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九章 良緣天定
江家如今在安京城內,可謂是富貴無雙。
不僅僅是城中富家之女擠破了頭想嫁進江家這安京首富之家,就連城中許多官員家眷也都爭相請了紅娘到江家說媒,想要與這位出了個駙馬爺的皇商結上親。
自然,這些拿著朝廷俸祿的官員們在請人同江家議親之事,也是帶著一些莫名其妙的優越感的。
畢竟江家再富也是民,而他們,是官。
只是,怎麼也沒料到的是,江家這個「空有銅臭」的民,竟然將他們這些鼻孔朝天的官都給拒了。
而更讓人驚掉下巴的是,江尋夜拒絕了他們這一樁樁看上去已經是給足了江家臉面的金玉良緣,竟然是因為他要求娶的,是如今早已落魄了的常家之女常嫣。
消息一傳出來,那些被拒的名門望族都還沒有上門興師問罪,江家名下的商戶們都先坐不住了。
這些老掌柜、老夥計們,都是跟隨了江家多年的老人,自然無論說什麼做什麼都是為了江家的未來計量的。
江尋夜放著好好的官家千金不娶,卻去娶一個早已樹倒猢猻散的常家孤女,這不是平白地將江家進一步做大做強的機會錯失了過去嗎?
打量著江楓在府中的日子,這些人一道約著,去了一趟江府。
「老爺,少爺身為江家唯一繼承人,其一言一行都應當以江家日後發展為要,他的婚姻大事更是關係到江家的未來。少爺如今已是人中翹楚,卻堅持要娶那麼一個罪臣之後,老爺您真就甘心?更何況,如今少爺因為這個女子得罪了朝中那些要員,此後咱們江家又會遭遇怎樣的刁難,還請老爺三思啊!」
這人話一說完,底下便是一片附和之聲,無外乎認為江尋夜做事衝動任性,不為江家思慮長遠,希望江楓能夠出面管教一二等等。
說話的是江楓的一個老掌柜,姓於。
自江楓接收祖業之初,他便跟著江楓走南闖北了,這些年來更是為了打理江家產業兢兢業業從未懈怠,早已將江家之事當成了自己的事一般。
江楓又怎會不知他的良苦用心?
只是,兒女姻緣一事上面,江楓向來是十分開明的,他始終相信江尋夜的眼光,更不願拿兒子的婚事作為利益交換的籌碼。
然而面對這些相交多年的老部下,江楓一時之間卻不知該如何回應他們。
好在這一日,沈景煦和陸晚回來看望江夫人,聽說了前院的動靜,此刻便一同趕到了大廳。
「於掌柜這話說的,倒像是大哥若不靠著成親一事攀個好親家,咱們江家便要倒了一般。」
沈景煦向來溫潤,甚少有過言辭這般直接的時候。
但由於他畢竟身在翰林院,又是當今駙馬,身份已是貴不可言,他的話,自然沒有人敢反駁。
可即便不說話,沈景煦也知道,這些人只是表面上對他恭敬而已,實則對他的話卻是不以為然的。
因此,他在江楓下側的位置和陸晚一併坐了下來。
「於叔,您是江家元老了,您的話自然都是為了江家,我相信在座的各位叔伯們也都一樣,都是從心底希望江家更好的。但有一件事,或許各位都弄錯了。
如今這些想要與江家結親的人,江家不是因為能攀得上他們才會更好,而是因為江家已經足夠好了,他們才願意『賞臉』讓江家『高攀』,然而事實上,若是與江家結親真是委屈了他們,他們又為何還要一個個這般熱切呢?」
沈景煦的話讓這些人沉默了。
似乎長久以來士農工商的等級觀念深入他們每個人心中,即便如今江家屢屢受到封賞,即便江家已然富可敵國,在世人甚至是他們自己的眼中,卻總還有低人一等的感覺。
然而事實果真如此嗎?
「大哥心悅的那位常姑娘我與夫君有幸見過,」這回開口的是陸晚,「依我之見,這位常姑娘儘管身世坎坷經歷了一些風雨,但卻實在堪稱良配。且不說她出身高門,家教良好,單說她本人秀外慧中心性堅毅便非常人可比。常言道『好妻旺三代』,這個好,莫非只是指這姑娘一時的身家背景嗎?」
陸晚看向在座眾人,此刻原本還議論紛紛的眾人卻變得鴉雀無聲。
於掌柜囁嚅著嘴唇,似乎想說些什麼,但看了看陸晚,又作罷了。
「至於方才於掌柜提到的報復刁難,您怕是忘了,江家可不止有大哥一個孩子,我和夫君,也是江家的孩子。」
這話的威懾力可太大了。
有了當朝公主和駙馬做靠山,那些個上不得朝堂的小官又算得了什麼?
於掌柜聽到這裡站起身來,對著江楓和沈景煦夫婦一抱拳,道:「這事原本是老朽想多想岔了,如今有公主這句話,江家當無後顧之憂,一切便按老爺和少爺的意思來吧!」
贏得了江家上下一致的祝福之後,江楓和常嫣的婚期很快定了下來。
就這樣,兩樁看似不般配但當事人卻都甘之如飴的婚姻便成就了。
等到兩頭的婚期定下之後,沈景煦這才知道,沈歆瑤與彭征的婚事和江尋夜與常嫣的婚事竟然定在了同一天!
得知此事之後,沈景煦哭笑不得,卻又無論如何不能讓兩家因為他這個手足難以分身而更改婚期。
故而,他便只能在供職和照顧好陸晚之餘,儘力地騰出更多的時間和精力,來儘可能地多兼顧一些在二人喜事上的籌備。
好在沈府有沈夫人尹氏,如今抬為了正房夫人的尹氏行事越發地穩重謹慎,叫那些原本等著看沈府笑話的人也挑不出半分錯處來,這才漸漸平息了沈府妾侍扶正引起的風波。
尹氏在沈歆瑤的婚事上自是十分盡心的,且後方又有沈志彬和沈若初坐鎮,故而真正需要沈景煦出面應付的事務倒也並不多。
倒是江家,畢竟需要一個身份上更相宜一些的人出面操持,故而沈景煦料理江家的事情更多了一些。
好在沈江兩家如今已然都不會因為這樣的事而去計較,沈景煦無論在哪邊忙碌時,也皆是毫無拘束之感。
畢竟一個是他自小生長的家,而另一個是與他有著骨肉至親的家,兩相比較,他也實在分不出個遠近。
「什麼?花轎抬錯了?這麼說,常姑娘被抬進了沈府?而歆瑤被抬到了江家?」
陸晚瞪大了眼睛,眼看著就要站起身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