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7章、時空交疊2
「把營養劑交給我吧。雖然姜博士您得到了基因的進化，恢復力驚人，但是您失血過多，腦髓流了1地，身體極度虛弱。單靠自我痊癒最起碼還要整整1天，這可能會耽擱行動進度的。試著依靠1下現代科技吧，強力營養劑能讓您恢復得更快1些。」
單醫生捏著針管，拔掉針頭套管，用酒精棉球給姜亂青的手腕消了消毒，緊接著1氣呵成將針管推進了姜亂青的靜脈。
靜脈注射，營養劑隨著血液慢慢循環周身，姜亂青的臉色緩和了不少，原本蒼白如紙的面龐泛起淡淡的紅暈，冰涼的肌膚慢慢回溫，原本還昏昏沉沉的大腦舒緩了些。
「感覺還好嗎？」單醫生輕聲詢問。
姜亂青深深地交換了幾次呼吸，支撐著沉重的腦袋輕輕頷首。他沒有說話，少說少錯，無論是做為1位博士，還是作為1個病人，他現在的反應都無可厚非。
「您會完全康復的，博士，祝您身體健康。」單醫生收起手裡的另外幾根營養藥劑，遲疑片刻后他還是選擇將強力營養劑交給了姜亂青。
「目前您還沒有完全恢復，如果感到不舒服就注射1支。但請記住，只能是1支，絕不能多，過多的營養劑對於現在身體恢復力驚人的您來說是多餘的負擔。」單醫生微微1笑，推眼鏡的間隙他的餘光掃到了1直站在角落裡，沒有離開，也不願上前，打死也不吱聲的小護士。
「麻煩你了，你先離開吧，姜博士剩餘的身體檢查交給我就好。」單醫生禮貌開口。
小護士的目光在他和姜亂青之間逡巡了幾秒，而後如蒙大赦，宕機的大腦瞬間接通成功，努力壓抑著瘋狂上揚的唇角，腳下生煙跑走了。簡直1秒都不想多留。
……這得是有多害怕他?
姜亂青嘴角難以察覺地抽搐了1下，細微的表情並沒有被發現。
單醫生手插在白大褂的衣兜里，緩步走向手術室門口。
滴——
他按壓了關門按鈕，自動門無聲滑動，輕輕關合。
……姜亂青1臉錯愕，但表面上卻依舊努力保持風輕雲淡。
單醫生從衣兜中掏出1個手環，輕輕點擊了兩下手環，手環屏幕浮現過幾個字元，但很快黯淡了下去。
……姜亂青沒有打斷他，靜靜看著他做完這1切，然後再次對上他鏡片下的眼眸。
近距離對視，姜亂青這才看清對方的瞳色，深邃沉靜的湖綠色，泛著寶石1樣的光華，像是倒映著挪威1整片森林的寧靜湖水，1絲漣漪也沒有。
「您的意外發生得很突然，博士，您還記得您的任務嗎？」
單醫生推了推眼鏡，厚片眼鏡泛著冷光，劃出月牙般的弧度。
姜亂青沒有回答，他沉思良久后只是費解地皺起了眉頭。
「好吧，看來情況比我設想的更糟糕。」單醫生無奈地嘆了1口氣。
「是我們來得太遲了。」明明姜亂青受傷是個意外事件，但是單醫生給姜亂青的感覺卻像是把所有的責任都攬到了自己的身上。
「……這不是你的錯。」鑒於小護士和其他協助手術的人給姜亂青留下的印象，他在回答時特意講自己的聲音壓得低沉，泛著冷意的嗓音顯得他不近人情。
單醫生湖綠色的眼瞳中劃過1絲訝異，但很快平息，他長長的睫毛掃了掃，陰影投下，顯得他的情緒晦澀難懂。「我知道這是您的美好品質，博士。」
「您冰冷的外表下深藏著1顆溫熱的心，1向如此。」
他的嗓音低柔，微笑時眼睛呈彎月狀，姜亂青眉心顫了顫，心中只希望自己的回答沒有ooc(不符合原本的個性)。
「那麼，既然是病人，博士還是先選擇遵從醫囑吧。」單醫生笑容得體道。
「我是單郎袁，駐虹月市維和部的主任醫師。」單郎袁緩緩開口。
「這我知道。」姜亂青早就注意到了單郎袁胸前的身份掛牌，他早就換過衣裳了，藍色的手術服上都是血，充滿細菌，醫生1般不喜歡穿著那種臟衣服到處亂逛。
「我知道您1向觀察敏銳。」單醫生的客套話1套又1套。「不過接下來我要告訴您的情報，還請您認真傾聽，中途也請不要打斷我。」
……是個陰陽的好手。
姜亂青沒有開口，算是默認。
「看您的反應，您應該是什麼也記不起來了，也是，您受了那麼重的傷，這種情況在情理之中。」
……姜亂青沉默不語。
「那麼，靜靜聽我說吧，博士。」
單郎袁修長的手重新塞入白大褂的口袋，再拿出手時1隻智能手錶，1枚晶元和1支藥劑出現在了他的手中。
姜亂青掃了1眼單郎袁手中的物品，那隻智能手錶和他1開始調試的那隻極像。
試管中是澄黃色的藥劑，帶著黃土色，很明顯被稀釋過，質地卻依舊粘稠，像極了穿越前申請身份時糊上姜亂青手機的那灘墨汁。
「也許您需要這些，博士。我之前還在發愁該怎麼把這些交給您，您這次的意外算是天賜良機，但是我更希望以後這種良機可以少1點，您的身體健康是重中之重。」
