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六章:為何不恨
朱蕘外出禦敵,乾安宮內再次安靜下來。
兵部尚書見大長公主去了便圍在鄧寬身邊,似乎想要他高抬貴手留他一命,秦訾和程大人一臉凝重,想要上前看一看大長公主又沒挪動腳步。
兩個主心骨一下都沒了,他們兩人內心也難免慌亂。
聞瀾之和謝清月對視一眼,敲定之後的計劃。
「來人,先把環兒,鄧寬拿下!」
環兒自知寡不敵眾並未反抗,在她看來聞瀾之不殺她和鄧寬,是為了留著一會康回鈞殺進來之後講條件,殿下不會看著她死的。
至於鄧寬,殿下吩咐過,不必過多在意他的死活。
刀架在鄧寬的脖頸上,他不怕反笑。
「哈哈哈哈哈哈……」
其餘人看了他一眼,並沒有說話。
鄧寬也不覺得尷尬,反而笑的更加猖狂。
親眼見到自己父親被殺以及鄧家忽然敗落的反差讓他幾乎一蹶不振,他隱忍多年暗自籌謀,看著吳謙等人在大晟運作,自然是存了日後互惠互利的心思,只是沒想到會被謝清月發現一一拔除。
不過沒關係,憐兒行事縝密如今一切已成定局,就算他死了,鄧家也不會敗落,鄧家會更上一層樓重現之前的輝煌。
什麼秦家、姜家、武侯府,都會在鄧家的掣肘下慢慢敗落!
鄧家將成為大晟最尊貴的世家!
護著陛下的暗衛君見忽然仰頭,目光灼灼的落在屋頂上。
負責傳訊的殺手才趁著夜色靠近,便被早已守在暗處的暗衛發現。
三人立刻纏鬥在一起。
殺手在被發現的那一刻深覺不對,立刻吹響手指上扣著的暗哨,在所有人都看不到地方,一隻鷯揮動著翅膀朝著宮外飛去。
陛下的暗衛身手不凡,殺手亦是,但以一敵二還是難為,一番掙扎纏鬥很快便敗下陣來,暗衛得了吩咐並未留手,直接將人殺了拎著屍體回去復命。
而此時那一隻鷯飛過夜空落在宮外小巷裡的馬車上,輕輕地啄著窗沿,細小沉悶的聲音在黑暗中十分明顯。
馬車內的管嶸徽渾身的血液凝固,放在身前的手甚至在微微顫抖。
不待她有任何的動作,一聲箭鳴劃破夜空,穿破沉悶的馬車,直接射向管嶸徽的眉心。
「殿下!」守在一旁的殺手反應極快,拉了一下管嶸徽的胳膊,另一隻手握著匕首將箭矢打落。
馬車忽而一沉。
管嶸徽不敢置信,腦子裡回想著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可一切都這樣完美,怎麼可能會出錯?
殺手更甚,外面至少有五個高手,他們走不了了。
「雲裊殿下,陛下有請。」
乾安宮外打鬥聲稍歇,緊接著便是沉重整齊的腳步聲。
這腳步聲每靠近一步,殿內人的心便沉幾分。
待腳步聲在殿門前停下,聞瀾之沉聲道:「開門。」
「殿下!這……」秦訾想要阻止,此時打開殿門,豈不是狼入虎口?
「開。」
士兵們無法,只得將殿門打開。
然而迎接他們的並非是同袍的刀劍相向。
只見康回鈞滿血污的站在殿外,手中沒有兵器,一身肅殺。
跟隨他而來的後面的士兵拖著幾句屍體,一一擺放在大殿內,零零散散擺了六具。
殿內的血腥味瞬間蔓延開來,靈妃娘娘受不住直接乾嘔起來,被六殿下扶著往後躲了躲。
所有人不明所以。
康回鈞這是做什麼?
示威?
這些又是什麼人?
康回鈞看向鄧寬,很有興緻的問:「鄧大人可認得他們?」
鄧寬不明所以,看他們穿的都是北疆軍的鎧甲,他怎麼會識得北疆軍的人。
而且,既然打了過來,不該將矛頭對準聞瀾之等人嗎?
與他這般又是何故?
康回鈞道:「這兩位,是北疆此次請戰前來的將領,同時他們還有一個身份,便是奇利國深藏在北疆軍中的細作。」
鄧寬:「!」
不僅僅是更寬,不明所以的還有秦訾等人。
康回鈞卻不管那麼多,繼續道:「這幾位,其中三個是管嶸徽安插進北疆軍刺殺榮德殿下和王妃的殺手,這一位是被陛下暗衛丟下來的。」
鄧寬:「……」
鄧寬反應了好一會,但又好像是一瞬間,他後知後覺不敢置信的張口:「……你說什麼?」
康回鈞回以微笑,只是這笑容掛在滿是血污眼底還帶著凌人殺意的臉上實在是駭人。
「就是鄧大人想的那樣。」
「我等陪鄧大人唱了這樣一出大戲,不知道鄧大人是否滿意?」
鄧寬臉色迅速灰白,但他還是不信!
此事如此周密!怎麼可能出錯!不可能!一定是康回鈞騙他的!
「不可能!陛下已經死了!大長公主也死了!現在所有人都知道大長公主反叛殺了陛下!你是來平叛的!康回鈞!康家的榮耀你都不想要了嗎!」
康回鈞見他如此瘋癲嫌棄的後退了兩步,道:「康家的榮耀我已經掙回來了。」
他盯著鄧寬一字一句的說:「有大晟才有康家,我自是不如鄧大人為了鄧家可以出賣家國,鄧大人與虎謀皮,付出的代價遠不止你一條命,整個鄧家都將被釘在恥辱柱上,入史冊,遭後人世代唾棄!」
鄧寬聲嘶力竭:「你胡說!你胡說!我不會失敗!管嶸徽不會失敗!你騙我!你在騙我!」
康回鈞的聲音不高,但在場的所有人都聽得清楚。
「武侯府鎮守北疆多年,你們以為殺了戚從戎,將姜府牽扯進去武侯便會與陛下離心?你們不懂武侯,亦不懂陛下。」
「你們心胸狹隘自私自利便當全世界都是你們這樣的人,武侯的忠心忠的是陛下,是大晟的百姓!何況戚從戎是被奇利國的細作殺害的!怎麼都算不到陛下頭上!」
鄧寬:「那可是武侯唯一的兒子!陛下不為武侯做主,武侯為何不會記恨!武侯手握數十萬北疆軍!卻連為自己兒子報仇都做不了!他為何不恨!」
康回鈞:「因為他是武侯!他肩負著守衛北疆的重任!不可能因為一己私慾造成大晟內亂!」
謝清月都有些聽不下去了,你誇武侯也不用這樣誇啊,實在是有些誇張了。