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什麼都不要問
不管何時、何地，只要站在龐書景身邊，成安照就會成為所有人注目的焦點。
她當然知道，他們看的不是她，而是童話故事罷了。
穿過大廈大廳，在無數員工各種各樣的眼神里，成安照被龐書景牽著手，上了總裁專屬電梯。
門關上，成安照立刻掙脫了他的手心。
龐書景皺眉，倒也沒說什麼，只是在電梯門開啟的瞬間再次牽過。
進辦公室后，他一頭埋在工作里，成安照坐在沙發上左瞧又看，想轉移注意力。
胃比剛才又疼了些。
十一點半…十二點半…龐書景如同機器上的零件一樣，在自己的崗位上紋絲不動。
成安照低頭，抓緊裙擺，控制不住顫抖。
從高中開始她就為了補貼家用，利用課餘時間打工，從學校到打工的地方几乎無縫連接，吃不上飯是常事，大概就是從那個時候開始的吧，胃時不時會疼，甚至還暈倒過兩次。
現在千萬不能暈倒，至少在他面前絕對不行。
成安照想要喝水緩解下，卻因為手不斷顫抖，而不小心碰倒了水杯，咣當一聲，水灑了一地。
本能的，她看向龐書景，果然迎來的是她想象中的責備模樣。
什麼都不懂，還笨手笨腳，他一定如此想。
「我來收拾吧。」聽到聲音的金秘書進來，收拾好，又幫她倒了一杯，「成小姐，您不舒服么？臉色不太好。」
「沒有。」成安照擺擺手，勉強咧出一絲微笑。
「用不用
我給您拿些甜點？」
啊…成安照心裡一緊，想要瘋狂點頭，又怕龐書景生氣，幾秒之間，兩個小人在她腦子裡瘋狂拉扯。
這時，她聽到椅子被挪動的聲音。
「跟我去吃飯。」龐書景說。
食堂里，兩人並肩而進，十指相扣的恩愛模樣引得無數人側目。
「吃什麼？」他低頭，溫柔又貼心的問。
演技真好，成安照心想。
「我都可以…」
不管是什麼都可以，胃裡受刑似的，快要疼死了。
「那就吃你愛吃的吧。麻煩給我來兩份牛肉麵。」
牛肉麵是現做的，連面都得現拉，她看著廚師在面板前，胳膊時而張開時而交叉，額頭的冷汗直流。
猛地，刺骨的絞痛突然襲擊了她，成安照眼前一黑，意識到自己挺不住了的時候，已經暈倒在地。
再次醒來，她睜開雙眼，看到熟悉的病房，和熟悉的醫生，還有一臉陰沉的龐書景。
「你還是沒弄清我們的關係，是吧？」迎接她醒來的，是劈頭蓋臉的質問。
「什麼？」成安照臉色蒼白，渾身無力。
「你有胃病，而且是不吃飯會疼到暈倒的程度，你不應該事先告訴我？」
「對不起，我也沒想到…」
「你應該想到，你這樣會讓我很被動知不知道？」
「對不起…」
「還有類似的事情我應該知道的么？我討厭沒有準備、措手不及的感覺，最好下次不要再有。」
「我知道了。」
「書景。」一旁的龐正然見氣氛僵
硬，為了緩和發聲，「成小姐還需要休息呢，你就別訓她了。」
「我也沒那閑功夫。」龐書景站起來，「我先走了，明天讓金秘書來接你。」
微微點頭，算作回應。
「還有！既然知道自己有胃病，就不要錯過早飯，給人添這麼多麻煩！」
門被關上，成安照低下頭，不只是難過還是什麼，心堵得難受。
「你別往心裡去。」龐正然安慰他，「我弟弟這個人就這樣，對誰都很嚴厲，嘴上不留情，內心還是挺溫柔的，你沒看到他抱著你踹我辦公室的門的樣子，弄得好像要搶救似的。」
「是么…」成安照淡淡的笑了下。
這個男人，果真是個演技派，看來她也得好好磨練，否則會接不住戲吧。
在醫院住了一夜，第二天中午，如同約定的一樣，金秘書來接她出院。
胃不疼了，也沒多少行李，成安照一再拒絕金秘書的好意，自己提了包。
沒想到，龐書景也在車裡——看到她就皺眉，是條件反射么？
「金秘書。」他低聲。
「對不起，成小姐執意。」
嗯？什麼？對他們加密似的話，成安照不名所以。後來才反應過來，是因為她手裡的包。
「哦，這個的話，不沉，就…」
「是沉不沉的問題么？」明明是個問句，卻因為低氣壓而變成了陳述句。
成安照低頭，兩手交叉，指甲互相在用力。
「不管讓你做什麼，你都不要質疑，照做。」
「我知道了。
」她回答。
車子行駛在馬路上，艷陽高照，綠木藍天猶如油畫般美好，可車裡卻完全是另一個氣氛。
每一秒，都如坐針氈。
很快，車子在一家商場的地下停車場停下。
「下車。」他說。
不能問，照做就好。
成安照心裡謹記，默默的跟著下車，然後被牽著手上了電梯。
他手心很暖和。
「我們是來給你買鞋的，不要拒絕。」他自說自話，沒說原因，她也不問。
他們走進一家看起來很貴的，好像在閃閃發光似的鞋店。
牽手變成了攬腰，「喜歡哪一雙？」耳邊，他溫柔的問著。
「嗯…」成安照四處看，完全看花了眼。
「這雙？」他指著一雙銀白色的紅底鞋，然後不等她回答，又說，「拿一雙，給她試試。」
有人親手給穿鞋的服務，她只在電視劇里見過，被人如此對待，她是第一次。
好彆扭。
「龐總，這雙尺寸正好。」服務員小姐說。
「嗯，包起來。還有，照著這個尺寸，每一種鞋都要一雙。」
「好的。」
對比服務生的波瀾不驚，成安照的下巴都要驚掉了。
什麼？每雙鞋都要一雙？又不是蜈蚣，要那麼多雙鞋幹嘛？每天都換的話，一個月也穿不完吧？
有錢人都是這麼買東西的么…怪不得那麼多人擠破頭也想嫁進豪門。
這麼說的話，她好像還挺幸運。
沒想到…
「什麼…」成安照看著面前的高跟鞋小山，愣住。
「你不是不會穿么？那
就穿到會為止。從今天起，不管是家裡還是外面，你都得給我穿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