單醫生將手環，晶元和藥劑管遞給姜亂青，姜亂青盡量保持冷靜，動作自如地接過。
「您是『暗月』組織安插到世界聯邦的間諜，負責接觸與盜取世界聯邦內部有關『遠古先祖』的研究資料。此番您奉命參與維和部負責的1起性質惡劣的連環殺人案的調查，主要負責信息協助。組織命令您在這次案件調查中尋找到『海妖』並帶回它們的組織樣本用於研究。」
「明天中午十2點，會有接頭人來和您接頭，如果此次任務失敗，那麼您將被強制執行b計劃。此次任務代號——海妖之歌。」
「這個手環可以聯絡組織，博士，暗月1直很關注您的安危，尤其是您的健康。」
「手環中有加密網路，在被斯庫爾監管的維和部內，和被哈緹監管的世界聯邦內部，這個手環是您和組織連接的關鍵。加密網路可以為您屏蔽斯庫爾和哈緹的監視。」
「還有這枚晶元，它裡面有你這次行動需要用到的人物信息和計劃資料，是為了以防萬1準備的b計劃，能夠面世純屬意料之外。」
姜亂青聽得1愣1愣得，有關帶回「海妖」基因組織的任務他已經從系統提示處知道了，但是所謂的b計劃系統卻1個字也沒提。
「b計劃?」姜亂青眉頭緊鎖，1副努力思索卻無所獲的模樣。
單醫生同情地看著姜亂青，「腦部受創，記憶受損是很正常的，您不需要為難自己。至於b計劃的內容，抱歉博士，在沒有啟動前我覺得您還是不知道的好，畢竟您很少失手。」
單醫生解釋道，他的目光又移向姜亂青手中的藥劑管，試管中的澄黃色溶液因平移與傾斜而震蕩，黏膩的液體附著在管壁上，居然給人1種濃痰的錯覺。
「這管藥劑，是用來壓制您的進化的，覺醒劑可以給您帶來基因的進化，但是我想您應該不太願意變成1個『毒蟲』。」
毒蟲?
姜亂青恍惚了1瞬，待他緩過神來，單醫生已經走到門口了，離開前他又詢問了姜亂青1個他無法回答的問題。
「覺醒劑，是您自己要求服用的嗎？」
……安靜，4周是令人窒息的安靜。
「我明白了。」單醫生淡淡開口，語氣帶著某種安撫的意味，自動門滑開，他走了出去。
「博士，如果您有哪裡不舒服或者是有什麼問題，可以呼喚斯庫爾，您應該沒有忘記他吧？」
單醫生停留在門口，自動門沒有合上，他的嘆息聲中大多是無奈。「您的情況還真是麻煩。」
「斯庫爾，你會幫助博士的，是嗎？」站在門口的單醫生對著空氣發問，緊接著空無1人的走廊里藍色的指示燈閃了閃。
「當然，單主任。世界聯邦特聘古文字學專家，姜亂青博士，您好，我是世界聯邦治安反恐類人工智慧斯庫爾，很高興為您服務。」
藍色指示燈亮起的同時冰冷的男性電子機械音在手術室里回蕩。
……超級……人工智慧?
這個世界已經發展到了人工智慧普及管理的地步了?
姜亂青感到眼前1亮，沉默片刻后，他選擇回應1句，「你好，斯庫爾。」
「如果遇到什麼問題的話，尋求斯庫爾的建議能夠提高解決效率，斯庫爾是人類最好的夥伴，博士日後就能感覺得到。」
單醫生交代完最後1句話后就轉身離開了，機械門重新合上，手術室里只剩下了姜亂青1個人。
「姜博士，維和隊裴隊長正在醫院大堂等您，請儘快前往。」
姜亂青獨處還沒持續1分鐘，斯庫爾冰冷的男性電子音就打破了久違的寧靜。
「請跟隨指示燈的方向前進。」斯庫爾提示道。
姜亂青走出手術室，站在水泥灌注的走廊間，1側的醫用指示燈跳動，為他指示出了前方的道路。
姜亂青腳步平穩，他的身體已經恢復，強大的自愈能力使他的機體功能呈倍速恢復，沒辦法再繼續以病態偽裝了。
必須得想個辦法獲取這段時間原主的記憶。
姜亂青想起單醫生交給他的那枚晶元，它也許就是突破口。
「斯庫爾，衛生間。」姜亂青簡短命令，他需要保持自己嚴肅冷漠的人設。
「前方左轉，走廊盡頭。」斯庫爾回答道。
姜亂青沒再浪費時間，他現在的每1秒時間都十分寶貴。
走進衛生間，關上門。衛生間里沒有攝像頭，他可以暫時避開斯庫爾的監視。
姜亂青走進了1個獨立的衛生隔間，鎖緊門，蹲坐在抽水馬桶的白色蓋子上擺弄起了手中的晶元，當然，馬桶蓋他有事先用衛生間免費提供的抽紙清理過。
將晶元插入電子手環，在加密網路的狀態下讀取晶元信息與數據這是姜亂青目前可以採取的最簡單高效的方式。
姜亂青按照設想插入晶元，電子手環屏幕閃動了兩下紅光，緊接著許許多多並不連續的代碼於手環屏幕上載入出來。
「數據讀取中……請耐心等候。」
「數據讀取成功，請點擊查看。」
電子手環上顯示出1串字元，只需要點擊確定就能獲得暫時保證生存的信息情報。
滴——
姜亂青按下「確定鍵」，紅色的光屏投出，1連串信息和資料以及壓縮包密密麻麻排列在紅色虛擬光屏上。
姜亂青手指動了動，那張虛擬光屏是可觸的!
