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路子向來野
盛希頓酒店。
一樓大廳正在舉行訂婚宴。人群嘈雜紛亂,都想看許家賣私生女的熱鬧。
但女主角卻遲遲未到。而此時頂層套房內,兩道身影影影綽綽。「沈戾......」溫陌昏昏沉沉,低喃了一聲。被喊的男人嗓音生冷,「難為你還認識我。」
溫陌倒在床上的,倒是讓她清醒不少。
光亮掠過她清艷的臉,她睜開眼,按住他的手,
「你這幾年在國外就沒有過?」「少廢話。」他嗓音微啞,「你主動送上門來,主動撩起的火,現在裝什麼清高?」「我好心提醒你,我的未婚夫就在樓下,你玩得起嗎?」男人以沉默回應,身體力行地證明了自己有多麼玩的起。
溫陌心跳如雷鼔,兩道聲音雜糅在一起根本分不清是誰在沉淪。
酒精隨著汗液盡數蒸發后,兩人之間被冷空氣充斥,親密瞬間便消失殆盡。
沈戾靠坐在床頭饜足地點了根煙,橙紅的火光自他手中騰升而起,映得他俊俏臉龐愈發分明,眸里一片清冷,好似另一個人。「看得出來為了嫁入豪門,這些年你沒少下功夫。」面對羞辱,溫陌言辭淡淡,「我一個許家隨母姓的私生女,不想方設法嫁豪門,難道真跟你逃出國?」
「我倒忘了,你這樣的女人,最明白什麼時候及時止損。」沈戾嗤笑一聲,不以為意「說說看,結婚前跟前任滾上了床單,圖什麼?」
前任兩個字他咬得極
重,這天之驕子八成是沒被甩過,現在還記著仇,所以才報復性的將她翻來覆去折磨了兩個小時。
溫陌主打的就是一個嘴硬,「算是彌補之前的遺憾。」
他冷笑,「沒有感情哪來遺憾?」
溫陌啞口,頓時索然無味想離開。
雙腳還未著地,只聽見身邊的男人極輕的汲了一口氣,整個人就這麼被他撈了過去。「有錢,死得還快,能讓你繼承豐厚遺產走上人生巔峰的人找到了?」
這話瞬間就把她帶回了三年前分手那刻。
看來他是真跨不過被甩的那道坎,瞎扯的分手理由他然現在還記著。
當初分的不好看,現在也不見得多體面。
沈戾把玩著銀質火機,齒輪發出「咔嚓」聲響將溫陌喚回神。
她壓下紛雜的情緒,竭盡全力讓聲音聽起來平靜,「找沒找到不重要,現在我圖你,有什麼問題?」
意思不言而喻。
「你現在玩的是這個路子是嗎?」沈戾抵著后槽牙擠出冷冷的聲音,這下是真上火了。
「我向來路子野。」溫陌想示弱,但這股子的不服輸勁,是打娘胎裡帶出來的。
沈戾掰著溫陌的臉深深注視著,她目光遊離不敢去看。
扼在臉上的那道力緊了緊,「所以那個人是陸以宸?那他挺可憐。」他問的猝不及防。
溫陌有些意外,抬眸,撞進他那被黑夜浸泡得有些深的眸子里,原來他知道是陸以宸?
沈戾走的那年,溫陌也是自顧不暇。
三年
前,溫陌的舅舅酒後駕駛出了車禍,受害者正是陸以宸。
單槍匹馬當然鬥不過手握權勢站在道德制高點的人。
溫陌用自己的三年,保住了舅舅的一條命。
現在陸以宸重新站了起來,這債算是還了一半。
剩下那一半,是車禍導致的能力喪失,三年折磨,讓陸以宸的自尊心支離破碎。
才有了溫家賣私生女這一場大戲。
本來溫陌是無所謂的,結果臨近結婚,卻發現當年的車禍或許另有隱情。
而陸以宸娶自己,除了維護可笑的自尊心,更是為了吞併許家的產業,再讓自己替他生個試管嬰兒。
就這樣賠上一生,未免太不值當!
於是大婚當天,溫陌決定送陸以宸一份大禮。
卻沒想到,剛好撞上了前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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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之間的沉默是突然降臨的,沈戾失了耐心,「你真要嫁他?」
溫陌還未開口。
沈戾便拉開距離唇角勾起一絲譏誚,眉峰凜冽,「也是,溫小姐貼身照顧了三年,好不容易要得償所願了,恭喜。」
溫陌看著他這股冷諷勁兒,逆反心理也就出來了,「看在舊情的份上,要下去喝杯喜酒嗎?」
「舊情?」他嘴裡細細品味著這兩個字,良久,諷刺地笑了聲,「你也配得上這兩個字?耐著性子陪你玩了這麼久,玩夠了,恕不奉陪。」
沈戾說完,鬆開了她。
起身時,煙霧被他高大的身形攪得四散,強勢的衝進鼻腔,燒得溫陌肺腑難受。
溫陌沒再接話,沈戾冷笑了一聲,低頭看到床單上那一抹突兀。
動作停滯了半秒,然後頭也不回地去了浴室,
溫陌坐在床上,只覺得被嗆過的肺腑更加難受。
她如果真想嫁,就不會和他荒唐一夜了。
溫陌看了眼浴室的方向,話說到這份上,連好好說再見的必要都沒有了。
離開前,溫陌看著鎖骨下刺眼的痕迹,猶豫半響,順走了沈戾的外套,隨後出了房間直奔一樓大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