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章 女裝
亥時,湘江碼頭。
夜晚的湘江,神秘,幽深,江上起了一層薄薄的霧,緊緊的籠罩住江水,周圍只能聽見此起彼伏的蟲鳴聲。
苗軻和二月紅到的時候,張啟山已經在碼頭等待了。
雖然有過兩面之緣,這是苗軻第一次看清他的長相,一張俊朗的臉孔,劍眉星目,鼻樑高挺,薄唇緊閉,身著軍裝,整個人莊重而冷峻,沉著而內斂。
雖然此時,這個俊美的軍官正抱著一隻貓。
賽霜看起來還挺喜歡他,乖巧的窩在他的懷裡,任他一下下的撫摸著自己的皮毛。
「紅少班主,想必你給我紙條,是為了拿回自己的貓吧?」
二月紅急忙上前接回賽霜,抱在懷裡,賽霜在二月紅懷裡小聲喵了一聲,「我看你也不像個壞人,你跟我說吧,你要多少錢?
今天這次算一筆錢。你日後如果幫我養貓。我每月再給你一筆,如何?」
張啟山看著二月紅抱著貓親近的樣子,將目光移到了苗軻身上,
「又見面了,這位……」
苗軻將目光從賽霜身上移到張啟山身上「我叫苗軻,你叫我苗軻就行。」
說完,對張啟山笑了笑,露出單側的一個小梨渦。
二月紅見張啟山的目光一直停留苗軻身上,眸色暗了暗,向前走了半步,遮掩住苗軻半個身子。
張啟山似乎被二月紅舉動驚醒,正色道,「你看人不準。」
二月紅小聲嘀咕,「感覺出來了。」
接著說道「兄弟,一碼是一碼,你算算錢,我二月紅可不欠別人的。」
張啟山轉身背過手去,面向湘江走了幾步,沉聲道,「我從東北從軍而來,到了長沙,肯定是要結識青年才俊,一起為百姓謀福祉。」
張啟山頓了頓,
「如今,大戰一觸即發,我們都有責任,應各司其職,守一方太平。」
苗軻聽到張啟山這番言論,眼睛里亮晶晶的,瘋狂點頭。
男兒何不帶吳鉤,收取關山五十州。
苗軻覺得張啟山說的真好,身為華夏男兒,自當保護他華夏的土地。
二月紅看到苗軻亮晶晶的眼神,用手肘戳了他一下,
「這都是大道理,別講這麼嚇人的話,我只是一個紈絝子弟罷了。」
「我覺得紈絝子弟,只是你的表面。你身手很好。除了天資卓越。私下裡肯定勤於練習。」
張啟山看著二月紅微微搖頭,「當公子爺,可不需要那麼努力,你必然有其他抱負。」
「而且,」張啟山將目光又移向了苗軻,「我可是聽說了,苗公子有在給榮養堂捐款,還經常去給那些小孩子做義工,苗公子也是心懷百姓的人。」
二月紅和苗軻對視一眼,這個張啟山,真的很會說話,不愧是能當官的人。
二月紅清清嗓子,「我已經聽說了你的事。你是在追一個叫做嚴三興的人。」
張啟山點頭,「不錯。」
「我們可以做個交易,你幫我養貓我幫你抓人,怎麼樣?」二月紅頓了頓,
「順便證明,我紅家的清白。」
「當然可以。」張啟山今夜第一次輕微笑了笑,衝散了他身上的冷峻,沉重,苗軻覺得他這樣才有些年輕人的樣子。
「你們想怎麼抓?」苗軻問道。
嚴三興有個長沙人盡皆知的癖好,他仗著有左謙之,從不避諱。
長沙城有很多苦命的青樓女子。死了,也無人過問。而嚴三興,特別喜歡拿他們練刀。
苗軻看著張啟山手裡的旗袍,跟二月紅手裡的假髮,試圖出逃。
「你們倆別太過分了啊。」苗軻出逃失敗,他身法雖然還可以,但是二月紅身法更勝於他。
張啟山看看二月紅,示意他先說,
「小苗,嚴三興此人罪不容誅,晚一天抓到他,就可能會多一名女子遇害。」
「對啊,小苗,你忍心看到這些女子被害嗎,扮成女子引他上鉤,是最簡單的辦法。」
二月紅跟張啟山苦口婆心的勸著他,
苗軻也確實可憐那些苦命的女子,
「二月紅,也長的很好看啊,怎麼不讓他女裝?」苗軻不服氣。
張啟山背過身輕咳一聲。
二月紅伸手拍了拍苗軻的肩膀,在苗軻旁邊站直了身子。
苗軻看了看自己眼睛剛好到他的鼻子,撐起一個假笑,「好了,別說了,我去穿衣服。」
苗軻拿起旗袍走向屏風,路上恨恨的踢了一腳屏風,我早晚會長高的!!