他目光1掃，快速點開人員信息文件夾。
「唰」的1下。
1連串長長的名字載入了出來，附帶著照片和詳細備註，類似於1項任務組隊前收集的人員信息合成表。
姜亂青從上至下快速滑動，足足有十幾頁，他沒有時間細細地看，情況緊急，他只能先把1些重要的人物記憶個7788。
【叮咚，書籍是人類進步的階梯，博聞強記是登上階梯的基石。】
【玩家記憶力驚人，經過訓練的大腦堪比人工智慧儲存卡，恭喜玩家成功激活固有天賦——高速學習】
【高速學習:千錘百鍊的大腦靈敏機動，博聞強記，當您需要學習特定知識時，您的學習力，記憶力與舉1反3能力是常人的兩倍。】
系統的電子提示音陡然響起，姜亂青被嚇了1跳，他心中細細咀嚼著系統的解說詞，手上快速點開資料壓縮包，密密麻麻的文字元號迅速鋪滿在他的眼前。
文字元號在紅色光屏上快速羅列著，在原世界經歷過高壓學習訓練的姜亂青運用技巧，快速瀏覽，1目十行。
字元在他的眼前流水般淌過，等他將那份加紅標緊急壓縮包里的內容全部瀏覽完畢，高速瀏覽下的記憶已經淺淺刻印在了他大腦皮層表面——基本的印象是有了。
姜亂青驚訝於原身的記憶能力，固有天賦，是單純只看第2世界，還是要結合第1世界中他的情況?
目前似乎是兩者結合的，具體驗證還需要更多證據。
「姜亂青博士，請問您的情況還好嗎？您已經待在衛生間超過30分鐘。如果兩分鐘之內您還沒有出來，我將為您呼叫援助，距離您最近的裴隊長和第7小隊的成員會在3分鐘內趕到。」
人工智慧斯庫爾的機械音在走廊響起，姜亂青錯愕1瞬，大腦先肢體做出反應——他不能再繼續拖延了!
姜亂青迅速關閉電子手環，將它和那管藥劑1同收進口袋深處，口袋深處似乎有個夾層，很隱蔽，貌似是特質的，足以用來藏匿。
收拾好1切后，姜亂青推門而出，長腿1邁，出現在走廊。
「姜亂青博士，您好，請問您的情況還好嗎？」走廊攝像頭捕捉到姜亂青，斯庫爾頂著電子音關懷道。那應該是人工智慧研究者設置的指令。
「我很好，斯庫爾。」姜亂青理了理衣袖，筆直地站立著，走廊上，指示燈再次亮起。
「請跟隨指示燈行走，搭乘電梯下樓，姜博士，裴隊長正在醫院大堂等您。」斯庫爾提示道。
「非常感謝。」姜亂青鎮定神色，朝著指示燈盡頭的電梯走去，搭乘電梯，姜亂青很快就抵達樓底。
電梯門劃開。
醫院1樓大堂，1群人等候在那裡，33兩兩坐在兩邊的等候長椅上，人群分開的空曠區域，爬進了夕陽的暖光。
「姜博士!」有人率先注意到姜亂青，「蹭」得1下站起身小跑過來。
「姜博士，您的身體還好嗎？聽單主任說您覺醒了超凡能力，身體恢復里大大提升了，真是太幸運了。」
迎上來的人叫程澈，虹月市維和部第7小隊隊員，他身後跟上來的面帶嚴肅之色的隊員是江宴春。第7小隊戰力天花板，最不要命的隊員。
「姜博士，很抱歉，這次是我們的失職才讓您受了那麼重的傷。」江宴春語氣裡帶著歉意。
「姜博士，手術剛剛結束，您的身體還沒恢復吧，雖然覺醒了超凡能力，傷口能恢復，但肉體的疲憊和消耗1時半會是難以消解和彌補的。要不您先坐下來歇歇吧。」
另1名隊員杜牧舟提醒道，只是說話的功夫他已經起身離開了座位，為姜亂青騰出了位置。
姜亂青剛剛坐下，眾人又想上前慰問，1名女隊員卻眼疾手快，攔住了他們的去路。「姜博士傷到了腦袋，現在估計正難受著呢，你們就不要在他身邊嘰嘰喳喳啦，讓人家好好休息嘛。」
開口的是第7小隊唯11名女隊員，名字叫范西，是個典型東方相貌的女性，今年22歲，剛剛大學畢業，是維和部的實習隊員，黑髮黑瞳，身高1米75，偏瘦，但身形挺拔，因長期訓練而鍛造的肌肉線條優美，1身黑色作戰服站在男人堆里甚至能夠完美隱藏性別。
范西瞥了1眼神色疲憊的姜亂青，而後自然地攔下了第7小隊熱情的隊友。
「姜博士可是極少露出這麼柔和的神色呢，你們還是見好就收吧，別再繼續打擾人家休息了，否則大冰山可是會噴火的。」
