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陳嬤嬤瘋了
一大清早，周芙便帶著丫鬟霜草來到青藤苑。
「穆青青，還不趕緊滾出來！」周芙叉著腰，盛氣凌人，似乎全然忘記了昨日那檔子事。
穆青青剛推開門，就被一堆臟衣服砸中。
霜草率先上前，抬手便想打人，卻被穆青青輕易捉住腕子，反手一個巴掌甩在霜草臉上。
「一個奴婢，也敢在我面前放肆？」她冷冷看向周芙，聲音不怒自威，「上樑不正下樑歪，周側妃，還請你好好管教下人，否則就別怪我替你管教了！」
若不是為了救出小憐，她才不會回來受這個窩囊氣。
如今再怎麼不堪，她也是曾經的八王妃，想騎在她頭上，等下輩子吧！
周芙仗著懷有身孕，自是不甘低頭，更何況穆青青有求於人，她一定要趁此機會好好折騰她，等玩膩了，再想辦法殺了她。
「穆青青，你好像搞錯了狀況，難道小憐的命你不想救了嗎？她現在可還被鐵鏈子鎖著，日日受苦挨打呢！那模樣啊，真是好生凄慘！」
「你無恥！」穆青青衝上前去，扼住她的喉嚨，「快告訴我小憐在哪兒，你若是敢動她一根汗毛，我叫你給她陪葬！」
昔日小憐天真的笑容浮現在面前，穆青青感覺胸口憋悶得很。
然而她的恐嚇並沒起什麼作用，反倒讓周芙愈加瘋狂，「真是好大的威風！穆青青，你以為你還是八王妃嗎？」
周芙將她的手指一根一根掰開，挑釁道：「動小憐的汗毛有什麼意思？你忘了嗎？我已經把她十根手指的指甲拔掉了，讓我想想，接下來該怎麼懲罰她呢？」
她抿嘴一笑，嬌羞似芙蓉，好像在討論什麼有趣的事，「啊！對了，不如就讓我割斷她的手指吧！」
手指一下一下戳到穆青青腦門兒上，「你每忤逆我一次，我便斷她一根手指，然後拿過來給你看，這個主意是不是很妙啊？我可真是個天才！」
天才你妹！穆青青在心中怒吼，偏她現在又無可奈何。
有本事別叫我找到小憐的下落，穆青青死死盯著她，頭一回在心中起了殺意。
可現在不是與她逞英雄的時候，她得加快速度了。
穆青青驚恐地捂住嘴，淚水蓄滿眼眶，怯怯道：「是我不自量力，忘了我早已是一個被拋棄的女人，沒資格與您相提並論。周側妃，您懷有身孕，不宜生氣，更不宜見血光，為了給您腹中的小少爺積累福氣，還請您大人不記小人過，別與我一般見識。」
看見穆青青這樣一副窩囊樣兒，周芙心情大好，得意道：「早知如此何必當初，既然知錯了，那這些衣裳能洗了吧！」
穆青青乖順應道：「我知道了。」
周芙蹙起眉頭，厲聲道：「什麼你啊我的！現在你就是府里的一個下人，一個使喚丫頭，得自稱奴婢！」
穆青青漲紅了臉皮，捏緊拳頭隱忍道：「是，奴婢知道了。」
似是仍不滿足，周芙雙臂環胸道：「賤婢穆青青，立刻跪下！」
小人得勢便猖狂，穆青青今日算是真正見識了，好，既然你想看我臣服於你，那我便如你的意。
只盼來日，你也不後悔今日的決定。
撲通一聲，穆青青雙膝跪地，面上沒有一絲忤逆之意，宛若一隻被馴化的小羔羊，任人宰割。
周芙自認沒了威脅，得意大笑，「算你識相，今晚別忘了去蘭亭苑伺候我洗腳。」
穆青青低頭頷首，「是。」
待幾人走後，她撿起一地臟衣，發現裡頭不僅有主子的衣裳，竟也有下人的，真是欺人太甚！
埋怨並沒有什麼用，她只能將計就計，先將衣裳洗了，回頭再找紅玉幫忙。
穆青青抱著衣裳來到井邊，卻見柴房裡一個瘋婆子跑了出來，將她好不容易打出來的水撞翻。
冰冷的井水將她衣衫濕透，本就差到極點的心情更差了，她怒道：「哪裡來的瘋子！走路不長眼睛嗎？」
那瘋婆子聞言立即跪下不停地磕頭，口中喃喃著：「別殺我，求求你別殺我，我什麼都沒看見！我錯了，我錯了，我不想被關進密牢，不想被拔掉指甲……」
穆青青倒被她的反應嚇了一跳，這是怎麼回事？自己不過是說她兩句，沒想要她的命啊。
眼見著瘋婆子的頭被磕破，地板上鮮血淋漓，穆青青於心不忍，上前將她扶起。
「別磕頭了，快起來吧！」
不料剛觸到她手臂，就發現她一隻手綿軟無力，好像斷了。
府中只有一個人的手是斷的，此人莫非是……陳嬤嬤？
穆青青飛快撩起瘋婆子的頭髮，裡頭露出一張面目猙獰的臉，布滿了烙鐵造成的燙傷，她幾乎已經認不出此人相貌。
陳嬤嬤怎麼變成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了？
穆青青費了好大的勁兒詢問她，然而她卻只會重複那幾句話，顯然已經被嚇傻了。
看來此事還得去問紅玉她們。
穆青青迅速洗好衣裳，又將陳嬤嬤安頓好，去找紅玉。
然而紅玉與翡翠的大門緊閉，裡頭似乎沒人，心中陡然生出一股驚懼，難道她們二人也被關起來了？
周芙和八王爺可真是夠狠毒的。
看來只能靠自己了，該從哪裡入手呢？
回青藤苑的路上，陳嬤嬤一直不遠不近地跟在穆青青身後，嘴裡不停念叨著：「我什麼都沒看見……」
穆青青突然停住腳步，盯著陳嬤嬤發獃，她什麼都沒看見？不，她一定是看見了什麼，才會被整成這副模樣。
「說！你究竟看見了什麼？告訴我，我就給你包子吃。」穆青青將陳嬤嬤逼到牆角，手中舉著一個熱騰騰香噴噴的肉包子，在她面前晃來晃去。
陳嬤嬤一副傻樣兒，眼珠子跟著肉包子轉來轉去，卻痴痴傻傻，聽不懂人話。
穆青青一陣煩躁，看來陳嬤嬤是徹底瘋了。
她憤恨地將包子丟到地上，陳嬤嬤立即像狗一樣撲上去，也不管上頭是否沾了灰塵，只知道囫圇個往口中塞。
穆青青看著她搖頭，覺得自己可真傻，竟將希望寄托在一個瘋子身上。
正要轉身離去時，忽聽陳嬤嬤語無倫次道：「男人，側妃，抱在一塊兒親嘴兒。嘿嘿，初一，十五，嘿嘿，親嘴兒，啵啵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