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8章 大結局

趙溪玥感受到了無法言喻的恐懼。

她緩緩開口，「也許，在場的人或者神，有聽說過拉美西斯這個名字嗎？」

回應她的只有沉默。

慾望之神蠕動著肉塊，發出柔和的嗡鳴聲，「有個討厭的傢伙，喜歡扮做人類，混入其中，如果你說的是皮膚黝黑、充滿魅力的男人，那應該是他——遙遠的三位古老神明之一。

沒有人或者神知道祂的名諱，祂不需要信徒，遊走在宇宙的陰暗面中，製造毀滅與恐怖。」

「祂將我們聚集在此——快跑！」

慾望之神發出尖嘯，肉塊劇烈拍打空間，想通過裂縫逃走。但已經晚了，這裡就像是被空間遺棄的地方，祂地拍打沒有激起絲毫漣漪。

星空中，群星在閃爍。

神明們突然陷入寂靜之中。

拉美西斯再次出現，他皮膚依舊黝黑，看著向夢境中央飄過去的諸神，發出愉悅的微笑。

「偉大的夢境之主，請蘇醒吧！」祂似乎陷入某種狂熱的癲狂之中，「從那夢境之中醒來，為這世界、宇宙，帶來真實的終結！」

被無數神明圍繞的存在，似乎蠕動了一下。

趙溪玥清醒地看著這一幕。

她心中有了明悟——「那無形之物，對神明有著很強控制力。可我又不是神明，能控制神明，關我趙溪玥什麼事？」

難怪拉美西斯控制她，想讓她去獲得神格。一旦她也登臨神位，就會被那夢境之中控制，也許也會變成只會演奏樂曲的怪物。

「拉美西斯也是神明，所以也會被影響。」

趙溪玥還沒來得及高興，就發現自己識海中的金色海洋，已經開始出現黑色斑點。那些黑色斑點，就像是病毒一樣，在金色海洋里擴散。

她被污染了。

淦！

這夢境之主的污染性，未免也太強了。

拉美西斯轉過頭來，突然和趙溪玥談論起哲學，「你覺得污染是什麼？」

趙溪玥看了他一眼，「人類被污染就會陷入瘋狂，世界被污染誕生了詭異，神明被污染舉起了長笛。」

「污染，代表某種混沌的秩序。」

拉美西斯心情似乎很愉悅，繼續道，「人類總以為，污染是後面才出現的。但其實，污染早就存在於每個人類身上了。」

「污染源自於夢境，而夢境，源自於人類。」

趙溪玥看著他，腦海中似乎有某些真相呼之欲出。

「最初，世界沒有污染，也沒有夢境。古神創造了星球，星球孕育了人類。

最開始，人類是不會做夢的。

直到有一天，人類祖先受到了某種力量的感召，他召喚出不存在於現實世界的夢境之主。

夢境來到這片宇宙，並迅速擴散至所有人類、直至神明。」

「夢境混沌、毫無秩序，當這種影響擴散到現實世界之後，世界也開始變得混沌而毫無秩序，出現了你們人類所說的污染。」

趙溪玥似懂非懂地道，「污染不是來自夢境，夢境本身就是污染？可做夢並不會讓人陷入瘋狂，也不會讓人發生異變。」

「淺層的夢境不會，但最深層的夢境，直接連接這裡。」拉美西斯感慨著，狂熱地望著夢境之主，「多麼強大的力量，僅僅是存在，便足以摧毀神明的理智、截取神明力量，讓神明變成只會演奏的怪物，陷入永遠的瘋狂之中。」