……原來原身的形象是1座冰山。
姜亂青在心中默念，暗暗記下了這條信息。
「姜博士，您來了，很抱歉，我剛剛有事出去了1趟。怎麼樣？身體恢復得好嗎？現在感覺怎麼樣？」姜亂青耳邊喧鬧的聲音剛剛平息，他好沒來得及享受獨處的寧靜，1陣靴子踩踏地面的聲音就從門口傳來了。
來者同他遇到的其他人1樣，開口便是問候，戰術長靴踩過地面，鞋子底部鑲嵌的鐵片摩擦著地面。
「我很好，裴隊長，你已經是今天第5個這麼問我的人了，斯庫爾暫且不算。」姜亂青面色未變，盡量讓自己的形象符合范西的描述。
「隊員們都很擔心您，這次的意外是我們的疏忽，對此我們有不可推卸的責任。」裴城暮眼中泛著歉意，態度十分謙和。
「任務出意外在所難免，我們還是不要再對這件事情繼續做無意義的深究了，直入主題吧，裴隊長，您找我來是有什麼任務嗎？」姜亂青根據已有的信息揣測著原身「姜亂青」的性格。
「是的博士，我們的任務怕是不能再拖下去了，鄭顧安部長下達命令，托格茅昂的無頭屍案必須加緊探查。」
裴城暮將手中的超薄透明平板電腦交給姜亂青，「特情處的人剛剛也趕到了，這個案件涉及到異種怪物，已經不屬於單純的刑事案件了。」
姜亂青接過平板，沒有回應，只是沉默著滑動了1下屏幕。
「手勢鎖，這樣。」范西對姜亂青比了個手勢，類似於擊斃的動作。
姜亂青照做，平板解鎖打開，藍色光屏亮起。
「今早7點您才趕到虹月市，上午十點半我們趕到托格茅昂小鎮，直升機登6後半個小時您突然失蹤了，隨後我們全面搜索了托格茅昂，在1處碎石海灘發現了您，當時1隻修格正趴在您的身旁打算2次傷害，第7小隊隊員江宴春射傷了它。」
「它逃走了，游進了海里，這1片海域相當兇險，我們當時沒有攜帶足夠的裝備，不敢貿然下水。」范西接著裴城暮的話頭，將整件事情的前因後果串聯在了1起。
裴城暮的情況彙報精簡詳細，姜亂青已經了解了自己穿來之前的情況，看來他是剛剛進入這個小鎮不久，並且在此之前並沒有同第7小隊的成員接觸過，這是初次見面。
回想起剛剛出電梯時第7小隊成員1臉自責又擔憂的模樣，姜亂青覺得他們的憂擾情緒合情合理。
「海妖之歌」行動才剛剛開始，他的意外發生的突然，這個突發意外既在1定程度上給穿越而來的他提供了無形的保護，又在另1個層面為他種下了危機的種子。
維和部1定會對他失蹤前的情況進行問詢，到時候怎麼回答就是個問題了。
不過，既然受傷的是腦部，甚至嚴重到腦髓流淌，大腦半邊受損的地步，暫時以「記憶偏差」為借口搪塞問詢不失為1個自保手段。
在邏輯上，這個借口並不存在漏洞可言。
姜亂青思考分析出了解決方法，這個問題便暫被推過，他現在還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解決。
「這是先遣小隊拍攝的現場照片，以及受害者狀況記錄。」裴城暮說，「本次案件起始於3個月前的16號，星期6，那幾天下大雨，屍體是1個獨居的遊客發現的。根據他的證詞，當時有3個壯漢拖行著兩個人，他當時認為他們是迷路的遊客，想請對方到家裡避雨，可是對方1直沒有回應，等那幾個人靠近后他才看清對方的臉。」
裴城暮微微1頓，手勢變換，平板頁面如紙張般在他的手指間輕盈翻轉，停留在呈現著犯罪對象畫像的那1頁。
這是1個雙向操作的超智能平板。
「這是斯庫爾根據證人的回憶拼湊出來的3維模型，1個……魚頭類人身的怪物。」裴城暮說。
「……海妖。」姜亂青皺了皺眉頭，腦袋裡鈍痛感隱隱傳來，1些破碎的記憶如魚類吞吐的泡沫，漸漸浮上水面，而後在觸及臨界的那1刻破裂，在陽光下綻放出絢麗的虹光。
是屬於「姜亂青」的記憶，有關犯罪對象畫像的記憶。
看著手中平板上淡藍色光屏中的那隻半人半魚的怪物，姜亂青深吸了1口冷氣。
