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高熱
商安說起這個還有一種詭異的自豪感。
「都是福寶找到的,她可厲害了,每次都會找到吃的東西,所以娘你也不用擔心咱們會沒有東西吃,只有吃飽了,咱們才有體力在路上走是不是,你一頓讓人家吃半個,走不了兩步就給消化沒了,哪裡還能走上這麼遠的路呢,所以娘你別管人家的事情了!」
周氏原本還覺得女婿帶著的這姐妹兩個純屬累贅,一個那麼小的小姑娘,還有一個是挺著大肚子的大肚婆,哪裡有她們三個走利索,現在聽見商安說這些吃的都是時苒找回來的,臉上立刻就笑出了核桃紋,走過來拉著時苒心肝寶貝地一頓叫,弄得時苒的半邊身子都麻了。
很久沒有見過這麼熱情的老太太了。
時寧看見他們居然又拿回來這麼多的紅薯,也是開心地笑了起來。
自己的福寶可真是一個小福寶,這一下子明天和後天吃的也是有了著落了。
晚上吃飯的時候,他們終於看出來了商憐的不對勁。
他似乎是發燒了,抱著自己窩在推車的軲轆那裡瑟瑟發抖。
「小憐!小憐你這是怎麼了?」
商安把商憐心疼地抱在了懷裡,用嘴唇試了試他額頭上的溫度,把他嚇了一跳。
「小憐發熱了!」
他求助一般地看著時苒:「你認不認識可以退熱的草藥啊?」
時苒看著商憐的臉色,憂心忡忡地點了點頭。
商憐的臉色變得十分的灰敗,嘴唇上呈現的
是一種詭異的紫黑色,就好像是中毒了一樣,這讓時苒的心裏面感覺十分的不安。
他的癥狀和普通的著涼或者是悲傷過度引起的反應都不像。
時間緊急,時苒讓時寧多燒一些開水給商憐喂進去,然後她急匆匆地跑到周圍的灌木叢去尋找。
金銀花、蒲公英都可以用來治療發熱,只是不知道商憐的發熱是什麼引起的這一點比較頭疼,時苒找了一圈,最後還真的找到了金銀花。
金銀花不僅是可以治療發熱,同時還有抗炎解毒的功效,所以時苒將發現的金銀花都采了回去,用瓦罐熬了一瓦罐的葯湯,給商憐灌了進去。
太陽已經緩緩地落到了山坳的西邊,商憐喝了草藥之後也沒有好轉,周氏又把一塊地瓜碾碎和進水裡,捏著商憐的鼻子給灌了進去。
商憐的情況比之前似乎更加的糟糕了一些,看起來十分煩躁的樣子,在商安的懷裡不停地扭動著,有時候嘴唇和臉頰上面的肌肉還會抽搐一下,看著有些嚇人。
晚上睡覺的時候都是商安抱著商憐睡的。
這個孩子不會說話,有什麼也表達不出來,尤其在生病的時候,讓人特別的心疼。
因為惦記著商憐的身體,時苒她們都沒有睡好,天剛蒙蒙亮的時候就都起來了。
時寧和周氏湊到商安的身邊查看商憐,時苒則是又去了灌木叢那裡。
她們現在天天吃紅薯,她已經吃噁心了,昨天的時候她看見這
周圍有不少的薺薺菜和螞蟻菜,她想要多採回去一些熬些菜粥喝,算是換換口味。
這周圍因為沒有人來的緣故,野菜還很厚,就一會兒的功夫,時苒已經採回來好大的一些,另外又採摘回來一些金銀花,接著給商憐熬藥。
因為時苒採回來的野菜太多,時寧熬菜粥的時候就是用的薺薺菜,餘下的螞蟻菜都攤在車子上面晾著,晾乾了之後再泡開吃也是一樣的。
菜粥一點都不好吃,因為她們家就只有那一點點的鹽巴,時寧沒有捨得往粥里放,就是米糠和薺薺菜和在一起熬煮出來的,吃起來又苦又澀。
吃完了早飯之後,時苒又過來看商憐來了。
商憐還是老樣子,也不知道是難受還是怎麼的,一直在用牙齒磨商安手背上面的肉,就像是小狗一樣,還好他雖然燒的有些糊塗,但是對著自己的爹也沒有下狠口,要不然商安一定會被他咬出血的。
時苒伸手摸了摸商憐的額頭,觸手還是一片滾熱。
「還是這麼熱啊!」
商安愁的頭髮都要白了。
「是啊,也不知道是怎麼一回事,你說會不會是我媳婦不放心這個孩子跟著我,所以回來要把小憐領走啊?」
「不會的,商大哥不要這麼想,我覺得還是因為失去了娘親,他太過悲傷而導致的,吃幾次葯也就好了!」
商安點點頭,把商憐抱到了板車的上面,將那上面整理出來一塊平整的地方,讓他在那
里躺著,然後推起板車率先走了出去。
「不管怎麼樣,咱們接下來的路還是要走的,我想要儘快地走到官道上面去,看看能不能找到一個沒有被蠻兵佔領的地方,找個郎中給小憐看看。」
「好,那咱們就趕緊走吧。」
商憐在推車的上面也是不老實,有好幾次都從上面掉了下來,後來還是周氏過去,一點也不慣著他,照著他的屁股打了兩巴掌。
「坐車你都不老實,你再瞎動彈我就把你屁股打開花!」
周氏這絕對是簡單粗暴,但是沒想到還挺好使,商憐這一次算是老實了下來,再也沒有從小車的上面掉下來過。
這一次他們走的可是不慢,用了一天的時間翻了兩個山頭,站在山巔上的時候,時苒還爬到樹上往遠處看了看,然後興奮地對著商安說道:「商大哥,咱們就要走出這一片的山坳了,我數著前面再翻過兩個山頭就到了平原地區了。」
商安抹了一把臉上的汗,壓抑著心裏面的擔憂對著時苒笑了笑。
商憐的情況一直都是不好,這讓他的心裏面非常的擔心,
他剛剛失去了自己的媳婦,不想還沒有兩天的時間,自己的孩子也要離開自己,那樣的話他可真是承受不住了。
商憐一直都是這個樣子,發著高熱,神志不清,時不時地就要抽搐一兩下,時苒採回來的草藥一直沒有停,但是對於他好像是也沒有什麼作用。
第三天的下午,他
們終於從那一片的山坳裡面走了出來。
遠處是一眼望不到邊的大平原,山坡的下面是一條蜿蜒的官道,而官道上面則是有數不清的逃荒的人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