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凶災
陳東當村長數十年,給村裡做了不少事,品行為人也都算正直。
沙頭村的村民雖然看不慣陳二虎,但對陳東還是相當敬重的,當下便紛紛開口。
「就是,別來這裡找晦氣,趕緊滾吧死神棍!」
「別以為我們都是傻子!」
「村長甭跟她廢話,直接捆起來扔后湖去!」
這話一出,陳東立刻眼神銳利地掃了說話之人一眼,似乎帶著幾分警告意味。
這點異常自然被溫七心收進眼底,但她並未表現出來,而是略帶凝重地看著他。
「你天中塌陷,印堂黑氣繚繞,最近恐有凶災,危及性命。」
而且他的斜紋左侵命宮,這是害人不淺的表現,想必也是黑氣繚繞的主要原因。
但她並未說出來。
身處陌生環境,周圍村民又都擁護這位「德高望重」的村長,有些話還是不要說得太清楚的好。
陳東聞言不屑一笑,他向來不信鬼神之說,更何況是這麼個乳臭未乾小丫頭的話。
「趕緊離開我家,不然我不客氣了!」
他的話音剛落,周遭幾個年輕力壯的村民便凶神惡煞地拿起了農具,做出一副趕人狀。
溫七心不急不緩地掐指一算,聲線淡然,「凶災先有預兆,你的礦場今日會塌,幸而未傷及人命。」
陳東的礦場開了十幾年,可謂是順風順水財源廣進,陳東自然不信會無緣無故塌方。
他再沒了耐心,直接就打算將溫七心和顧岑趕出去。
但就在此時,一道人影急匆匆從門外沖了進來。
「村長,村長不好了!」來者氣喘吁吁,汗流浹背,神色慌張不已,
「礦上塌了!!!」
全場頓時寂靜無聲。
連帶著一直吃瓜的直播間也瞬間安靜下來。
「我靠,我一直當看戲樂呵呢,怎麼來真的?」
「雞皮疙瘩突然起來了卧槽」
「這劇本怎麼神戳戳的」
「肯定是假的,這節目越來越沒下限了」
「你他娘放什麼狗屁?!!」陳東愣過之後爆了句粗口。
「「真的,副礦長讓我來喊你趕緊回去,現在礦上亂成一團了!」
來人急得滿頭大汗道。
所有人的目光不約而同地移到了溫七心身上,開始低聲議論起來。
「她真的算中了?!」
「我的天老爺,這礦怎麼說塌就塌,也太巧了吧。」
「剛剛二虎那件事也算準了,應該不是騙子。」
陳東仍抱著一絲懷疑問道:「礦上有幾個人受傷?」
一般發生這種大型事故,無人受傷的幾率極低,他不信溫七心真能算得這麼准。
那人擦了把汗,面帶慶幸,「查了一通,還好沒人受傷,不然要賠慘咯。」
這話一出,周遭一片此起彼伏的抽氣聲。
「卧槽!這姐是真懂玄學啊啊啊啊」
「一個求生綜藝秒變玄學綜藝,有點意思了哈哈哈」
「溫七心從退圈糊咖變成玄學大師,這身份轉換得有點驚悚吧」
「溫姐牛逼!」
陳二虎面色激動,「爹,我都說了這位大師算得准,你這下信了吧!」
打發走工人後,陳東看向溫七心的眼中也帶了幾分遲疑,「你真懂這些?」
她的目光則落在百年槐樹的樹根處,「你兒子被陰桃花纏上,不挖開樹根,他早晚沒命。」
眼見如此,陳東只好叫了人挖樹根,不過他心底依舊抱著幾分懷疑。
直到土壤被深深翻開,露出一包用紅布包裹著的東西時,他才覺得腦後一涼。
周遭村民見挖出東西,紛紛探頭去望,好奇萬分。
「這是什麼?」
溫七心用樹枝挑開包裹,裡面裝著的東西映入眾人眼帘。
一張寫著陳二虎生辰八字的紙,以及一個面白唇紅的紙紮人,看上去有幾分陰森瘮人。