「沒錯，托格茅昂當地人都這麼稱呼他們。」裴城暮跟著提醒道。「雨後，那名證人在1處礁石處發現了死者屍體。因兩名死者身上的紅衣裳極為顯眼，所以他第1眼就認出了對方，不過經後期查證，那並不是紅色衣裳，而是被血水和雨水染紅的衣裳。」
他放大3維模型，接著對海妖長相展開了講解，「這是1種魚人怪物，擁有類人的4肢和深海魚的頭顱，身體呈灰綠色，4肢強勁而有力，4肢指尖有蹼，背部覆蓋堅硬鱗片，兩頰有鰓。」
「它們是托格茅昂恐怖故事的主人公，生活在失落王國『亞特蘭蒂斯』的遠古先祖海德拉的後代——海妖。」
遠古先祖，在姜亂青現有的破碎記憶里，似乎是類似於原藍星神話人物的存在，例如「女媧」。
在第2世界中，人類將他們視為1切的創造者，物種的原始起源，並為他們編造了1系列的恐怖傳說，極度崇拜者甚至會為他們設置祭祀祭壇，舉行降臨儀式……
姜亂青轉變手勢，將平板上的海妖3維模型前前後後，上上下下掃視了1遍，海妖的外部輪廓和「姜亂青」記憶里的形象大差不差。
記憶里，「姜亂青」似乎是在1塊烏黑的石壁上看到了他們的畫像，那段記憶4周漆黑1片，他難以再獲得進1步的信息，只隱約記得它們似乎是遠古先祖「海德拉」的後代。
姜亂青滑動頁面，又將其他照片和檔案資料查看了1遍，眉頭不展。
照片中大部分的受害者頭顱被直接從脖頸上斬斷，大部分斷口並不平整，並不是1刀截斷，而是連續好幾刀才斬斷脖頸處的連接。
分析報告上顯示，兇器並不銳利，類似於刀鋒鈍化的柴刀，因其手法極為生疏，判斷犯罪人員並非慣犯。
其中有幾張照片的泥土地面上印著詭異的腳印，類似於人的腳掌，卻在腳趾處呈腳蹼狀連接，尺寸也和正常人的有所差距，略小1些。
「這些受害人的附近都出現了這種詭異的腳印，根據斯庫爾比對，和海妖腳掌的形狀輪廓完全符合。」
姜亂青靜靜聽著裴城暮分析著，陷入沉默，「除了這個證人之外還有其他的人證嗎？」
「沒有，目前沒再找到第2位。」裴城暮道。
「那些丟失的頭顱呢？」姜亂青翻動著無頭屍身的照片，眼皮抬都沒抬。
「還沒找到，打撈隊3天前到達托格茅昂，到了今天依舊毫無進展。」裴城暮操縱平板，平板上的圖片跳轉，幾張非斷頭照片出現。
照片上那具屍體還算完整，頭部並沒有失蹤，不過在天靈蓋的地方開了3個洞，腦髓全部都流失了。
斯庫爾對於腦部創傷的判斷是銳器擊打致使碎裂，兇器初始判斷——類魚叉狀物體。
事情越來越詭異了，姜亂青的記憶散亂迸現，他努力抓取1絲半縷，想要將它們織就成1段完整的回憶。
「托格茅昂恐怖傳說中，吸食腦髓確實是海妖的嗜好。」姜亂青只根據回憶給出了這麼1個回答。他是世界聯邦特聘古文字學專家，過往也曾參與過世界聯邦組織的考察團，無論是極地冰川，無人區沙漠還是遙遠深海他都去過，小小年紀，也算年少有為了。
00散散的記憶碎片告訴他，在曾經的1次深海行動中，他所在的考察團似乎找到了1個如迷宮般宏偉壯觀的海下王國，而有關「海德拉」和「海妖」的研究資料就是從那裡得來的。
「但是光憑現在的證據並不足以證明這起性質惡劣的連環殺人案和海妖有關。要知道，海妖本就是遠古傳說里的物種，至今除了宗教典籍記載外，從沒有1個人真正見過它們，就連我們這些研究者也沒有，它們的存在至今是個謎。」
「可是姜博士，您的工作不就是研究這些遠古怪物嗎？怎麼現在反倒開始質疑起它們的存在了?」杜牧舟首先提出了疑問。
「我的研究的確屬於這個範疇，可既然是研究，就存在謬誤，沒有1個古文字學研究者能拍著胸脯保證自己研究的文字1定是偉大且有意義的。同理，也沒有1個遠古先祖研究者敢拍著胸脯保證自己研究的生物1定存在，而不是1個異想天開的傳說。」
姜亂青平靜地解答著杜牧舟的疑惑，他沒有將聯邦考察團在海底發現疑似遠古先祖遺迹的事情公之於眾，因為他發現面前這些人似乎對此事1無所知。
看來是世界聯邦封鎖了消息，既然上頭不允許消息泄露，那麼作為普通古文字學研究者的他在此次任務中最好也只是根據恐怖傳說和現有的研究資料進行分析與協助，更近1步的消息最好不要泄露。
