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9.第二十章角落（11）

李贄只是一味地聽著，只要不是大聲斥責，他便就是忍耐著傾聽的耳朵，因為即使說出半句不合二哥的話，他也會頓雷霆，批你個丑三將，還要叫你不能半句還。***

李宏贄趁此講道：「我看麗麗就很好！脾氣特好，若真的事成了，保證讓你有享不完的福氣，只是小學文化，人常，女人無才便是德，有一個品行好的女人就是做男人最大的幸福了。要那麼大才能幹啥，你我長相都不好，要個子沒個子，要勢力沒勢力，就算是給你娶個有才能的做妻子，你也管不住，整天打架罵仗的，能有什麼好處……」

簡直是長篇大論，就是針對一個詞窮禮缺的樣子似的，李宏贄見小弟睡眼矇矓，也就自行停止了道：「把桌子收回去，盤子洗凈放好，睡覺。」

聽到二哥的吩咐，李贄便照辦之後才進入夢鄉了。可是他的心如火燒，多日來沒有外出的機會，還談什麼採訪不採訪呢？他苦苦地想著，在極其鬱悶的時候睡著了。

天還沒亮，不到五點鐘，李宏贄就喊開了：「李贄——李贄——聽見了嗎？起來，天亮了……」他一直都是這樣子，在喊叫中，李贄勉勉強強地睜開了還沒睡到6個小時的睡眼，心裡一股怒恨，以巨人的毅力站了起來，開了門。新的一天開始了，像是寧靜的開始，若是去年，是給任老闆幹活那種況下，他才不感到反感呢？所有的辛苦，既是起早貪黑都是出於他內心的喜歡，如今的李宏贄就像對待一隻牲畜一樣罵著、趕著、吆喝聲、斥責聲，對他來說實在是有一種70年代上海灘上福利救濟院「魯柴棒」的形象，他的身體也一天天地瘦弱下去。

早點當然是賣油條、豆漿、豆腐腦了，當他燒紅了油鍋、潑油辣子時，沒有把握住火候，立刻把一鐵盒子辣椒都燒黑了，食堂里頓時傳來咳嗽聲，嫂子先跑了過來。總算早點熬過去了，上午十點鐘，把油刷子又燙爛了，這一連串的故障接連而來，他心裡慌慌的，頭腦迷迷糊糊的，就像失魂的樣子，在食堂里勉強可以走來走去。

「神經病，叫你把都豆芽撈出來，聽見沒有？」模糊中聽到李宏贄刺耳的罵聲，他才呦了一下忙去干，不料豆芽倒在了地上，李宏贄氣急敗壞地大罵道：「洋瘋病，笨得跟豬一樣，還想幹啥呢？」

痛苦中的李贄很傷心地「哎喲——」一聲。語調中充滿了失望感。

「哎喲個屎，看你乾的好事，辣子潑黑了，刷子燙壞了，油條面扔掉了，豆芽又倒地上了，不是個地地道道的飯桶才怪呢？還給你好菜、啤酒塞個大飽，又有什麼用呢？」李宏贄如餓狼一般斥責道。食堂里的客人漸漸地多了起來，李宏贄更是罵著罵那，兩個孩子又在糾纏著媽媽哭開了。

李贄強忍著，反正忙活，既然二哥罵自己什麼也做不來，做不好，乾脆離開為好！他便抱起小娃，手拉著洋洋出去了。干不好活，當個孩子的「保姆」還不行嗎？他心裡想著便帶孩子上大街了——

午飯開過之後，李贄領著孩子回到食堂來。

日子就像難熬的中藥一樣，在葯鍋里熬著，除了煩悶，李贄的心裡幾乎純屬空白，沒了希望，沒有理想，也沒了判斷，若能逃避斥責就是最好的了，多少個日子過去了，他的觀念中要求強烈唯有這一點——逃避責任，除此之外，什麼也不想，就像活生生的木偶人。

不多日子，李贄的堂哥，李芳贄租了個門面也是賣小吃的。

一天，李贄熱來潮，背著李宏贄的意志，去建築市場以記者的身份深入生活採訪去了。他開始到陝西二建三分公司去採訪，可是他的腦子連個問題也提不出來，只是平淡地採訪了幾點毫無價值的問題離開了。雖然如此，他還是感到起碼有客戶熱接待，願意接受採訪。這已經證明自己是個有記者身份的人了。從三分公司出來，他又去了市建築公司，因為此公司正在設計籌建一幢市內最大的證券大廈。

「噢！我是報社的，想找你們經理了解一下況。」遇見了門衛被攔住，他出示採訪證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