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從此水泥封心

只用了半個小時，李默就騎車站到了家樓下。

這一路上他都在和風競賽，感受著年輕的美好。

抬頭看著四樓那亮著燈光的窗戶，彷彿還能看到媽媽在廚房忙碌的身影。

李默微微鼻頭髮酸。

原本幸福的一家三口，就因為自己的愚蠢而葬送了。

這一世，應該要長記性了。

「爸媽！你們的兒子胡漢三又回來了！」

『咣當』打開門，母親蘇雲霞果然在廚房刷著碗。

而父親李學民則坐在沙發上，嘴裡哼著『你究竟有幾個好妹妹』看電視。

突然間看到這麼年輕還滿頭黑髮的父母，李默有一種恍若隔世的感覺。

父母現在的樣子在他的記憶中早已遠去，取而代之的是蒼老的面孔和佝僂的身子。

那全是為了他而承受出來的。

「臭小子，出去一趟連姓都換了？」

蘇雲霞在圍裙上擦了把手，白眼走了過來。

「你今天挺乖啊，才出去一個小時就回來了，你不是說約了鍾映萱逛公園么？」

李學民轉頭看了李默一眼，笑道：

「這麼早回來還能說明什麼，肯定是被人女孩拒絕了唄。」

「這小子一點都沒有他老子的風采，想當年我追你媽，就用了幾朵路邊隨手揪的野花......」

「喂喂，我還在這呢，你就敢睜眼說瞎話？」

「當年要不是宋知青突然摔斷了腿，我會被你給乘人之危了？」

「艾，你說這幹嘛，孩子還在呢，多少給我點面子。」

「......」

「好了爸媽，我今天約鍾映萱出去是為了和她說清楚一些事。」

看著眼前久違了的幸福，李默打心底的興奮。

「我想好了，以後我的眼裡只有錢，其他的都是虛無。」

蘇雲霞聞言，揪起了李默的耳朵：

「哦？只有錢？連爸媽也變虛無了？」

「喲喲，媽，我不是這個意思，請再愛我一次。」

李默捏著發紅的耳朵，一屁股坐在沙發上。

「爸，你看孩子也這麼大了，你那小鞋廠就讓我繼承吧。」

「你放心，我一定完成你的志願，做大做強。」

李學民聞言，瞪眼拍了下李默的腦袋：

「小子你可以啊！你老子還沒死呢！你就惦記著要家產了？」

「滾一邊去，別影響老子對獎！」

電視里，剛好出現了雙色球開獎的直播畫面。

李學民從大褲衩口袋裡掏出兩張彩票，聚精會神。

李默嘆了口氣，越來越覺得自己是重了個假生。

不『叮』一下也就算了，至少也得給一個超強記憶的超能力啊。

這樣還能靠買彩票來個走上巔峰。

果然那些重生小說都是假東西！

蘇雲霞眯眼看著喪氣的李默，笑道：

「瞧你那鑽進錢眼裡的樣子。」

「這樣，等你分數出來了，如果真能上個好大學，老媽獎勵你一千。」

「就當是給你的創業啟動資金。」

「好吧，有總好過沒有。」

李默從沙發上彈起身子，纏上了蘇雲霞。

「老媽，這一千塊能不能先預支給我。」

「你放心，我有信心能上個重本，不然到時候錢再還你。」

李默記得很清楚，他的分數是565分，上個重本很輕鬆。

只可惜因為今晚的事他沒上得了，這也成了他記憶中很深的痛。

「去去去！一邊玩去！」

「錢提前給你了還能有根毛回來？」

蘇雲霞白了李默一眼，坐到沙發上拿過遙控器調到了水桶台。

大眼睛格格又開始重播了。

李默見二老都沒有再理自己的意願，一臉喪氣的回了房間。

空氣中瀰漫著久違的熟悉味道。

白色大頭電腦，滿牆櫻木的海報，桌子下揉成團的兩坨衛生紙......

「該怎麼賺錢呢？」

李默拉開椅子坐下，彎身按下了機箱開關。

叮咚叮咚咚——

塵封在記憶中的開機聲響起，屏幕上的時間顯示著2004年6月12日20點50分。

『離發布分數的時間還有十多天，難道就這麼浪費了？』

李默百無聊賴的登陸上QQ，瞬間響起了一連串『滴滴』聲。

班級群炸裂了。

興許是剛剛高考完的緣故，班級群里的頭像基本上都是閃亮的。

大家都開始放飛自我了。

『王雪，其實我已經暗戀你兩年了，明天能一起出來玩嗎？』

『李超，我喜歡你，你能說句話嗎？』

『許雅欣，我買了個杯子送你，希望能和你一輩子......』

看著這一連串的酸腐之言，李默真快吐了。

很難想象，他曾經也是其中一員。

而且還是最狠的那一個。

『哈！快看！李默上線了！』

突然，一個跑車頭像，備註名叫嚴澤陽的人艾特了李默，瞬間讓QQ群安靜了不少。

『李默，你不是說今晚要給鍾映萱來一場隆重的驚喜表白嗎？』

『怎麼這麼快就上線了啊？又被拒絕了？』

有人開了頭，QQ群又熱鬧了起來。

『是啊，你不是說要帶她去公園干一件大事，到底是什麼大事啊？』

『你該不會是想要親她，結果被她打了吧？』

『又被拒了？快和我們彙報一下啊。』

看著屏幕上不斷刷新的吃瓜字碼，李默勾嘴一笑：

『不好意思讓各位失望了，我今天是去和她做個了斷的。』

『從此哥們水泥封心，戀愛狗都不談。』

嚴澤陽很快回復：

『哈哈！李默，看來你這次是被鍾映萱給傷透了啊，說說細節讓我們避避坑唄。』

『李默，從此以後，我願稱你為被拒大師！』

『李默，我精神上同情你「一坨屎」』

「哼，一群小屁孩。」

李默嘿嘿一笑，用鍛煉了二十六年的手速打出兩句：

『我用一段情，告別了單純，從此以後，我要過燦爛的人生。』

『其實，是爺甩的她。』

事畢，李默將狀態設為隱身，不再去管那接連不斷閃動的求私聊頭像。

他可沒時間和一群小屁孩掰扯，他現在要想辦法搞錢。

對了，我手裡有錢啊！

李默突然一激靈，從口袋中掏出了那兩沓錢。

兩萬在當時已經不算少了，他也真是很佩服自己的勇氣。

竟然敢在十七歲的年紀就拿這麼多錢去討女孩歡心。

老媽說過，這是留著給他上大學交學費的。

如果真用了這筆錢，老媽會不會打死我？

沒有了愛情上頭，李默還真是害怕起來。

與賺錢相比，他更怕自己老媽那愛的巴掌。

猶豫良久，李默抽出一千塊，將剩下的錢壓在了床墊下。

一千塊雖說買不起房子也炒不了股，但做點小生意還是行的。

就當是給自己一個練手和適應的過程吧。

李默又重新打開了QQ，想要聯繫一下和自己同桌了三年的死黨趙育鋒。

這小子沒別的本事，勝在力氣大，人憨。

要想賺錢，首先得拉上個勞力啊。

但李默發現趙育鋒的頭像是灰色的，這才想起這小子今晚好像也約了女孩去奔龍公園表白。

女孩是同班的，但名字李默記不清了。

趙育鋒暗戀了這女孩兩年，今晚的表白大戲還是自己給躥叨的。

只不過後來因為自己出事，也就不知道後續發展。

希望明天能收到他的好消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