張啟山和二月紅原地相視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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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腳步聲嘀嗒嘀嗒地響起,一道倩麗的身影在路上行走。
粉色的旗袍綉著大片的蝴蝶,開叉很高,露出潔白的腿肉,行走之間,白嫩的肌膚若隱若現。
一道粘膩的目光跟隨著這道身影,伴隨著嘀嗒的腳步聲,他內心數著數字,
三。
二。
一。
黑影從屋脊上飛身而下,帶起深夜裡冰冷的風。
他拔刀砍向女子的後背,月光照射在光潔的刀面,映出冷冷的寒光。
苗軻聽到聲音,垂在身側的手從大腿內側拔出匕首,
足尖輕點,在空中騰躍轉身,右手持匕,身體像一隻靈活的鳥,從嚴三興身側劃過,匕首劃過他身上,一隻腳則狠狠地踢在了他的刀柄上,另一隻腳跟進其上,踢到了他身上。
嚴三興被踢到了牆上,落地一個踉蹌。
嚴三興想要仗著地形熟悉逃走,二月紅甩出來他的鈴鐺,鈴鐺聲如影隨形,夾雜著幾聲張啟山的槍響。
幾個閃身之間,嚴三興被鈴鏢捆住腳踝撤了回來,嚴三興就知道自己今日算栽了,
他倚坐在牆邊,目光從三人臉上劃過,笑出聲來。
苗軻此刻也湊到了前面,伸手觸碰上嚴三興臉上的紋身,他剛剛,好像看到這紋身,突然大片出現,現在就殘留臉頰兩側些許。
嚴三興側過頭去,嘴中花花道,「小美人,爺的紋身怎麼樣。」
整個人看起來輕鬆,實則肌肉緊張,
「你…」
在苗軻剛剛開口的時候,突然發力,手掌扔出一把土,整個人躍起,就要順著牆逃去。
「小心!」張啟山二月紅同時驚呼出聲,二月紅錯身抬腳幾步堵住了嚴三興的去路,
張啟山離苗軻更近些,在土被撒出的時候,就伸手抓住了苗軻的衣領,將人扯到後面,自己則越向嚴三興的方向,與二月紅配合,一個手刀,將嚴三興砍暈過去。
二月紅急忙走到苗軻身前,伸手握住他的肩膀,苗軻還在搖著頭,眯著眼睛,手在臉前揮動,
「別動,我看看。」二月紅拍了拍苗軻的肩膀。
苗軻停下了晃動,劇烈運動下,頭上假髮有些鬆散,有些碎發逃出,隨著他剛才的晃動一起搖擺。
少年人眼睛眯得只剩下一個縫隙,卷翹的睫毛上蓄著淚水,朦朧的看向湊過來的人影。
二月紅吹了吹他的眼睛,「應該就是塵土。」
張啟山示意手下將嚴三興帶走,看著這二人的行為。
「找地方洗一下。」
二月紅吹完兩隻眼睛,看他能試探睜開眼睛后,便捏住了他的手腕,跟隨在張啟山身後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