚水滑落，摻在雨水中模糊了視線，早已分不清。
蘇柔拿出一粒藥丸，示意保鏢捏開祝茵的嘴，十分暴力的將葯塞進了她的口中，而後又狠狠的捂住她的嘴巴。
呼吸被遏制，祝茵喘不上來氣，口腔中腥苦的藥味瀰漫。
「祝茵，收起你那些不切實際的想法吧，再妄想憑藉野種勾引南笙，你的下場會更慘。哦，忘了告訴你，處理掉你肚子里的孩子，也是南笙吩咐的，你好自為之。」
蘇柔狠狠的將人推倒在地。
祝茵的頭撞在大理石上，一陣刺痛，她偏頭看向別墅內書房的方向，燈光微亮，沈南笙在，卻不願見自己一面。
那是墮胎藥！
蘇柔不由分說的給她餵了墮胎藥。
沈南笙默認的舉動......。
祝茵不清楚自己是否懷有孩子，但這一刻她的心是那麼痛，多年的感情付諸流水。
保鏢護送著蘇柔回到別墅，祝茵從地上爬起來，艱難的走向盤山公路，這附近很難打車。
大雨還在下，夜晚寒意刺骨。
祝茵渾渾噩噩，不知該去哪裡，還有什麼辦法。
她想過自己可能會被羞辱，很狼狽。
但她沒想過沈南笙連見自己一面都不願意，甚至還縱容那個女人來羞辱自己，處理掉那個莫須有的孩子。
多麼可笑。
大雨中，祝茵不禁勾唇冷笑，十分諷刺。
體力漸漸不支，視線也模糊了下來，昏暗中前方燈光閃爍。
一道鳴笛聲響起，火紅的布加迪疾馳而來。
祝茵沒看清來人，終是支撐不住暈了過去。
沈渡大步走下車，嘴角噙著笑意，眼中情緒不明。
他抱起祝茵，感受到女人單薄的身體，明顯一頓。
懷裡的女人鮮少沒了往日的劍拔弩張，蒼白的像個瓷娃娃，有種支離破碎的美感惹人憐愛。
「祝茵啊祝茵，每次見你好像都……很狼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