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 你想質疑我的命令嗎
趙海用力的手指先是顫抖,旋即被抽幹了力氣似的,癱在桌面上。
在他對上洛南商的視線的那刻,他就知道,沒有勝算。
為了弟弟,他不能再跟洛南商對著幹了。
「洛南……」趙海張了張嘴,又重新說道,「洛總,我求您,大人有大量,就算您不放過我,也別折磨我弟弟,我就這麼一個親弟弟,他得好好活著。」
洛南商對什麼兄弟情深沒興趣,他只知道,用趙江來威脅趙海,是管用的。
「趙海,你還記得你綁架我的時候,我答應過你什麼嗎?」
「啊?」
「我沒辦法讓你弟弟馬上出來,但是我可以讓他在裡面不受欺負,過得舒坦一些。」洛南商向椅子背靠了一下,雙腿交疊,那是屬於上位者的姿態。
「什……什麼意思?」
趙海有些拿不準眼前的人。
洛南商是說過那些話,但那是因為當時洛南商的命在他手裡,所以不得不暫時答應他而已,這點道理趙海哪能不知道。
現在他都被抓起來了,那些為了保命而答應的諾言,哪會有人作數的。
「我答應的事,說到做到。」
趙海那雙猶如布滿了蛛網的眼睛里,閃過一絲光亮。
「你的意思是……」
「你弟弟在裡面,會有人照顧好他。」
趙海激動得用頭磕桌子,以示感謝。
「謝謝您洛總!謝謝您!」
洛南商抬手示意他停下來,聲音淡淡道:「別磕死在這,我可不想看見屍體,犯忌諱。」
「好,好,我不磕了。」
「你在這裡的事,秦以茉應該還不知道,我也會想辦法,不讓她知道,否則她說不定會用上什麼手段,把你滅口。」
「就憑她?」
「就憑她肯定是不行,可你別忘了,她背後還有一個人。」
張萬澈……
趙海后脊一涼。
能跟張萬澈對抗的,放眼整個M市,恐怕只有洛南商了。
「那個賤人……」
一提到那女人的名字,趙海就恨得牙痒痒。
如果她現在站在他面前,他一定將她碎屍萬段!
之前看在他弟的面子上,他縱使心中有恨,也不能將秦以茉怎麼樣。
但現在,就算他弟弟冤他一輩子,他也想讓那個女人徹底消失!
「你得幫我作證,作為我幫你弟弟的代價。」
「作證?什麼證?」
「有關秦以茉做過的所有事情,只要是你知道的,你都要說出來,把證詞交給我的律師。」
趙海明白了洛南商的意思,被藤蔓纏了一層又一層的心,好像突然掙脫了桎梏,一下子舒暢了。
既然他自己出不去,收拾不了那個女人。
洛南商現在要下手,那他必須幫忙!
「好!我一定配合!」
回到洛神公館,洛南商的頭疼個不停,額頭上好像有個千金鼎,壓得他連睜眼都成了困難。
「洛總,沒事吧?」李恆關切地詢問,剛才在車上,他就發現洛南商狀態不對了,「要不要再去醫院做個精密檢查。」
洛南商用手掌用力地在前額揉了幾下,沒什麼效果,乾脆鬆開手,整個人靠著沙發靠背仰著:「去給我拿些止疼葯來。」
「洛總,一直靠止疼葯來維持,也不是那麼回事啊。」
從洛南商的側臉,可以清晰地看到他正咬緊牙關,下頜緊繃。
「是從什麼時候開始,你可以質疑我的命令了?」
「抱歉洛總,我馬上給您拿葯。」
原本只是平常人間的關心,可李恆差點忘了,洛南商一直是個冷酷又說一不二的人。
沒人可以以朋友或者親人的身份自居,然後來建議或者誘導他做出任何決定。
他的決定,向來只能他自己做。
吃上藥之後,洛南商的情況有所緩解,可以勉強睜開眼,他無力地用手指了指桌上的東西。
那天被綁架時的定位器,一個錄音筆,一個文件夾,還有他後腦勺傷口的診斷書,以及他落水時被N市的醫院救治時的醫療記錄。
「這些東西,你全部都拿去備份,多備幾份。」
「這些是……」李恆下意識地詢問,剛問出聲,就發現自己又多嘴了,要出口的話馬上拐了個彎,「我馬上去。」
「這些都是能證明秦以茉犯罪的證據,定位器有錄音功能,我被綁架那天,趙海說了不少關於秦以茉和張萬澈的事,都錄下來了,文件夾里是今天趙海提供的證詞,上面有他的簽名,錄音筆里也是趙海今天口述的證詞,其他的那倆就不用我多說了吧。」
洛南商竟然在一樣一樣地說給李恆聽。
李恆耳朵里雖然都聽進去了,但他更關心的是,洛南商突如其來的耐心到底是怎麼回事。
他的感覺看來沒錯,經過那次失憶,洛南商的脾性好了許多。
只是偶爾會像以前一樣,突然不近人情。
如果洛南商能維持著耐心,更加溫柔地對待顏子墨,說不定,少夫人還是有可能回來的。
正暢想著,李恆忽然感覺有一道冷光在注視著他。
一抬眼,正好對上洛南商已經不耐煩的眸子。
低下頭,李恆應道:「我馬上去辦!」
等李恆走了,洛南商才又露出痛苦的表情。
止痛藥的藥效,真是越來越短了……
他現在只想好好睡一覺,否則明天,沒法以最「盛大」的方式,出席洛銘赫的婚禮。
話說,到現在洛銘赫他們都不知道他已經回來的事情,真想看看他們明天會是什麼表情。
雙手撐著沙發,洛南商扶著頭站起身,走向一樓的客房。
那裡已經成了他的固定卧室,這偌大的房子里,除了這一間,其餘的,他都不怎麼踏足。
洗漱后,洛南商吃了半片安眠藥,陷進了柔軟的被窩。
藥物作用開始上頭,疼痛感逐漸消散,席捲而來的是睡意。
跌進夢境之前,恍惚間,他好像聽見了在不遠處有窸窸窣窣的聲響。
像是門被打開,又像是腳步在地上亂踩……
直到徹底沉進睡眠,洛南商也沒能聽清,那到底是什麼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