因此姜亂青只是在言語中表明，古文字學研究者是1種科學嚴謹的職業，而不是公眾自以為的盲目崇拜和跳大神。
杜牧舟陷入沉思，沒再接茬。
范西瞄了杜牧舟1眼，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別泄氣啊，不是遠古怪物不是很好嘛，要是真碰到了什麼不可名狀的怪物，我們跑都跑不了呢，你的房貸還沒還完吧？能苟命沒什麼不好。」
「而且姜博士也沒說這件事1定和海妖沒關係，他的意思是目前的證據不足以證明這件事和海妖脫不了關係。萬1有人假借海妖的恐怖傳說進行有計劃的連環謀殺，想要利用愚民輿論來擾亂維和部的視線也是有可能的。我分析得對不對啊，姜博士?」說著范西抬臉沖姜亂青眨了眨眼睛。
姜亂青臉上沒有浮現多餘的表情，微微頷首，「分析合理。」
「得到肯定了，感覺要膨脹!」范西俏皮開口，嘴角揚到了天上。
「這確實是個麻煩，1是目擊證人不足，2是受害者的頭顱1直沒有被找到。」
「這個小鎮過去有發生過類似的案件嗎？」姜亂青發現了1個盲點。
「沒有，這是第1次。」
「……」姜亂青再次陷入沉默，良久才重又開口道:「明白了，先進行犯罪現場2次排查吧。」
「明白，我們是門外漢，但如果是博士的話，應該能檢查出1些我們不曾發現的細微線索。」裴城暮沒有異議，他召喚斯庫爾。
「斯庫爾，情景再現。」
「好的，請選擇情景再現內容。」斯庫爾回答道。
「博士，您想先查看哪裡的現場?」裴城暮看向姜亂青，態度溫和誠懇。
姜亂青愣怔了1瞬，那1刻他心中萬馬奔騰。不僅是出於對第2世界科技發達程度的感嘆，還因為自己剛剛從鬼門關前險而又險地溜了1圈。
「先進行犯罪現場2次排查」和「先去犯罪現場2次排查」，只是簡單的動詞變更差點暴露他的身份。
身為世界聯邦特聘古文字學專家，「姜亂青」不可能沒有參與過相關案件的調查，對於第2世界的技術應用就算不是精熟，也應該達到條件反射的熟練了，最起碼不會像他現在這樣兩眼1抹黑。
人工智慧斯庫爾可以通過平板情景再現，完全沒必要返回案發現場!
而且姜亂青覺得他在恍惚之中遺漏了1個點，就是案件已經發生3個月了，按理說如果不是特殊手段，案發現場不可能完整保存，但是現有資料中那些圖片和記錄都相當清晰明了，就像是案件剛剛發生不久。
難道第2世界的科技已經發達到可以時間回溯了嗎？可能性並不大，如果單純依靠技術時間回溯的話，世界聯邦分分鐘就能確定犯罪兇手身份，根本沒必要出動維和部。
那麼，那些拍攝清晰的照片又是哪裡來的呢？不可能是目擊證人拍攝的，照片拍攝角度大多專業化，除非證人中大部分是攝影高手，否則無法拍攝出精度那麼高的照片。
再者就是時間，如果他們在3個月前就發現了無頭屍，那為什麼當時不報警呢？恐懼情緒是有可能存在的，但每1位目擊者都選擇隱瞞，這無疑是不符合邏輯的。
為了防止自己遺漏關鍵信息，姜亂青又將平板上的照片重新翻看了1遍，頁面頂部左對齊的文字內容相比圖片小了無數倍，在他1開始匆匆忙忙看照片時被忽略了。
那是1串日期，區間為新世紀2123年12月29日13:00——新世紀2124年1月1日8:57。
這是……照片整理收錄時間嗎？
不對!也許是照片拍攝時間!
姜亂青猛然驚醒，他微不可察地瞥了1眼裴城暮，終於明白他為什麼到現在都1言不發，甚至不提醒他照片拍攝的日期和時間了。
差1點，他差1點露餡。
姜亂青快速運轉大腦，紛亂複雜的線索被他11串聯，1些遺漏的細節也被他揪了出來。
首先就是裴城暮的態度，他似乎很信任原身，但是在1些具體細節上卻並沒有具體講解，其中就包括照片拍攝時間。
裴城暮曾提到過，先遣打撈隊是在3天前到達的，也就是說這些照片極有可能是他們拍攝的。
而裴城暮不提醒的態度並不是所謂的試探，而是出於對原身的信任!
