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調查
「你說不說，其實我們都不在乎。」張青看著丫鬟，一字一句地說：「以奴告主，律法上是要殺頭的。」
「我沒有以奴告主。」丫鬟急切地說。
「方才你已經這樣做了。」張青戳破丫鬟的謊言，丫鬟頓時慌亂起來，牙齒緊緊地咬住了下唇。
「蘇姨娘肚子里的孩子，是不是國公爺的，其實我們並不在乎，畢竟我們進來，也只為了調查國公爺究竟怎麼沒的。」張青看出丫鬟的慌亂，索性蹲在丫鬟面前，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看著她。
「我，我哪裡有這樣大的膽子，敢害死國公爺。」丫鬟結結巴巴地說著。
「但你有膽子，說蘇姨娘肚子里的孩子不是國公爺的，也有膽子，反誣蘇姨娘一口。」蘇度見張青把這丫鬟嚇得差不多了，這才開口緩緩地說。
丫鬟面色蒼白，蘇度又緩緩地道：「讓我猜一猜，這不願意蘇姨娘肚子里的孩子出世的，是宋大老爺呢，還是這族內別的有兒子的人呢？」
「不是，不是，我並沒有，並沒有做這些事。」丫鬟聽到蘇度的話，伸手捂住耳朵在那高叫起來，彷彿這樣就能讓自己聽不到蘇度的話。
蘇度並不打算放過她，依舊繼續說著：「國公爺沒有兒子，這偌大的國公府要人繼承，誰能承襲爵位，就能得到一切，你想……」
「不！」丫鬟此時陷入了極度的恐慌之中，那時候那個人分明說的是，到了緊要關頭，一
頭撞死，秘密永遠都不能發現，而自己的家人會得到很多銀子，足以讓一家人過上富足的日子。
如果自己不願意，或者供出了他，那他有的是法子，讓自己的家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丫鬟曉得這人的厲害，自然也只有聽命。但丫鬟從沒想過，當求生不得求死不能這八個字，在自己身上實現的時候，是那麼地讓人恐懼。
「她暈過去了。」張青伸手探了探丫鬟的鼻息，對蘇度說。蘇度看一眼這丫鬟，微微搖頭：「這國公府，還真是精彩。」
「二位大人，你們可還是，可還是……」婆子們在一邊看了半天，這會兒見這丫鬟暈了過去，也只有大著膽子上前詢問。
「你們好好地看著她，等她醒過來就和我們說。」蘇度吩咐著，兩個婆子應是，也就瞧著蘇度帶著人離開。
等人都走了，一個婆子才輕聲道：「你說說，這都什麼事兒啊。」
「年輕的孩子，沒有經過事，還真以為有人能一手遮天呢。」另一個婆子不屑地說著，她們都是在這國公府裡面積年的婆子，曉得什麼時候該說什麼樣的話。一眼就瞧出這丫鬟受人脅迫，但她們也沒有心思去稟告素巧，畢竟素巧自己還立足未穩呢。
這國公府的夫人，可是換了好幾輪了。倒不如她們這些婆子，在這安安穩穩地，繼續做著服侍人的活。
婆子又嘆了口氣，瞧一眼躺在地上的丫鬟，拿過一張毯
子給她蓋上，既然素巧說要這丫鬟好好地，自然也不能讓這丫鬟生病。
素巧遠不如外表看上去的那麼平靜，當回到靈堂的時候，素巧看著靈位前點的蠟燭上的香。那樣粗大的蠟燭，在市井之中，都沒有多少人家捨得用，在這裡只不過是靈前每天都要點的。
榮華富貴，整個國公府，處處都寫著這四個字，而為了這些榮華富貴，還不曉得會有多少齷齪發生。
「夫人，已經吩咐人去那丫鬟娘家那邊查了。」黃娘子輕聲稟告，素巧把一柱香點燃，插進香爐之中，過了好一會兒才道：「這一去一回，總要兩三天。」
「是！」黃娘子回了這麼一句，就聽到素巧淡淡的：「你說，這族內，到底是誰，想了這樣陰損惡毒的主意？」
一個孩子，還在母腹之中，不知道是男是女，就有人看不慣，想要除掉。黃娘子的唇張了張，她心中有不少人的名字，但這會兒黃娘子卻一個人的名字都不能說出口。
「你不敢說，是因為你害怕，那個人的兒子承繼了國公府。」素巧一針見血地指出來，接著素巧就笑了：「不過，不會是大老爺。」
宋大老爺自然也想讓自己的人承襲國公府，但是宋大老爺更曉得毒死宋安，這件事一旦被拆穿，甚至可能會讓國公府的爵位丟了。一旦沒有爵位，宋家就失去了庇護。
能想出這個主意的人，必定是不知道這點的。他心思
縝密，甚至早早尋好替罪羊。而蘇姨娘，就是這個替罪羊。
黃娘子見素巧的神色變了又變，並不敢說什麼，只是陪著素巧又上了香。
「夫人您放心，蘇姨娘那邊，也著人好好看著呢。」黃娘子所能做的，也只有這些了。
素巧笑了：「我並不擔心這府內別的事兒，因為萬事都有你。」
素巧所擔心的，是府外的人。這國公府，看起來針插不進水潑不了的，這內里，只怕早就漏成篩子了。
「夫人，這府內許多下人，都彼此有親，也和外面的人家有親。」這樣層層疊疊的親，讓這府內的下人變得十分複雜。
素巧又笑了笑，黃娘子這會兒有點害怕素巧的笑，這笑，似乎是種嘲諷，嘲諷黃娘子為了利益，平衡，而放任國公府漏成篩子。
「這個人，並不會是宋大老爺。」蘇度和張青回到院子裡面，蘇度開口第一句就是這句。張青點頭：「不會是他，若真是他，知道國公爺是被毒死的，就不會那樣擔心害怕。」
「這宋家在京有多少房？」蘇度自己出身南陽侯府，自然曉得這各家府邸都有不少族人在京。
張青早就查過這個，張口就道：「宋家在京城百來年了，現在分出去總有二十四房。這二十四房裡面也有出息的，做個小官，做個小生意。沒那麼出息的，就依靠國公府而活。」
「這二十四房裡面，有那幾房，兒子可以被擇為嗣子？」雖說
立嗣這種事兒，有立賢立愛的，但這樣大的家族，也多是從近支族人裡面選擇，免得以後吵起來，被人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