趙溪玥意識也開始混沌，她開始思考，太陽為什麼在天上，不在地下？

規則……混亂的規則是規則，現實世界不也充斥了無數的規則。

摩擦生熱會起火，火可以點燃樹木，水可以熄滅火……

規則無處不在。

理智難道才是正確？這宇宙的最深處，明明是毫無意義的混沌與瘋狂。

不，不能再想了。

趙溪玥收回思緒，看見最初想要逃跑的慾望之神，已經到了夢境之主面前。蠕動的肉團中，陡然出現一柄金色長笛。

肉團歡快地吹奏起來。

原本那難聽、令人作嘔的音樂，在遭受到污染之後，竟然美妙無比，令人沉迷。

趙溪玥努力維持意識，突然可笑地想到：夢境之主的意外停留，竟然是讓世界走向瘋狂與毀滅的源頭。人類世界那麼多陰謀論，覺得污染是高維生物企圖染指地球的手段。

可實際上呢？

不過是高維生物，路過地球時，恰好累了，在這裡短暫休息了片刻。那不經意間，來自高維的力量，就能摧毀人類，摧毀地球。

神明都毫無反抗之力，更何況人類？

「這些神明竟以為，能在這裡，找到擺脫陷入瘋狂的方法。」拉美西斯笑容愈發瘋狂，「沒有誰能逃過，包括我！」

他竟然主動朝著夢境之主走過去，化作黑霧，為樂曲伴舞。

趙溪玥緩緩地吐出一口氣，看著眼前這滑稽又怪誕的一幕。

她覺得自己還能挺一會。

沒過多久，也許過了很久。

有人進來了。

是陳照，她身後跟著怪談管理局的四個隊長。

陳照認出趙溪玥了，「趙溪玥，你怎麼在這裡？這是發生了什麼？」

趙溪玥抬頭，發現原本不斷散發力量的夢境之主，在愈發美妙的樂曲之下，安靜了下來。

污染停止了。

於是，她抬手，指向星空之中的無形之物，「看見了嗎？那就是污染源頭，只要弄走祂，世界就會恢復正常。」

陳照猛的抬頭，她疑惑地撓了撓後腦勺，「那個，你精神狀態還好嗎？那裡什麼都沒有啊。」

趙溪玥意識到，並非所有人都能看見夢境之主。就像並非所有人都能進入夢境深層，唯有那些腦神經敏銳的人，才能窺見一二。

難怪天才容易變瘋子，知道的太多了。

她嘆了口氣，「那裡有個恐怖的存在，在地球這塊睡著了——」

「原來是這樣！」陳照激動起來，她快速說道，「之前也有人提出了，要尋找污染早開始出現原因，也許能徹底解決污染。」

「歷史和考古學家，在一個山洞中，發現了一塊石碑，上面記載了某些圖案。人類祖先晚上睡覺前，隨口發出了幾聲嘟噥，然後突然就做夢了。

後面，部落里時不時就有人陷入瘋狂。

不久之後，這個部落徹底滅絕。」

「石壁最下方，記載了一段看不懂的文字，有人類語言註釋了——送它回去。」

「這個它，是不是你看見的東西？」

趙溪玥來了精神，「咒語呢？」

陳照直接從儲物空間中，掏出了一塊石碑。

上面畫著五個圖案，晦澀難懂。但趙溪玥卻通過這五個圖案，掌握了龐大的知識與信息。

「夢境之主#￥%…遣返儀式——

1、美妙而讓祂愉悅的音樂。

2、令祂饜足的力量。

3、誦念這段咒語。

對，就是這麼簡單，簡單到我不敢相信。這個宇宙的悲劇，竟然如此簡單到讓人發笑。

希望之神從夢境中帶回了這個消息，祂被留下進入演奏團了。我也該繼續前行了，希望永存！」

「人類殺死了希望之神，成為了新的希望」

趙溪玥突然明白了那段久遠歷史的真相。

石碑上，咒語只有一半。但趙溪玥見過這個咒語，就在進入拉萊耶之後，那座圖書館里，嶄新的書籍之上。

她就這麼以靈魂體的姿態，癱坐在地上，下意識地誦念出那句咒語。

下一刻——世界靜止了。

神明演奏團停止演奏，沉睡許久的夢境之主睜開眼睛，隨後消失在了這片宇宙。

而那短暫時間中散發出來的力量，直接讓趙溪玥金色識海崩塌。

夢境世界崩塌了。

現實世界中，趙溪玥坐在殘破的土地上。陳照在她身邊，兩個人茫然對視。

陳照不確定道，「這……就結束了？」

趙溪玥靈魂體開始渙散，「結束了。」

荒誕至極，但確實如此。

世界靜悄悄，彷彿有什麼改變了，但又似乎沒有任何變化。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