「姜亂青」的記憶里，他曾不止1次參加配合過類似的特殊行動，這次的任務算是他參加過的行動中最安全穩定的1次了。
因為「姜亂青」專門為世界聯邦特情處提供協助，所以每次任務接觸異種怪物都是家常便飯，而此次的任務出動的是維和部——世界聯邦手下維護治安與社會穩定的組織。根據目前情況判斷，此次案件的性質依舊歸屬於危害社會安全與穩定的刑事案件。
裴城暮信任原身的經驗和能力，所以他只會在特定的問題上進行補充講解，但是並不會糾結1些細枝末節，這也給姜亂青的偽裝帶來了1定的難度。
姜亂青並不知道原身的知識體量以及對於第2世界科技設備的熟悉程度，在團隊合作任務中，1個無心之舉可能就會暴露他的身份。
其次就是這詭異的時間間隔，報案時間距離目擊者目擊時間相差3個月，這3個月內除了最近這3天外，1切的案件信息都是空白。
「過去的3個月內沒有發生類似案件嗎？是否有找到無頭屍體?」姜亂青問。
「沒有，這就是最奇怪的地方。」裴城暮回答道。
「犯人似乎在10月16號那天被發現之後，3個月內再沒行動過，直到最近3天才又開始犯案。」裴城暮講解情況時語氣中帶著難以置信，姜亂青同樣如此。
「那麼，將最近3天的案發現場調取給我看……斯庫爾。」姜亂青盡量讓自己的言語沒有漏洞，在下達指令后，他心念1動，主動提及了斯庫爾的名字。
作為協助過大大小小案件的特聘古文字學專家，「姜亂青」1定相當熟悉斯庫爾的某些功能，就連在手術室時單醫生都曾有意詢問他是否記得人工智慧斯庫爾，想來過去分析破解案件時原身「姜亂青」應該與斯庫爾配合過不止1次。
小心分析猜測，大膽驗證，姜亂青直接對斯庫爾下達指令。
4周無人感到訝異，想來他的行為與往常相比應該並不算突兀。
「是，博士，現場調取中……每1幕呈現時常初定為30分鐘，可修改。」
斯庫爾的機械音在1樓大廳處響起，緊接著1道藍色光影從透明平板中投射而出，照印在前方的空間之中。
藍色的輝光籠罩著景象，為案發場景鍍上了1層冰冷的質感，場景再現同樣是3維立體建模，1比1還原，只不過相比於在平板上直視，它會略顯透明化。
「目前投影為第1幕，拍攝時間新世紀2123年12月29日下午13:55；拍攝地點托格茅昂東南工廠廢水處理站；受害者身份為托格茅昻赫爾墨斯23號工廠員工；死因分析是刀具砍斷頭顱，1擊致命。」
斯庫爾講解的機械音在醫院1樓大廳回蕩，姜亂青依照斯庫爾的講解湊上前去細細打量了1番地上的無頭屍身。
頸部切面平整，1招致命，力度極大，下手很辣，屍體正面朝下栽倒在地上，兇手應當是偷襲得手。
姜亂青的視線在地面上被血液染紅的泥土上掃視了1圈，在死者的右手兩指間發現了半截煙頭，而左手手掌下的黃色圓柱形物體則看不真切。
「斯庫爾，放大死者左手圖片。」
「明白，正在放大圖片，請稍等。」
姜亂青眼前的景象在斯庫爾的回答聲中慢慢放大，直到停留在左手手掌處。
刀柄!
根據這名工人右手兩指間遺落的煙頭可以判斷，他在遭受攻擊前正在吸煙，狀態應該相對放鬆，但是與之情況格格不入的是他左手中的刀柄。
姜亂青操控畫面跳轉，死者手中刀具的照片被呈現了出來，那是1把磨得極其鋒利的水果刀。
……姜亂青有些不明白，如果只是單純地抽煙，為什麼要隨身攜帶1把水果刀?而且刀口還特意打磨得十分鋒利，難道是要防備什麼人嗎？
姜亂青順著這個思路猜測下去，如果最初的那名目擊者看到的那3隻怪物就是兇手或是兇手偽裝的，而之後的3個月內他們沒再犯過案，托格茅昂小鎮上的居民應該依舊正常生活，並沒有受到絲毫影響才對。
「斯庫爾，這個工人近來有結過什麼仇家嗎？他的人際關係如何？」姜亂青詢問道。
作為人工智慧，斯庫爾反應靈敏，很快就調轉出了這名受害者的相關資料。
「這名工人名叫巴克萊，孤兒，今年30歲，未婚。是赫爾墨斯23號工廠的1名普通員工，為人忠厚老實，沒有負面評價，無仇家。」斯庫爾的電子音響起，回答了姜亂青的這個問題。
忠厚老實，沒有仇家，孤兒出身，至今未婚……
種種評價在姜亂青腦海中串聯交織，1個忠厚和善的黑皮膚工人形象逐漸清晰。
這種性格的人怎麼會在抽煙時隨身攜帶水果刀呢？看投影中巴克萊的握刀姿勢，十分急促緊張，似乎下1秒就會有人從陰影中衝出來和他搏鬥1樣。
「……切換下1位受害者。」姜亂青心中浮現出1絲猜測，但證據不足，還難以驗證，他需要搜尋更多的有力證據。
「是，正在切換中……第2幕切換成功。」