「你被陰桃花纏上身不是巧合,而是有人刻意設計。」她擰眉道。
陳二虎聞言氣得直跳腳,「媽的,哪個混帳東西敢暗算老子。」
下一刻,他像是忽然想到什麼一般,衝進圍觀人群里將一人提溜出來,惡狠狠道:
「是不是你乾的好事?!上次揍你一頓心裡不爽,特意在背後陰老子是吧?!!」
王六身板瘦小,面上還帶著未愈的傷痕,形容憔悴。
但他面對陳二虎的恐嚇卻一聲不吭,目光堅毅。
眼看拳頭即將重重落下,溫七心驟然開口,
「不是他。」
陳二虎現在對她的話深信不疑,聞言便放開了王六,疑惑道:
「那大師,這事究竟是誰幹的?」
她拿出兩張符籙,用硃砂在上面畫了一通后遞給二虎,
「把符籙貼在枕頭底下,陰桃花自然不會再來找你。至於是誰做的,你沒必要知道。」
陳二虎一愣,「我不知道,那他還要害我怎麼辦?」
「就算你這次知道是誰,處理掉后也會有下一人害你,最終的解決辦法只有一個。」
溫七心頓了頓,「那就是與人為善。」
二虎一怔,接著像是明白了什麼一般,面色慚愧地訥訥點頭。
此時陳東的面色已經逐漸轉變為凝重。
他清楚意識到,溫七心並不是騙人的神棍,也確實有幾分本事在身上。
這也就意味著,剛剛她說自己有大災厄的事,很有可能是真的。
想到此,他皺了皺眉頭,推了身旁還在不斷和溫七心道謝的二虎一把。
二虎也是個機靈的,立刻就理解了他的意思,馬上恭敬地對溫七心道:
「大師,我的事解決了,那我爹——」
但他的話還沒說完,卻見她打斷道:
「我每日只算一卦,今日已結束,若有需要明天再來找我吧。」
二虎聞言也不敢有意見,連連點頭,「是是是,大師辛苦了。」
說完,他就在陳東的眼神暗示下,將一沓厚厚的信封遞給溫七心,
「這是我們的一點心意,還望大師收下。」
她掃了一眼信封,卻只從裡面抽出三四張的紙幣收下,「原本首卦免費,這些就夠了。」
【這些給屋主應該足夠了】
顧岑聽到她的心聲,略帶訝異地掃了她一眼。
她不是視財如命么,放著這麼豐厚的報酬不要,竟然真的只是為了完成任務?
還未等他想明白,溫七心就已經拉著他離開了村長家。
他們出村長家時已經是黃昏時分。
細碎金黃的陽光灑在羊腸小道上,生出幾分平靜的暖意。
二人並肩走在一起,氣氛陷入莫名的沉默。
見顧岑不說話,溫七心嘗試開口打破這詭異的氣氛,「顧先生,你剛剛沒有被嚇到吧?」
【畢竟那個紙紮人確實丑得有點嚇人】
顧岑微不可察地抿了抿唇角,「沒有。」
她鬆了口氣,「那就好,你也不用害怕,有平安符在,那些髒東西近不了你的身。」
【這玩意兒擱外面可是千金難求,便宜你小子了,嘖】
他垂眸,語氣淡淡,「這平安符畢竟是你師父給的,我不想白拿,你開個價吧。」
他這是不想欠自己人情,要拿錢撇清關係?
太好了!
溫七心雙眼閃過一道亮光,緊接著便迅速掩蓋而下,故作痛心道:
「顧先生,我真沒想到,你竟然會拿錢踐踏我們的夫妻感情。」
【一萬兩萬不嫌少,十萬百萬會更好,快拿錢狠狠踐踏我吧!】
本以為顧岑會順水推舟開價。
未料他摸了摸腕間的平安符后,正色道:
「確實,是我沒有考慮周到,下次不會再在你面前提錢了。」
溫七心:?!!
態度怎麼說變就變?這貨是在在耍自己玩吧?!
因為太過憤怒,她忽略了顧岑唇角一閃即逝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