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7章 發瘋
裴若蘭目送蕭珩離開后,轉頭看到秋霜和雲舸,紅了眼圈,歉疚道,「對不起,過了這麼久,我才將你們找回來。」
秋霜眼中含著淚,輕聲道,「能從戰亂中活下來,已經是極好的福氣了,奴婢很知足。」
雲舸也道,「姑娘還惦記著奴婢,奴婢高興。」
裴若蘭示意兩人坐下,隨後問道,「這兩年來,你們去了哪裡,做些什麼?」
聞言,雲舸先道,「奴婢離開后,回了家裡,後來一場風寒要了爹娘的命,奴婢只能挑起養弟妹的擔子,給街坊漿洗過衣裳,去山上挖過藥材,也去碼頭扛過大包,不管再艱難,總算是熬過來了。」
雲舸話落,秋霜很久都沒有開口,裴若蘭見她目露掙扎,開口道,「若是不願意說就算了,以後就在裴宅安頓下來,一切都重新開始。」
秋霜聽裴若蘭這麼說,突然哇的一聲哭出來,裴若蘭嚇壞了,旁起身幫她順氣。
秋霜哭了許久,才停下來,她抬頭看向裴若蘭,哽咽著道,「姑娘,您到現在還惦著奴婢,奴婢心裡高興得很,但奴婢已經髒了,不配在您身邊伺候。」
裴若蘭將她攬在懷中,「別難過了,我知道這不是你的錯,也知道你受了很多委屈,以後我會保護好你,不會再讓你受到一點傷害。」
聽了裴若蘭的話,秋霜哭的更厲害了。
等她哭完,裴若蘭才理出她這兩年的遭遇。
兩年前,她離開裴宅后,先是被人騙去身上的銀錢,之後又被人騙著成了婚,起初那人趁著新鮮勁,對她還有幾分情意,但不到半年,就露出真面目,將她當做鷂子,做些坑蒙拐騙一本萬利的生意。
「我帶你們去後院歇下罷。」將秋霜安撫好后,她帶著兩人朝後院走去。
到了後院,她沖杏花道,「這是秋霜,這是雲舸,你先帶她們去洗把臉,再安排她們歇下。」
「是,姑娘!」杏花帶著兩人朝東邊的耳房走去。
裴若蘭目送兩人進了房間,才回了正房,姜公公見到裴若蘭回來,忙起身行了一禮。
「公公坐下說話就好。」裴若蘭客氣的說了一句,隨後道,「陛下待我的情意,我心中再清楚不過,但如今名不正言不順,為免惹人非議,我還是不進宮了。」
姜公公在心裡嘆了口氣,但面上卻還是溫柔順從的模樣,「那老奴就替您回絕了陛下。」
「有勞公公了。」頓了頓,她又道,「我寫封信,勞煩您幫我一起帶給陛下!」
「是!」
龐初去拿了筆墨紙硯過來,裴若蘭沉吟片刻后,書寫起來,等墨跡晾乾后,她將信紙疊起來,塞進信封。
龐初將信給了姜公公,姜公公又行了一禮,朝外退去。
「我還以為姑娘會帶我們一起進宮呢!」姜公公走遠后,龐初笑著道。
裴若蘭覷了她一眼,「以後可能一輩子都鎖在深宮裡了,現在急什麼。」
龐初一想,還真是這個道理。
乾元殿,霍准見姜公公拿著一封信進來,就知道他沒有請到裴若蘭。
無聲的嘆了口氣,他將手伸向姜公公,姜公公立刻將信呈上,霍准撕開封口,將信紙拿了出來,片刻后,面容稍霽。
姜公公看著自家陛下的臉色好看起來,心想,裴主子真是將陛下拿捏的死死的。
入夜後,宮宴隆重開始,舞姬的彩裙偏飛,腰肢如楊柳一般。
霍准百無聊賴的飲著酒。
殿下老臣則竊竊私語,「多少年了,還是沒有一個舞姬勝過玉奴。」
「是啊,這些庸脂俗粉,連玉奴的一根腳指頭都不如。」
「……」
仁安郡王聽到有人議論自己的心上人,隱隱中,還有越來越下流的意思,忍不住冷哼一句,「差不多就行了!」
幾個老臣面面相覷,其中一人覥著臉開口道,「仁安郡王該不會到現在還惦記著玉奴罷?天涯何處無芳草,不過一個轉手多人的舞姬,您不應該吶!」
仁安郡王一聽這話,借著酒勁,直接將自己面前的桌案掀翻了。
桌案上的杯碗盤碟全摔在地上,發出巨大的聲響,舞姬紛紛停下,幾個老臣眼中閃過慌亂。
殿上,霍准放下酒盞,神色難辨道,「仁安郡王,你這是在做什麼?」
仁安郡王接著酒勁,起身走到殿中跪下,「臣不勝酒力,手不小心抖了下,就將桌案給碰翻了,請陛下治罪。」
「荒唐!」霍准冷哼一聲,「你可知欺瞞君上,罪加一等!」
仁安郡王抿了抿唇,只能實話實話,他回頭看了那幾個老臣一眼,「是他們污衊辱罵臣心愛的女子在前,臣急火攻心,所以才推翻了桌案!」
霍准沉吟許久后,拍案道,「好好的除夕,偏你們掃興!一個一個的不知所謂!都給朕跪在這裡好好反省!」
「謝陛下隆恩!」
霍准冷哼一聲,起身離開。
裴宅,因著這是她在宮外過的最後一次除夕,裴若蘭特意讓人安排了四桌年夜飯,讓所有人都樂上一樂。
誰知,酒過三巡,菜過五味,宅子里卻來了個不速之客。
顧啟詩已經喝花了眼,她盯著來人看了好一會兒,結結巴巴道,「若蘭,你看那個人像不像陛下!」
虞歡還有幾分清醒,她無奈的看了她一眼,起身道,「見過陛下!」
她的聲音不高,但足夠清醒的人聽見,都站起身朝霍準的方向跪了下去。
裴若蘭徑直走到霍准身邊,「想不想出去走走?」
裴若蘭愣在那裡,霍准牽起她朝外走去。
兩人離開后,又過了一會兒,廳中才熱鬧起來。
裴宅外的馬車上,裴若蘭含笑看著霍准,呵氣如蘭的問道,「陛下要帶我去哪裡?」
「到了你就知道了。」
裴若蘭靠在他懷中,片刻后,突然坐直身子,後知後覺的問,「陛下不是應該在宮中賜宴嗎?怎麼會出宮來。」
「這得托仁安郡王的福。」
「他怎麼了?」
霍准將仁安郡王在宮宴上發瘋的事說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