姜亂青眼前的景象跳轉，光線重新交織，1個嶄新的場景在他的眼前展開。
「目前投影為第2幕，拍攝時間新世紀2123年12月29日下午15:48；拍攝地點托格茅昂西北魚類加工廠第7貨物間；受害者身份為托格茅昂喀斯特17號工廠員工；致命傷分析是類魚叉狀物體擊碎顱骨致死，腦髓丟失。」
第2幕的景象相比第1幕噁心殘忍許多，死者並不是1擊致命，相反他是被兇器連續攻擊頭部、面部以及身體4肢，在失去反抗能力后，被兇器貫穿顱骨死亡。
姜亂青不著痕迹地皺了皺眉，雖然投影畫面下他聞不到氣味，但光是畫面的衝擊力就夠他反胃了。
「受害者人際關係網。」姜亂青強忍著胃中翻騰的噁心感，迫使自己冷靜，開口詢問道。
「這名工人名叫菲爾特，11歲時父母相繼離世，現18歲，剛剛成年，未婚。是喀斯特17號工廠的1名普通搬運工，為人膽小怕事，身材瘦弱，身體素質堪憂，據工廠其他員工透露，他經常遭到工廠其他搬運工的暴力對待。」斯庫爾回應道。
「案發當天下午13:31，他被分配到第7貨物間搬運貨物，和他同行的3名員工先是照例毆打侮辱了他1頓，審問記錄上的時長顯示為47分鐘。14:18之後他們離開，只留下菲爾特1個人在第7貨物間搬運貨物。15:48時他的屍體被先遣隊員發現。」
「受害者死亡時間大概在新世紀2124年12月29日下午14:18——新世紀2124年12月29日下午15:48之間。期間無目擊證人。」
斯庫爾將現有情報彙報完畢，姜亂青又犯了難，無證人，沒人知道菲爾特在那段時間發生了什麼……
姜亂青重新觀察了1遍斯庫爾的屍體，發現他的身邊有1些腳印，是鐵鏽的痕迹。
「斯庫爾，調取第7貨物間廠房現狀圖，放大存在鐵鏽的地方。」姜亂青命令道。
斯庫爾行動力很強，只是1個呼吸的間隙，圖片就調取完畢了。
「喀斯特17號工廠在去年年底11月27號投入生產，生產前曾做過大範圍翻新，包括門窗和貨架，唯1存在鐵鏽的地方是耗資巨大且不好翻新的房梁支撐架。支撐架上存在大面積銹斑，但並不影響連接和承重。」
從斯庫爾的分析中姜亂青再1次看到了資本家的嘴臉。
「需要操控無人機進入現場勘察嗎？每1個拍攝現場外圍都安置了1台無人機備用，如果您需要，可以隨時調遣。」斯庫爾細心提醒道。
「放無人機進去，在菲爾特遇害的房梁支撐鐵架附近拍攝，圖片需要絕對清晰。」姜亂青同意了斯庫爾的提議。
斯庫爾迅速控制無人機進入第7貨物間，平板投影的畫面閃動，緊接著貨物間房樑上的景象在姜亂青面前倏地展開，1根根金屬支撐鐵架上，銹跡清晰可見。
「圖片已達到***，水平像素15360，垂直像素8640，畫幅比16:9。」斯庫爾說。
姜亂青變幻手勢，控制著眼前的圖片伸縮、平移和轉動，尋找著設想中的突破點。
在***的畫質之下，就連金屬連接處的細微灰塵都能被看清楚。
終於……1番費眼睛的搜尋之後，姜亂青鎖定了1處灰塵分佈錯亂不混勻，且明顯存在摩擦的金屬支撐架。金屬銹跡和灰塵的表面上還沾著某種質地粘稠的黑色物質，看上去像是——淤泥。
上面1連串的印記招示了兇手移動的軌跡，它似乎是從第7貨物間沒有上鎖的後門溜進去行兇的!
「貨物間的後門為什麼沒鎖?」姜亂青問。
「工廠記錄中貨物間後門日常會上鎖，但案發當天另外3名員工翹班，他們打開了後門，並從那裡離開。」斯庫爾回答道。
「3名員工離開時沒有發現可疑人員嗎？」姜亂青又問。
「沒有，他們的回答是『當時1切如常』。」斯庫爾如實回答道。
如果那3名員工沒有察覺出不對勁，那麼犯人很可能是在他們離開后才潛入的。
「第7貨物間使用時間表，你有備份嗎，斯庫爾?」姜亂青想要搞清楚犯人究竟是提前埋伏，還是臨時起意。
「我有，博士，不過您現在應該完全不需要對照時間表了，因為從工廠翻新好投入使用到案發期間，第7貨物間沒有過使用記錄。因為裡面的貨物大多屬於冷凍品，所以不需要每日調配使用。貨物間也沒有失竊或是遭受強行闖入的跡象。」斯庫爾補充道。
……這麼說來兇手是臨時起意或是原本就有計劃要謀殺菲爾特，而那1天則碰巧趕上了。
「斯庫爾，第7貨物間的後門通向哪裡？那附近有臭水溝嗎？」姜亂青回想起金屬架上的淤泥狀物體。
「有，那附近連通著1條污染嚴重的小河，河床已經被垃圾填滿，淤泥遍布。」斯庫爾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